郝嬪雖有些難以接，但對這個結果并沒有多意外。

畢竟自己的況，自己最清楚了。還是唐太醫的醫好，居然還能讓撐半個月。

半個月，足夠做很多事了……

初兒卻傷心得不行，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涌了出來：“怎麼會這樣？”

“娘娘剛生下五皇子，晉封嬪位，陛下還要讓自己選封號呢。”

“娘娘熬了這麼久，好日子就在前頭了，怎會、怎會……”

初兒跪在了地上，哀求地看著唐川：“唐太醫，奴婢求求您，想辦法救救我們娘娘好不好？”

“奴婢來世愿意結草銜環，做牛做馬報答您！”

回應的，是唐川的沉默。

他是太醫，又不是大羅神仙……

俗話說，患難見真。

在知道徐太醫對圖謀不軌后，郝嬪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還曾疑心過初兒。

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是初兒對最忠心。

生產時迷迷糊糊，聽到了初兒跟自己說的那些鼓勵的話。

也知道是初兒，將保命的丹藥喂服下了。

這一次如果沒有初兒，早就一命嗚呼了……

“初兒。”

郝嬪的眼眶也紅了，朝初兒搖了搖頭：“或許……這就是本宮的命，你別為難唐太醫了……”

產后崩，原本是救不回來的。唐太醫和宸貴妃娘娘，多給了半個月的命，已經賺到了。

初兒無能為力，只能一個勁地流眼淚。

郝嬪心中裝了太多事。

可明白，留給的時間不多了，不能浪費在傷春悲秋上。

“唐太醫。”

郝嬪著唐川，虛弱地問道：“本宮的子……為何會如此？五皇子又為何會早產？”

就算死，也要死個明白！

唐川看了沈知念一眼。

見對方點了點頭，他才如實道：“微臣曾看過徐太醫為娘娘記錄的脈案，上面雖沒有寫明娘娘的真實況，但微臣還是從他給娘娘用的安胎藥里，發現了端倪。”

“微臣猜測……上次在花園了胎氣，娘娘的孩子應當是保不住的……”

“但徐太醫了良妃娘娘的命令，用損害母氣，養胎兒的辦法，強行將孩子保了下來。所以娘娘的子，才會一日比一日差。”

“用此等方法強行保胎，五皇子當然撐不到足月……”

“原本在他們的計劃中，娘娘氣耗盡，生下五皇子就該殞命。”

剩下的話不用唐川說，郝嬪也明白了。

是宸貴妃娘娘的那顆藥，救了一命。

初兒捂住，淚如雨下：“安胎藥……原來安胎藥有問題……”

以前和娘娘一樣，對良妃娘娘與徐太醫深信不疑。所以徐太醫每次開的安胎藥，都喂娘娘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不曾想……那竟是娘娘的催命符！

這一刻，初兒的心被愧疚填滿：“嗚嗚嗚……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害了娘娘……”

如果沒有喂娘娘喝那些安胎藥，娘娘是不是就不會變這樣了？

郝嬪躺在床上，心久久無法平靜。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就說為什麼，越喝安胎藥，的子越虛弱。

可那時，良妃娘娘和徐太醫都說這是正常現象，等生下孩子好好養一養，就沒事了。

郝嬪那時不疑有他。

真相竟是……他們本就沒想過讓活下來！

回想起良妃每一次滿臉關切，溫聲細語的樣子，郝嬪只覺得背后的汗都豎起來了……

那個人……也太可怕了！

做為母親，確實可以為孩子犧牲一切。如果良妃和徐太醫告知真相，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郝嬪未必不會同意他們的提議。

可自己心甘愿，和被別人算計了命，是兩回事啊！

良妃娘娘怎能一邊說把當親妹妹，一邊卻和徐太醫合謀如何害死，好奪走的孩子？！

他們就真的不怕，晚上睡覺會做噩夢嗎？！

“那五皇子呢？！”

郝嬪不知不覺間，已是滿臉淚水，著唐川張地問道：“五皇子他……能活下來嗎？”

如果……如果犧牲了，能保住五皇子。郝嬪縱使舍不得年紀輕輕就離開這個世界，心中也是愿意的。

孩子……就是生命的延續。

但這并不影響，對良妃和徐太醫的恨意！

唐川并沒有考慮，真相對一個命不久矣的母親來說，是否太過殘忍。

他搖了搖頭，如實道：“微臣不知。”

不僅他不知道，恐怕連禾院判也無法保證。

郝嬪心如刀絞！

可憐的孩子……

初兒跪在地上死死地咬著，都嘗到腥味了。一開口，語氣里帶著濃濃的恨意：“奴婢過去一直以為，良妃娘娘是菩薩般的人。”

“原來不是菩薩，而是惡鬼！”

“自己沒有孩子，就要用別人的命，去為換一個孩子嗎？！”

初兒說著，又哭了起來：“說句大不敬的話，我們娘娘還這麼年輕，就算保不住五皇子，只要養好了子，以后還會有孩子的。”

“可良妃娘娘卻為了自己的利益，舍本逐末，害了我們娘娘的一生，也害了剛出生的五皇子……”

“怎麼、怎麼能這麼惡毒啊！”

郝嬪心中的恨意，只會比初兒更多！

此時，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咬著牙道：“本宮要見陛下！”

“本宮要將所有真相都匯報給陛下，讓陛下治良妃那個毒婦的罪！”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沈知念著郝嬪，輕輕搖了搖頭：“天真。”

“你以為陛下是你一人的夫君，在你被人謀害，命不久矣后，會為你主持公道？”

“還是覺得一個貴人，一個嬪，在他心中重得過皇嗣的份量？”

“你信不信，若陛下知道此事，就算對良妃的自作主張到不悅，也只會認為做得沒錯。”

“否則今后再發生類似的事，大家都顧著保妃嬪，卻不管皇嗣的死活，皇家豈容得下這種抉擇？”

郝嬪癱在床上，越發到無力。

因為知道，宸貴妃娘娘字字珠璣，說的都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