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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二哈新用途

  幽州。

  正在外置營地裡面呆坐的崔林，聽到了遠的喊聲。

  『這是要出征了麼？』

  他心想道，遂起出了帳篷。

  在得知了他的來意之後，趙雲也沒有特意去辱他，或是做出什麼低士族現威嚴的舉來，依舊給了他一個小帳篷，只不過打掃收拾帳篷的事都要由崔林自己來做就是了。

  崔林哪裡幹過這種事？

  一個連吃一餐飯，覺得六百五十錢都不夠用的傢伙，怎麼可能瞬間就懂得收拾帳篷，打理生活了？  實時更新，請訪問𝔖𝔗𝔒𝟝𝟝.ℭ𝔒𝔐

  但是在崔林周邊，有其他的傷兵，或是磨刀、盔甲之類，或是在削著木頭製作箭矢，即便是傷口未能痊癒，也都在參與勞，這就使得崔林他一個手腳健全，沒傷沒痛的人很是尷尬。;

  好在生活這玩意，人教人，永遠教不會，但是事教人，一教就會了。

  能讓自己睡個好覺，能混口飯吃，崔林發現自己忽然會了好多事，而且是他之前從來都沒有做過，也沒想著做過的事。

  崔林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行，而在他帳篷周邊的那些正在養病的傷兵也沒有攔著他的意思。他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足足走了有千餘步，才到了土塬的邊上，看見在坡下的趙雲兵陣。

  他是有一點點恨趙雲的。

  可是仇恨這種緒，在戰爭當中不值一文。

  哪一場戰爭，不會引千上萬的仇恨值？加崔林一點不多，崔林一個也不會到哪裡。而且關鍵是崔林看到了趙雲的實力……

  趙雲這分部就是如此，那麼驃騎呢？

  或者驃騎會不會放心趙雲擁有這麼多的兵馬？;

  這些念頭，在崔林心中盤旋不去，也沒有一個最終的答案，這也是崔林在和趙雲聯繫上了之後，依舊留在幽州的原因。他本來以為只需要做了通，聯繫上了趙雲，等待他的就是回報，是分利益。結果不是，他的選擇換來的居然是要在這狗屎一般的帳篷裡面生活，每天都要勞作換取食，稍微不小心就會弄傷自己……

  崔林的手上已經多了很多小傷口，不致命，但是依舊會疼。

  這樣的生活，明顯讓崔林很不適應。

  所以，自詡出高貴的崔林，也不可能對於趙雲會有什麼認同度，現如今委於此，只不過是迫於形勢的無奈之選罷了。

  『殺了曹，迎接草原上真正的大汗……』

  崔林愣住了。

  走到這裡，已能聽到前面那些胡人在喊著一些什麼了。;

  『殺曹』什麼的，崔林沒有什麼太多的驚訝，畢竟說過這種話的，明面上暗地裡都很多，也不差多那麼幾個胡人。

  可是什麼做『草原上真正的大汗』？

  崔林著前面山坡之下的那些胡人，忽然覺得這個天下變得陌生了起來。

  那些胡人，依舊是他所認識的胡人麼？

  他看到那些胡人近乎於狂熱的在喊著『草原上真正的大汗』，他的心臟不由得砰砰跳了起來，該不會是……

  崔林抬起頭，向了趙雲所在的位置。

  如果是趙雲有了什麼心思，那簡直就是太……

  太好了！

  誰希看到驃騎麾下鐵板一塊？

  『這是……想要獨立出來？』崔林喃喃的說道。;

  可是隨著崔林繼續往前走了一小段，到了土坡的邊緣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瞇起了眼睛，因為他看到在那些胡人的中間，一面三戰旗很是刺眼……

  崔林他看到那些胡人圍攏在三戰旗周邊，舉著手臂高喊著，不像是要進行反叛，反而有些類似於某種祭祀？

  祭祀？！

  崔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他抬起頭，死死的盯著那三戰旗。

  不知道為什麼，崔林似乎看見了在那戰旗上，不僅是只有，似乎還有鮮和首級同樣懸掛在上面。有戰死的曹軍將領的腦袋，似乎也有崔林他自己的……

  風吹過，三戰旗在空中飄揚著。

  似乎有個腦袋轉過來，朝著他晃著，崔林呆呆的看著，發現這個腦袋竟然是他的族長，崔琰的腦袋！;

  『啊啊啊啊！』

  崔林了出來，癱坐在了地上。

  定睛再看，那旗幟上自然什麼都沒有，但是他依舊覺得恐懼。

  而不遠的胡人兵卒依舊在喊著，『草原上的勇士們！別再愚蠢的聽什麼長生天的謊言！回歸真正的草原大汗的麾下，才是我們最為榮的未來！』

  『真正的草原大汗，五方上帝的真人！』

  『偉大的驃騎將軍！』

  『太永遠照耀的土地，就是我們的未來的家！』

  崔林瞪著眼睛看著，看著那些依舊披著皮袍的胡人，卻到一片茫然。

  他認不出他們了。

  人還是那些人，但是人似乎已經不是那些人了。

  這些胡人兵卒，在崔林眼中，瞬間變得那麼的模糊，那麼不真切。;

  宛如一場噩夢。

  ……

  ……

  對於這些胡人發生的變化，趙雲顯然是知道的。

  趙雲不太能確定這種變化究竟是好是壞，所以他對於護衛上報的這種胡人私下聚會進行『朝拜』的消息，一般來說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他們……』

  護衛領命應下。

  這些護衛都忠誠於趙雲，那麼只要趙雲依舊對於驃騎大將軍斐潛展示出忠誠的態度，那麼這些護衛也就同樣的忠誠於驃騎。

  這種忠誠的遞推鏈條似乎很脆弱，可這也是封建王朝之中絕大多數的況。

  不過在多次聽到了胡人私下聚會，拜驃騎三旗幟的消息之後，趙雲也意識到了這些胡人的特……

  如果趙雲知道什麼是二哈的話，那麼多半就會用這種來和這些胡人匹配一下了，像狼，但是並不是真正的狼，像狗，但是時常又會犯渾拆家，將主人丟下直接自己跑了。有吃的時候是真上，挨打了是真喚，但是又記不太住……;

  『是不是太閒了？』

  趙雲不由得嘀咕著。

  這段時間幽州春耕，漢人兵卒是能理解春耕對於農家的重要，所以即便是趙雲沒有特別號令，這些兵卒依舊會給幽州的百姓民眾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可是胡人就不一樣了。

  胡人雖然也有『春天』的概念，但是沒有『耕』的念頭，他們更多的是帶著牛羊追逐水草罷了，所以當沒有趙雲明確命令下達要胡人兵卒做什麼的時候，這些胡人兵卒自然就閒下來了。

  在沒有為北域都護之前，趙雲覺得這些胡人就是胡人，對於這些人也有一些比較刻板的印象，但是隨著在北域大漠的時間增加，對於這些胡人也開始比原先略懂了一些，至不會簡單的認為這些胡人就是兩個字，『蠻夷』。

  古代中原王朝對周邊民族的認知和理方式，其實頗為複雜，但是也有認知的局限，而這個局限，又偏偏是從漢代開始的儒家文化所奠定下來的基礎。;

  雖然說在《禮記·王制》之中，對於『五方之民』做出了一些規範和劃分，但是這玩意並不是簡單的自大，而是作為一個王朝的統治合法的理論基石。儒家將禮記延續和發揚，這確實是一件功德，也為了後續的華夏王朝的大一統提供了政治治理的標準，但是儒家在對待『蠻夷』這方面上，確實是落後的，甚至是嚴重誤導的。比如元末明初就有大儒提出『中國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國』的治理邏輯，雖然對於當時的政治環境確實是有很大的幫助，也很鼓舞人心，但是多多也影響到了後續下南洋的無疾而終……

  漢代張騫鑿空西域前，朝廷對域外的土地，認知止於《山海經》式的傳說。即便在設置西域都護後，中央對邊疆報的掌握仍依賴軍鎮呈報，形信息斗效應。一些掌握了舌的士族子弟，知識分子，不好意思說自己完全不懂，便是在某些時候有意無意的臆造出了一些異域的認知，傳播開了又不好意思糾正，結果後面就錯上加錯。;

  其實漢代在對外治理方面，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通過設置酒泉、敦煌郡，建立烽燧系統，構建軍事和商業的複合走廊。張騫使團攜帶『節杖』象徵華夏中央皇權的延，同時對於西域地理測繪，正所謂『為天子言其地形所有』，開創系統邊疆調查的先河。

  唐代也在在突厥故地設六府七州，實行『全其部落，順其土俗』政策。在長安設立鴻臚寺，系統收集蕃，編纂《西域圖記》。

  宋代麼，雖然慫，但是也將商貿開到了東洋南洋，要不然怎麼做『旅宋』呢？

  明代好歹有下西洋，但是辮子朝麼，就只懂得死死盯著蒙古，實行《蒙古律例》，沒辦法將八旗保持在巔峰狀態，就生生將蒙古拉到了和八旗一樣的糜爛水平，立國近三百年，明明一個以馬背上長，以養馬圈地的農奴莊園主為核心的制，結果戰馬依舊是三百年前的矮小挫，弓箭依舊是三百年前的彎腰前傾脖子……;

  趙雲和那些被思維固化的酸儒不同，他對於那些胡人也沒有說一定要貶低為『蠻夷』，方能現出自己的清高，所以趙雲考慮的問題更偏向於實際一些。他準備給驃騎上一封的表章，將他這一段時間在北域大漠當中的思考，融匯到表章裡面去。

  趙雲覺得，即便是胡人是二哈，但是依舊有，有，只要做好引導和規範，這些胡人可以為很有益的補充，而不是簡簡單單的要這些胡人定期送些什麼白的皮，白的牲畜來朝貢，搞到最後這些外域的民族就以為是白才是珍貴喜慶吉祥的，然後形了遇到喜事都穿白的風俗……

  其實這只不過是華夏制定下來的，讓這些外族之人進貢白的，是代表了舉白旗投降的另外一個形式轉化而已……

  趙雲提起筆，他先從自己在北域大漠建立的定期邊疆巡視制度講起，表示這種方法是可以逐步的編纂態邊疆圖志，也有利於將華夏市場整合起來，梯度推進。;

  趙雲建議從單一的互市系，變分級互市的架構，從只是易日常品的簡單邊境榷場，然後進一步發展為易大型貨的區域中心城鎮定居集市，等到一定時機，就可以在胡人的王庭開設屬於華夏的專市，銷售奢侈品，以及採購戰略所需。

  在這樣的集市貿易系當中，不僅可以將戰略資貿易與政治忠誠度掛鉤，還可以在無形當中推進類似於秦直道式戰略通道，設置制度化驛站，在有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轉化為軍事行。

  當然，趙雲也註明，單靠武力並不能完全解決問題。

  就像是揍二哈一頓也沒什麼用，一樣記不住，下次依舊拆家。

  所以必須更進一步的教化，而這個教化麼……

  趙雲著筆，皺眉思索著，顯然有些猶豫。

  因為南匈奴的教化是比較功的，所以很多人就將南匈奴的教化模式直接搬來用，也確實有一定的效果，但是趙雲卻覺得似乎還有些不足。;

  可要是說出這些不足，會不會讓驃騎認為自己是在沒事找事？

  趙雲思前想後，決定還是要直言上表。

  當然，這不是趙雲一時衝，而是他覺得是自己職責所在。

  大漢從建國開始，就和這些胡人糾纏不清，一度被這些胡人欺凌，後來雖然說漢武帝崛起，開始痛揍匈奴，但是期間起起伏伏也是不定，東漢以來又有鮮卑崛起，雖然說現在驃騎大軍縱橫北漠，胡人戰戰兢兢，但是前車之鑑並不遙遠，這些大漠之中的胡人，難道不會再出現什麼新的聯盟？

  未雨綢繆，當為人臣之責。

  此外，作為北域都護，如果連這種直接關係到了胡人之事都不敢說，那麼這個『北域』意義何在？而且最為關鍵的一點是，當下胡人勢弱，草原大漠之中或許還有一些新勢力，但是還沒形大規模的集團，在當下這個戰略窗口期推行治理胡人的策略，無疑可以事半功倍。;

  『麾下雲啟稟，今北域新定，得將士用命，百姓歸心，此誠宜顯德化胡之時也。然竊觀北域之胡，居無定，人無定所，所積之，不外牛羊，天災之下，須臾消無。此乃胡人劫掠之也，昔高祖關，約法三章而民附，今雲斗膽，上表請主公定法，以安胡編民。其一，當賞胡功，納其漢，以漢籍為榮，其二，胡人黔首乏錢以用，多有以易粟之習，然不可久存，稍有破損，之不值，人之匱急，焉有不？其三，胡人多有偽神劣靈，拜為信，今漢室之強，當以替之，漢之不取，難免偽劣覬覦。』

  『愚以為，一可頒功勳銅牌，銘刻其功，持牌者可戰後定爵祿。胡人不通漢字，不明筆墨，軍中功吏所記，胡人恐相疑，不如實而定之。二可賜榷場周邊之地，以許胡人屯墾放牧。胡人難明道理，難曉忠義，不過維護榷場之安危，便得自之益，必當死效也。三可鑄新錢，散於胡中……』

  趙雲洋洋灑灑，將自己所思所得，盡數都寫在了表章之中。;

  他並不知道，他這一份表章，其實已經有些到了大戰略的邊緣。

  畢竟這種整合胡人大戰略的本質，是要將傳統的『羈縻朝貢』系，升級為『共生治理』的系。而在歷史上的三國之後，北魏孝文帝改革也證明了，在維持文化主前提下進行深度整合，是有一定可行的……

  大漢當下，還沒有完全形所謂『華夷之辨』的思想桎梏，所以還有機會建立基於相互利益基礎的彈治理架構，將所謂高高在上的大儒磚家拉扯到地面上來。當然，這種轉變不僅需要制度創新，更涉及深層次的世界觀變革，其難度也不亞於秦漢郡縣制替代傳統的分封制度，但在綢之路的歷史經驗中，多能看到這種可能的一點萌芽。

  趙雲將表章寫完，又重新抄正了一遍，然後才將新抄好的表章，納了竹筒之，加上了火漆封口，讓人傳送給驃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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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人將表章送走，趙雲也像是放下了一些心事，開始著眼於眼下的軍來。他在廳堂之中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當下在幽州留下來的這一部分胡人兵卒，若是讓他們繼續呆在薊縣周邊，也是閒著沒事可干，讓他們去幫助春耕種田，這些胡人又不懂，多半也是幫倒忙……

  於是乎，趙雲就覺得魏延之前提出來的建議，現如今確實可以試一試。只不過和魏延建議的不一樣，趙雲不會親自帶著人去，而是想要讓手下軍校帶著這些一小部分的胡人騎兵南下，配合魏延作戰。

  『來人！』趙雲沉聲說道，『擊鼓聚將！』

  反正這些胡人，在幽州這裡也派不上用場，每天力無消耗，到時候難免生出什麼事端來，還不如就放這些胡人騎兵南下，但是也需要做好統管和控制，要不然真的撒手沒，抑或是放出去就開始反噬主人，就不妥了。

  趙雲要在這些軍校之中挑選一下，再決定派誰出戰。

  當然，趙雲在做這些決定的時候，也沒想到，天子劉協會再次給他下達詔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