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璽開口：“姐姐……”

謝欺花嘆息一聲，從錢包里出兩千：“記得還。”

得了，這頓飯吃的，醫藥費沒回本，反而出了。

順著燈火闌珊的夜市往老小區走，路過服裝攤，謝欺花瞥了一眼兄弟倆的穿著。李平璽還算面，穿著某文旅長衫，李盡藍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油漬破爛的工裝服像討口子的。

“誒。”索停他們。

李盡藍和李平璽回到攤前。

“這穿的是什麼？”謝欺花睨過去，“都快冬天了，給你弟買點保暖的，不然又冒了。”

李平璽還怯怯的，連連搖頭，不想花哥哥這得之不易的汗錢。李盡藍讓他快去挑，謝欺花說當哥的也是。

“要找份面的工作，首先需要面的服裝。”謝欺花教他，“你沒發現我當時到你們工地上氣勢那麼足呢？我自己開車都穿著正裝的，大夏天大冬天都是，這樣給別人印象也好。”

地攤上十五塊一件的襯衫，二十塊一件的長，還有六十的皮夾克外套。這一行頭就把李盡藍打扮得簡練又干凈。謝欺花帶他們去五塊錢理發，和大姐嬉皮笑臉，最后也沒給錢。

“和人打道，也是一門學問。”謝欺花手揩去李盡藍鼻尖的碎發。

“行了，帥多了。”

唉，怎麼說呢，李父李母的基因還是太能打了。世界報以李家破產，李家報以兩小孩的明眸皓齒、眉清目秀、儀表堂堂。只需稍稍收拾一下，李盡藍和李平璽依舊流出不凡的貴氣。

但還是那句老話，長得帥有啥用，不能當飯吃啊。

再回到家，時間已經很晚了。李盡藍把沙發留給李平璽，自己則打地鋪。

謝欺花家務做得不勤，地上不干凈，也過意不去，就找被子鋪在臥室，讓李平璽進來睡，李盡藍睡沙發。

謝欺花解釋：“不是對你有意見，是你弟弱一些，臥室開了暖氣。”

“謝謝你讓我弟弟吹暖氣。”李盡藍明白的，“我在哪里睡都可以的。”

倆小孩去衛生間洗澡，謝欺花再去。等洗完出來，他們已經睡著了。

李盡藍躺在沙發上，手不攥著什麼，平攤在鼻尖。桌上是三個月的工錢。

謝欺花在沙發邊看了一會兒，手向他那些錢，點了點，也不過兩千六。

謝欺花轉回房又拿了五百出來，湊了個整。能幫到的就是這些了。

次日，謝欺花睜開眼已是日上三竿。

發現李平璽還乖乖地蜷睡在床角。

還沒醒，這孩子，估計他哥也是。謝欺花打著哈欠到客廳，卻愣住。

沙發上，疊著方塊的被子。茶幾上，留著昨晚給的那兩千多塊錢。

而李盡藍卻悄然離開。

帶走了他八百塊的工錢。

“我去……”謝欺花扶著額頭。

“你怎麼把你弟忘了啊！！”

第10章 李平璽

李盡藍是走了。

就這麼水靈靈地把弟弟留在謝家。

簡直讓人不知作何反應。謝欺花把掌心一下下摁在額頭上，人惱得很，想笑，又想口。

這家伙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還是故意不小心的？李！盡！藍！這狡猾的東西！他該不會昨晚就計劃著這些事了？該死的，竟然就這麼著了他的道，被他那純良的外表騙了去！

想了想，估計還更早，謝欺花終于明白自己被耍。已經承認是倆小孩的監護人了？派出所會不會留下檔案？壞了，不會真被這倆瘟神賴上了？

可李盡藍確實腳底抹油就溜走了。

而李平璽，確實被哥哥留了下來。

方才那天使般的睡也可憎起來。

“！”謝欺花氣的腔快要炸，狠狠給了他一腳，當然，是表狠，腳上還是拿了分寸，不至于踹死他。

“起來啊，李平璽，你給我起來！”

李平璽一下子被吵醒，坐了起來。

謝欺花面無表，用鼻孔瞧著他：“你哥呢？你哥上哪兒去了？”

“我哥……”李平璽著沙沙的眼，也傻了，“嗯？我哥呢？”

“還狗日的給我裝！”謝欺花咬牙切齒，一把攥住他的領把人提起來，“說！你哥到底躲哪兒去了！”

把李平璽搖得眼冒金星。

李平璽委屈道：“我不知道呀，哥哥昨晚不是在客廳里睡覺嗎？”

“你給我去客廳看看，去！去！”謝欺花把他推搡到客廳，“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了！你哥長翅膀飛走了！”

李平璽一看，整張略有的臉又慘白一瞬，他連呼吸都緩慢下去，一步，一步，僵直地走到沙發邊。

他眼中噙滿淚水，“我哥呢？”

“還敢哭！被你騙一次我還被你騙第二次啊！”謝欺花不會再相信李平璽的任何一滴淚水，早知道會被這倆兄弟像大蟒蛇一樣死死地纏住，當初就不該……不該對他們施以援手！

李平璽哭了，確實是哭了。從謝欺花的視角來看，這眼淚就算是假的，也太真了。這麼小的孩子演這麼好？

而在李平璽的視角來看，他還真不是演的：哥哥走這事兒也沒和他說呀？怎麼突然就走了？那他又該去哪兒？

“我真不知道我哥去哪了……”李平璽啜泣連連，豆大的淚珠不停從眼眶滾落，落在哭紅的腮邊，“我哥只告訴我昨晚該怎麼做，沒告訴我要走啊……他是不是把我忘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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