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定是方才沒顧上幹,才會水濘濘的,謝瀾安不服地挪了一下,想離那燙人之遠點。
胤奚手指探了下,無聲地笑,好心幫,磨磨蹭蹭,反而越越濘了。
謝瀾安聲音悶在嚨,一口咬上他肩膀。“別急,與我說說戰場繳獲……”
這連沙帶啞的嗓音在耳廓,胤奚哪還有心思說別的。仗打完了,該到犒賞了。
“嗯,生俘三千餘,馬五百副,翚營下兩個方隊此次贏的是紀小辭。還有,好多水……我是說大軍列陣的河岸……”語氣正經的人壞極了,滾熱的跟著落在謝瀾安鎖骨上。
在戰場上驍勇桀驁的胤奚,回到閨閣深,就是那狐貍樣的風流公子,不會在面前展一分割手的鋒芒。只不過他骨子裏被刀與淬煉出來的張揚,終會從偶爾不羈的姿態中洩出來,與其說藏不好尾,不如說這一刻的胤奚,才更接近于真實的他。
吻著郎沁出汗的頸窩,胤奚眼前閃過楚清鳶手夠角的一幕。
與戾氣在眸底織,忽爾便覺與懷中香軀還不夠,還不夠親無間。
他忽然聲喚聲郎,謝瀾安“嗯”地低頭,胤奚忽,隔著布料,讓吞進半指。
謝瀾安猝不及防,發出耐心尋味的一聲。
兩人倒進褥間,胤奚右手穩穩護著謝瀾安的後背。胤奚不知深淺,也不敢過于放肆,撤出帶繭的手指,見明顯一,問了聲“疼?”一邊深深唾棄著自己,一邊跪在雙月退間,埋下頭。
可凱旋而歸的將軍并未更溫,今日的胤奚急得反常,鼻峰丁頁著,舌尖刮著。
卻是躲,他越追逐,他所有的反骨,都不過想讓舒服而已。
謝瀾安在綿不斷的沖刷下,宛如浮游雲端,霧蒙蒙地想,難不他真被那無關要的人刺激到了?
思緒未完,一道白掠過靈臺,謝瀾安難以言喻地睜大水蘊霧籠的眸子,變了音調:“住口……你快住口阿奴好阿奴!”
急的嗚腔戛然而止,謝瀾安十個腳趾陡然在錦被上勾。
驟雨澆在胤奚臉上,順著他眉心淌下。
胤奚定住了。
他擡指沾了下額頭,眼裏驀地綻出比斬殺千軍萬馬還興的采。“原來之前是我技藝不醇,郎,好厲害……”
一縷淚的鬢發粘在子朱邊,韻律久久不歇,謝瀾安攢出最後一力氣,一掌挲進男子發頂裏揪,讓他閉。
……
那日過後,胤奚沒再提過楚清鳶的事,好似真的忘了。
謝瀾安十天沒理他。
這日在閣,允霜趁午歇的時候向謝瀾安回報一事:“……前兩天不但去小長幹裏暗訪,還托何尚書調出了戶部的檔案查看,胤郎君應是在查楚清鳶的生平。”
允霜不是特意監視胤奚,他負責監察君邊人的向,是職責所在。就算他同胤奚有,可胤奚做的這些事不遮不掩,允霜想當作不知道都不行。
他也是不懂,那楚氏子已被置,世上從此沒有這號人了,胤奚查他做什麽。
謝瀾安聽後,了然地角,扣上朱砂硯盒,對允霜道:“此事不用盯了。”
小狐貍沒想背人,這是有意讓知道呢。
他還敢耍小心眼,怎麽不擔心那日他害丟臉丟的那樣慘,消氣了沒有?
更可氣的是,第二天胤奚一改劣態,賢惠地下廚房熬什麽雪膠燕窩,一大盅粘稠的湯湯水水,讓補補,把謝瀾安好不容易快要忘掉的場面重新勾了出來。
被攆出去也是該。
謝瀾安不怕胤奚查,這輩子和楚清鳶沒有淵源,胤奚就是再怎麽查,也注定一無所獲……正想到這裏,某個模糊的念頭從心裏一閃而過。
仿佛是個極為久遠的畫面,可消失得太快,謝瀾安沒抓住。
不皺起眉。
謝瀾安一向頭腦清晰,不會出現不相幹的雜念幹擾思緒。前世從生前到死後,從南朝到北庭的各種見聞,可謂浩如煙海,這讓可以從中提取有利的事改變現狀。
比如,就曾利用庾神的死,獲得軍的指揮權,又比如,對北朝有實力的將領如數家珍,記錄冊分發給邊關守將,南朝便有可能取得制勝先機。
剛剛那靈一閃,是何啓示?
“想什麽這樣出神?”
一道清朗嗓音在閣門響起。謝瀾安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頭卻見門邊的果然是胤奚。
允霜方才見君沉思,便無聲退了出去。映進窗中的日已偏移了一個欞格,謝瀾安自己沒察覺,陷過去的幽冥長河中回憶線索,已經兀自想了半刻鐘頭。
這使眉睫之間無形多了分威沉的霜,與那日迥異。
胤奚往面上看兩眼,款款走近,俯呈上手中的信。
“青州崔刺史才寄到的信,蓋的是私,送到了府上。我擔心是急事,便給君送過來。”
從泗水回京後胤奚進宮很,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踏足閣。
在君的務政之所,這位翚營主帥上既無床上的浪狂行,也不似事後賢夫模樣,端的氣度清雋,琉華玉質。
人家是為正事而來,謝瀾安清了清嗓子,從那張過于正經的臉上轉回視線,拆開信看。
一目十行地看完,將信遞到對面。“你也看看。”
胤奚接信,手指輕輕過君的指節。只見崔膺在信上說的是同六鎮叛軍聯絡一事,刺史書道:“三月前接丞相書信,臣即命誦和打探聯絡六鎮頭目。尉之起義兵勇,常于白馬津一帶游弋,頭領高世軍為人謹惕多疑,難覓首尾,誦和與其帳下一都將涉,反兵防備甚重,無果。臣再覓良機,親與高世軍晤面,向其游說丞相合盟大計。崔膺敬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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