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郁珩一僵,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眼神也染上了淡淡的翳。
溫蘼見他表不對,連忙摟住他的腰,抬頭急急解釋:
“不愿意說就不說,我不是想你……”
厲郁珩沉默了許久,低頭看著,眸中的緒復雜到幾乎讓人無法辨別。
他緩緩抬手覆上的頭頂,輕幾下,終于開口:
“我的過去,沒什麼值得好說的。”
“自從我母親死后,我便沒有年了……”
厲郁珩低垂的視線落在溫蘼手背上,薄薄的眼皮覆蓋住了那雙深邃的眸子:
“六歲生日那天,在禮拜堂給我彈了一首曲子,說是父親最喜歡的一首。”
溫蘼不自覺攥了他的大手。
“彈完后,遞給我一顆櫻桃,說是能讓都覺得快樂的糖果。”
“我本來高興極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當我出手時,卻覺得不對勁。”
厲郁珩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在自嘲那個年的自己,還是自嘲后來的真相。
“我拒絕了,還哭著鬧著不想吃。什麼也沒說,只是定定地看著我,看起來失極了。”
“就那麼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溫蘼屏息,有些不忍心聽下去了。
“后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死了。”
厲郁珩仰頭靠在貴妃榻上,出完的頸部線條,像是積的緒隨時可能炸裂。
“那顆櫻桃,是毒藥。”
厲郁珩閉了閉眼,復又睜開時,目重得像墜著鉛:
“大概恨極了我父親,也恨極了流著他的我,選擇在我生日那天結束了一切。”
溫蘼的心弦頓時繃,鼻尖一酸。
不敢想象,一個孩面對這樣的事實,該有怎樣的恐懼與無助。
“阿珩……沒有哪個母親會舍得殺了自己的孩子。”
溫蘼聲音放,試圖安他抖的緒:“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厲郁珩沉默了很久,端起酒杯灌下去。
他了干的角,沙啞地反問:“是嗎?”
“自我記事以來,從未真正看過我一眼。從不抱我,從不親近我。”
“每一天,都孤獨地坐在的房間,彈那首曲子,彈到天黑,彈到手起了痕。”
“像只困在古堡里的幽魂,那座鋼琴就是的牢籠。”
厲郁珩再倒上一杯酒,以極慢的姿勢抿了一口,目遠遠飄向某。
“那你父親呢?”溫蘼咬著,試探地問出口,“你母親這樣的狀態,他……沒有管過嗎?”
空氣驟然繃,像被無聲的刀刃劃開。
厲郁珩微微側過頭,眼中的緒如同燃起腥烈烈火。
他咬牙關,冷笑了一聲:“父親?”
那兩個字被他咬碎在間,仿佛帶著骨骼被生生碾一般的恨意。
“我幾乎就沒有見過他,整個城堡里,常年只有我和母親,還有一堆傭人。”
溫蘼輕輕握住厲郁珩的手,到了一片冰涼,和咬牙切齒的抖。
厲郁珩閉了閉眼,結了一下:
“直到母親去世,他才匆匆了一面,把我給一個嚴苛的老人,然后消失。”
“我記憶里關于他的最后一幕,是他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
“和母親赴死那日一樣。”
溫蘼沒想到,表面上看起來云淡風輕、甚至慵懶隨的厲郁珩,竟有這樣一段沉重的世。
畢竟有聶家做靠山,日子總歸不會太難過。
可如今看來,他與母親孤在異國,又能依靠誰呢?。
輕輕地出雙臂,地抱住厲郁珩,聲音里滿是歉意:
“阿珩,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了……”
厲郁珩微微一怔,隨后緩緩回過神來。
反手摟住,下頜在發頂蹭了蹭,聲音有些悶悶的:
“沒關系,這些事,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蘼蘼,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他頓了頓,語氣里都是不安:“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溫蘼在他懷里點點頭,抬手了他的發,聲道:“不會,我不會離開你。”
厲郁珩吸了吸鼻子,像只大型犬般在頸窩蹭了蹭,聲音低低的:
“我會當真的。你要是離開,我……我不敢想象我會做出什麼事……”
溫蘼心頭一,輕拍著他的背:
“傻瓜,這世上只有一個你,真正憐我、我,給我避風港,許我未來,甚至……給我鋪路,讓我安心往上爬。”
“我怎麼會舍得離開你呢?”
厲郁珩沒說話,只是將摟得更了。
溫蘼輕笑一聲,在他耳邊低語:“乖,睡覺吧。”
兩人回到主臥,相擁而眠。
醉了酒的厲郁珩異常乖巧,像個尋求安全的孩子般蜷在懷里,上帶著些許破碎,讓溫蘼心疼。
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哼著輕的曲調,哄他睡。
可厲郁珩卻睡得并不安穩。
酒的作用下,他陷了夢魘,眉頭鎖,不停地發抖。
夢里,冷的地下室,冰冷的鐵籠,母親被剪碎的旗袍碎片,還有時帶回家養的流浪貓殘缺的尸……
那些被刻意忘的畫面,此刻卻無比清晰地在他眼前閃過。
他下意識地將溫蘼箍得越來越狠,溫蘼覺有些不過氣來,想要推開他。
卻厲郁珩眼角落的淚。
出手,想幫他拭去淚水,卻沒想到他突然攥住的手腕。
厲郁珩突然睜開眼,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幽暗的,地盯著:
“你的手指……在發抖……是害怕我嗎?”
溫蘼被他突然醒來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才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問道:
“做噩夢了?”
厲郁珩點點頭,眼神里像個孩子般無措:
“是不是嚇到你了……”
說著,他準備起,里嘟囔著:“我去書房睡。”
溫蘼連忙手抱住他,不讓他離開。
故意學著他的口吻,懶洋洋地說道:“談怎麼能分房睡呢?”
厲郁珩被逗笑,重新躺下,繃的也放松下來。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溫蘼湊過去,輕輕吻了吻他的眼角,鄭重其事地告白:
“厲郁珩,我你。”
“別怕,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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