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抬頭瞧著男人。

他穿一白西服，清俊的面容，出塵的氣質，使得他看起來更像個不問世事的神仙。

記憶里，他幾乎沒有穿過白西服。

明慧微微怔愣，直到他走到餐桌前，拎開椅子坐下。

明慧回神，抿著角到他對面：“神總有什麼話要跟我談？”

肖神看一眼：“吃西餐還是中餐？”

明慧沉了口氣：“我的朋友在等我一起去吃飯。”

肖神替做了決定：“你喜歡吃中餐。”

他將小羊排餐盤放到桌角。

明慧轉頭就走，從后傳來他清冷的嗓音：“簡明慧，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每個周末都要到公館來。你多久沒過來了？”

明慧腳步一頓，了手指，轉看向他。

男人在盛湯，語氣輕淡，卻不容拒絕：“坐下。”

明慧直直地看了他一會兒，不甘不愿地坐下，男人地湯碗放在面前：“這是酒店大廚燉了四個小時的烏湯。你嘗嘗看。”

明慧嚨翻滾一下，喝了一勺湯。

但其實這時沒有喝湯的心，偏偏男人在問：“好喝嗎？”

他的眼神平靜，又好似著期待。

明慧喝了第二口，咂了咂味道，微微皺眉：“肖神，這該不是你燉的湯吧？”

肖神沒有回答，淡然鎮定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白芹慢慢咀嚼。

明慧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又似乎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了一下，說：“肖神，我覺得我以后不應該再來這座公館。我跟你的關系，也不該再繼續下去。”

肖神不不慢的往里塞一口米飯，慢慢咀嚼。

他的這個態度，讓明慧又生氣又張。

生氣的是，他從來不把放在眼里。

張的是，卻在乎他的態度。

怕惹火了他，怕……

明慧也不清楚還怕他什麼，只是希自己說的話，他可以聽一聽。

過了幾秒鐘，肖神放下筷子，清冷的目投向：“因為現在是小周夫人了，覺得不需要我了？”

明慧跟他對視著，深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我確實不再需要你。我想簡行章已經跟你說過，以后他對我直接負責，不需要你再‘照看’我。”

“我五哥，大概是很不滿意，你把他的妹妹照顧到床上去了，還搞大了的肚子。”

肖神的表沒有毫變化。

他的這個表，讓明慧覺得心里寒涼。

這麼一件私的事，他可以隨意對著簡行章說，簡行章也只是警告不可以懷男人的孩子，可見在他們眼里，只是個玩，棋子。

明慧攥了手指。

肖神突然說：“這句話，你說了幾遍了。哪一次當了真？”

明慧一愣，反應過來他的回應，是針對的上一句話，可見他有多麼不在意。

他只是占有作祟，不喜歡他的寵想要離開他，他對沒有其他。

明慧說：“我從來都是當真，不當真的只是你。不過，也許你這一次可以當真。”

垂眸看著只喝了兩口的湯，不再看向他。

肖神的目一點點冷下來：“在生氣？因為外面的那些新聞報道？”

明慧淡笑了下：“我沒有資格生氣，也不用生氣，跟我沒有關系。”

男人的齒頰鼓了鼓，他沉了口氣，松開齒關，拿起筷子給夾菜：“吃飯。”

明慧知道，這已經是天之驕子對最后一次低頭，最后一點耐心。

一次一次的反抗，他的耐心會告罄。

明慧僵地拿起筷子，吃了幾口米飯。

“肖神，我對我這次的反擊，做得很滿意。我好不容易坐上這個位子……我在訪談里的形象是個堅強獨立的，這次訪談后，有很多人在盯著我，我不希被別人出來……我跟你的關系。這對我是毀滅的打擊……”

明慧幾乎是懇求。

語無倫次的懇求。

終于想明白，最怕的是什麼。

喜歡肖神，最怕的是他真的厭棄，不再看一眼。

可是，明知道沒有結果的關系，留著只是害人害己，必須要斷。

這是他們開始新生活的機會。

選擇事業，份地位和權力。

他也到了家立業的時候。既然他很滿意周逸儂，那就……那就早日好事，早生……貴子。

明慧吞下苦，用滿是希冀的眼神看著他。

男人看著這樣的眼神，越看心頭火就越旺盛。

是知道怎麼以退為進的。

越是要走，他就越要在邊，越不肯結束關系，越要占有。

毀滅打擊？

肖神把一道蒸鰣魚推到面前。

此刻，魚已經涼了，沒有香氣，只有淡淡的腥味。

明慧疑地看著他，肖神手指叉握著，淡淡地說：“簡明慧，今天再教你一件事。”

“在上位者和下位者的關系里，只有上位者有資格說停。什麼時候開始，什麼時候結束，下位者都只能等著。”

“現在你是小周夫人，但你更要清楚，你是怎麼上位的。”

明慧張了張，想說簡行章。

但想到周氏的董事會上，肖神和簡行章同時出現，兩人的表態也一致。

那麼關于那則深夜料，以及后面的發展趨勢來看，簡行章跟肖神是通了氣的。

也就是說，能有現在的位置，肖神有一半功勞，而不是跟他全然無關。

肖神不不慢的說道：“現在你是小周夫人，明天是，后天也是……但哪一天就不是了呢？”

就像那些頂流明星，今天是，明天是，后天是……但如果哪一天就翻車了，如果資本還愿意投資，那他就還是頂流。但若資本放棄，那就涼了。

簡明慧是簡家和肖神推出來的副總裁，是的熱度給了現在的地位。如果的能力撐不起的位置，再沒有支持的人，那將如何？

明慧呼吸微微。

告訴自己，對自己有把握，相信自己能做好周氏的業務。

而且這一次，簡家是正面公開的支持了，簡行章不會放著不管的。

可周夫人和黎珺嫻不見得就此認輸，簡家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周氏部那些看不順眼的人，不見得就此認可了。

而簡行章畢竟不是蘇城本地勢力，跟肖家比，差得太遠了。

方方面面，都不允許選擇和肖神一刀兩斷。

明慧心里盤算時，肖神輕淡的聲音又響起來：“簡明慧，我還是覺得你從前的商更高。現在的你，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