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伊玦看著明誠突然倒地亡，的憤怒與悲傷在一瞬間凝結了冰冷與決絕。

緩緩站起，目如刀，盯著倒在地上的明誠，可就在須臾之間定睛一看，發覺明誠臉上爬滿了蚯蚓狀的黑痕，雙眼不見眼仁，只見紅一片——這模樣與明銘之死如出一轍！

“這……這怎麼會……”凌伊玦翕著，回憶起當時白羽笙告訴，明銘不是他殺的時候的場景。

“難道……是我殺害了明銘……”指尖微，輕著自己的左眼。

可是事實的真相就在眼前。

聽聞靜的白弈從后趕來過來，蹲在明誠尸旁，出手用靈力一探，發現明誠的七魂六魄已碎千塊。

白羽笙朝著明誠的尸邁步而去，俯而向，出手干凈利落地往明誠的心窩一掏——

“九哥，你這是干嘛！”白弈驚詫地看著白羽笙從明誠的心窩挖出一顆淋淋的心臟。

白羽笙站起來，手中那顆心臟在他的靈力包裹下化為了一團黑的霧氣。

他目深沉，轉頭看向凌伊玦，眼中閃過一復雜的緒。

“阿玦，此事與你無關。”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堅定。

凌伊玦看著他，眼中滿是疑和不解：“可是，這明明……”

白羽笙打斷的話，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我做的。”

凌伊玦震驚地看著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是我殺了明誠。”白羽笙的聲音平靜而堅決。

白弈在一旁也愣住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九哥，你為什麼要背負這一切！”

“再說了，我們隨便找個地方把這個人埋起來，再謊稱他遇害了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為背鍋！”白弈指著凌伊玦說道。

本不明白白羽笙這麼做的用意。

“阿笙，你沒必要為了我這樣做。”凌伊玦的心里如油煎一般難。

“阿玦，你忘記了嗎，你可是要為這大宋第一的降妖師，要幫我找到失去的尾的，”白羽笙頓了一頓，“而你，不能有任何污點。我本就是萬人唾罵的狐妖，這些罪孽，我來承擔就好。”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和決絕。

白弈咬了咬，冷著臉背過去。

凌伊玦角一撇，掏了袖中的方帕走上前為白羽笙拭手中的鮮，可眼眶里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如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豆大的淚珠落在他的掌心中，混著鮮被一遍又一遍抹去。

從不是一個輕易哭泣之人，更不會為了誰而哭泣。

可今夜卻不知怎的，眼淚卻止不住，仿佛十九年以來的眼淚都積攢在了這一刻。

白羽笙抬頭看著凌伊玦，那雙含滿淚水的眼眸讓他心中一陣揪痛。

他輕輕握住凌伊玦的手，將方帕放在一旁，用拇指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

“阿玦，別哭。”他溫言道，“你不要有任何負擔，你只需去做你想做的事。”

“今日這麼多的降妖師都見到了你的真，九哥，我勸你還是趕離開吧。”白弈轉過說道。

白羽笙抬頭著夜空，天穹中頃刻間烏云布，金黃的圓月此時逐漸染上鮮紅，變為一刺目的月。

“結界已破，二十年的期限將至。妖界很快就要探到我的氣息，審判在所難免。”

“審判？”白弈睜大了眼睛，“九哥，妖界為何要審判你？”

“我與阿玦定下了契約。”白羽笙語氣極淡。

“什麼？你竟與這個人類子定下了契約？”白弈大驚失。

白羽笙輕輕頷首。

“九哥！你怎會如此糊涂！我本以為你只是了凡心，沒想到你與連契約都定下了！你可知妖與人類定下契約的后果！”白弈急得直跺腳。

“后果？會有什麼后果？”凌伊玦急忙看向白羽笙。

“妖界的審判，輕則封印修為，重則焚毀丹。”白弈憤恨地看著凌伊玦，咬著牙說道，“而妖族與人類定下契約，是審判中最重的一級罪孽。”

《妖圖鑒》中提及，妖怪的丹是妖、氣、神及凝結而的核心品。它能夠自主出竅，與日月相呼應，吸收天地之華，是妖怪修煉和力量的源泉。

一旦丹破碎，對妖怪來說便是致命的打擊。

不僅將失去所有的修為，連自的魂魄也會被擊得碎，之后便會化為天地間的一縷孤煙，既無法投胎轉世為人，更無法再度修煉為妖。

夜空中的月越來越紅，那一殷紅仿佛預示著不祥的降臨。

“九哥，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白弈焦急地說道，“一旦妖界的人察覺到你的氣息，就來不及了。”

“趁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去解除契約！”凌伊玦握住白羽笙的手。

話音未落，白羽笙的周圍旋起一陣陣紫的妖風。

“來不及了！”白弈驚呼一聲。

一無形的力量將凌伊玦向后猛烈拉扯著，但仍然抓著白羽笙的手不放。

妖風泛起的飛沙走石迷住了凌伊玦的雙眼，手中的溫度正如流沙般慢慢消逝。

不！我不能放手！

凌伊玦凝心聚力，用了畢生的力穩住腳跟，試圖對抗那將與白羽笙分隔開來的力量。

“阿玦，放開我。”白羽笙的聲音在妖風中顯得有些飄渺。

“不！我不能讓你走！”凌伊玦的淚水在飛沙走石中落，咬著牙關，用盡全力想要抓住白羽笙的手。

可終究，手中的溫度驟然消失，紫的妖風在白羽笙旁聚攏開，形一個巨大的漩渦，將白羽笙一點點地吞噬進去。

“阿玦。”白羽笙的聲音在凌伊玦的耳邊響起，“無論我在何，我的心都與你同在。”

說完這句話，白羽笙的影徹底消失在了漩渦中，只留下凌伊玦一人孤獨地站在原地，手中還握著那已經空無一的空氣。

“阿笙……”凌伊玦張開空空如也的掌心，抖地翕著，全的力氣仿佛被干，無力地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