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吃了羊,便又睡下了。
這麼大的孩子,除卻吃了便是睡。
當然,更多的孩子,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哭鬧,但很顯然,錦兒諒玉姣的辛苦。
所以鮮有哭鬧的時候。
等著快晌午的時候,錦兒睡醒。
外面也沒有早上那麼寒涼了。
玉姣便親自抱著孩子,走出了屋子。
攬月居的一側,有一連廊,正好是挨著那湖的。
秋高氣爽,玉姣抬眸便看到湖之中,有一蘆葦叢生的湖心島,再往遠看去,卻是一座格外巍峨的宮殿。
那應該就是玄清殿了。
歷朝皇帝們,不去妃嬪住的時候,便都在玄清殿起居。
離得很遠,但玉姣還是能到,玄清殿的巍峨和磅礴。
如今的蕭寧遠,應該就在那代表權利的巔峰之吧?
會一點點的,去接近權勢的頂峰。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蕭寧遠從前朝回來,沒直接進玄清殿,而是信步走到了湖邊上。
他抬眸,越過那湖心島,往里看去。
天氣晴好,遠遠的,便可以看到一幽居,在千年古樹下。
他看不清楚那邊的人,玉姣亦然看不清楚對面的蕭寧遠。
但兩個人,隔著這湖,仿若對視。
“婕妤娘娘,賢妃娘娘喊您過去問話。”春枝過來通傳,旁邊還站著織晴。
玉姣連忙將手中的孩子,遞給了秋蘅,這才跟著織晴往外走去。
心中明白,既然回了宮,那早晚都得面對這些人,躲是躲不過去的,那便坦然一些。
若是真的怕事,那也不可能選擇迎難而上的歸來。
楚妃殿比攬月居還要大上一些,而且不管是屋檐上,還是回廊圓柱上,都用金藍紅三,勾勒了繁復華麗的圖案。
盛世牡丹、百花戲蝶、游龍走,每一看去,都代表了楚欽月有多麼寵。
當然,這些寵,瞧著……并不新,應當是去歲的時候,建寧帝為楚欽月修繕宮殿的時候所為。
玉姣走在楚妃殿的回廊之中,忍不住地想著,那建寧帝怕是到死也沒想到,他不是死在蕭寧遠的手中,而是死在這個,他窮盡寵的人手中。
連帶著,孩子都不是他的。
建寧帝這個人,上對不起忠臣良將,下對不起天下百姓,但卻對得起楚欽月。
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可見楚欽月的心有多狠。
玉姣自認為,自己已經是沒心肝的了,但和楚欽月比起來,卻是比不上的。
至,若是有朝一日,讓面臨和楚欽月一樣的選擇的時候,對蕭寧遠,約莫是下不去手的。
“請吧。”織晴立在主殿外面,對著玉姣做了個手勢。
玉姣提起神,往里面走去。
進屋后,玉姣先行禮:“臣妾見過楚妃娘娘。”
楚欽月并未應聲,良久,玉姣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往前看了一眼,卻見楚欽月正坐在那調香,好似沒聽到的話一樣。
楚欽月也是個人,而且比玉姣多幾分雍容,瞧著當真如那國牡丹一樣。
那種在宮中多年浸出來的貴氣,的確是玉姣比不了的。
但玉姣也不差。
玉姣是殊天,并不需要什麼后天的加持,便是花叢之中,最耀眼奪目,最惹人憐的那一朵了。
玉姣今日一早,便猜想到,就算是楚欽月不來見,也會差人盯著。
所以,早便裝扮過,讓人看起來,格外的憔悴,生生將那明艷,了三分下去。
良久,楚欽月才放下手中的香匙,抬頭看來,好似才看到玉姣一般的,開口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玉姣連忙道:“剛來。”
楚欽月見玉姣還維持著行禮的姿勢,這才笑著說道:“免禮吧。”
玉姣恭謹地看向楚欽月:“娘娘喚臣妾過來,可是有什麼要吩咐的?”
楚欽月瞥了玉姣一眼:“怎麼?本宮若是沒什麼吩咐的,便不能喚你過來了?”
玉姣連忙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是……”
“不是這個意思?”
楚欽月微微一頓:“倒是個會狡辯的,但是你需得給本宮記住了,本宮不喜旁人犯了錯,說錯了話,還要當著本宮的面狡辯。”
玉姣的臉一白:“請娘娘恕罪。”
楚欽月見自己將玉姣嚇住,語氣就和緩了幾分:“當然,本宮也不是什麼嚴苛的人,也不會因為你這點小過錯,就降罰與你。”
“今日傳你來,不過是想著同你敘敘舊。”楚欽月含笑道。
“來人。賜座!”楚欽月揚聲。
玉姣心中暗忖,這楚欽月能在建寧帝的后宮之中,得寵出彩,如今又將蕭寧遠拿在手中,還當真是有點手段。
且看剛才對自己的做法,先貶后給點好臉,讓人在一驚一嚇之中,又長松一口氣的同時,對,便不得不多幾分畏懼和敬重。
玉姣坐下后。
楚欽月便道:“聽聞你這次回宮,多虧了宜蘭郡主?”
玉姣心中暗道,果真是為了秦宜蘭!
如今依著蕭寧遠對的態度,如果只為,楚欽月應當不會主想著踩一腳,至不會親自來做這樣的事。
今日,應該是聽聞和秦宜蘭走得近,所以傳過來敲打的。
玉姣連忙道:“不敢瞞娘娘,確實宜蘭郡主,為臣妾同陛下說,陛下才發慈悲,允臣妾回宮。”
楚欽月瞥了玉姣一眼:“你也不必張,我今日喚你過來,并無問罪的意思。”
“我只是提點你一番,在這宮中做事,比不得那忠勇侯府,一招行錯,可就是萬劫不復。”楚欽月意味深長地說道。
玉姣連忙說道:“玉姣謹遵娘娘教誨。”
楚欽月笑了笑:“你娘家永昌侯府,如今也算是清流一派,你母親更是柳家獨,而本宮素敬重清流一派……所以,你既宮來,本宮對你便應該多加照拂。”
“來人啊,將我準備好的東西拿上來。”楚欽月微笑道。
幾個宮依次而,手中托舉了幾樣東西,有羊脂白玉的瓶子,也有翠玉的如意,還有南海的珊瑚。
瞧著皆是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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