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謙嚇得都涼了,帶著茫然環視一周,和段山河對視。
那人一驚,猛地抓住沙發扶手。
果不其然,宋謙指著他:“山河知道囑容!老爺子臥榻時見過他!”
說實話,要不是老爺子后期病到糊涂,無意間說出更改囑的事,他們兄妹三人死也想不到,親生父親居然要把所有產留給一個沒有緣的瘋子。
他們一直在找囑,翻箱倒柜了很多遍,就是全無蹤跡,甚至一度懷疑老爺子就是在胡說八道,本沒什麼囑。
直到段家突然同意聯姻,才徹底坐實了他們的猜測。
畢竟,誰會讓一個瘋子平白無故的嫁進門!
必定是為了那些產!
段山河沒想到這火又燒了回來,見賀斂神散漫,著頭皮說:“沒錯,我的確聽宋老爺子說過,把姜郁的監護權給……”
“段山河,你想好了再說。”
賀斂:“別說這份囑找不到了,真要是重新出現,上面的容和你所說的有出,你就不怕我開坦克來你家大院遛彎兒?”
段山河好懸咬了舌頭,一時僵住。
“這樣吧。”賀斂說,“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囑容的?”
宋謙下意識的看向姜郁。
如果真的有一份手寫文件的話,除了段山河,也只有姜郁看過了。
他不切齒:“老爺子臨死前只見過姜郁。”
“呵呵,既然你們非說囑被我家阿郁藏起來了,那應該知道吧。”
賀斂轉過頭,話音溫和:“阿郁,那你和他們說說,姥爺臨死前把你到床邊,都說什麼了?”
姜郁怔了怔。
姥爺其實什麼都沒說。
他被宋家人在病床上整整五年,沒有藥治療,慢慢病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將自己托付給段家后,更是越來越糊涂。
只是臨終時,他突然暴起,無比駭人的要單獨見自己,宋家三兄妹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被他的狀態嚇到,才了自己來。
姥爺當時嗚咽著,攥住的手,滿臉都是淚水。
繼而在回返照時指了一下墻角的小書柜。
囑就藏在書柜著的地磚下面。
拿到手后,姜郁也沒想到姥爺會這麼做,而且他還在上面留了一句話。
[阿郁乖,姥爺下輩子再疼你]
宋家人當時不放心自己單獨進去,派人盯著,幸而那個人是蘇合姐姐,幫把囑帶了出來。
想到這里,姜郁有些出神。
“阿郁。”賀斂輕輕拉一下,帶著引導,“看著我。”
姜郁抬頭。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賀斂說:“有我在這里,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沒人再敢打你,不給你飯吃,不給你服穿了,知道嗎?”
姜郁鼻腔發酸,杏眼泛著抖的紅。
謝輕舟更是把眉頭皺的更深了,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這宋家人真夠缺德的。
一個瘦的像小螳螂似的孩兒,至于下手這麼狠?
宋謙皺眉,他也懷疑姜郁裝瘋,但聽賀斂的口吻,又讓他覺得姜郁還是那個姜郁,只好在一片混中沖男人賠笑。
“賀斂啊,腦袋瘋瘋癲癲的,能記得什麼。”
“洋城沒醫生,不代表金州沒有。”
賀斂睨眼,口吻冷若霜寒:“在我這兒,已經清醒不了。”
宋遜一,不小心撞倒了后的花瓶。
眾人被這突兀的響吸引。
宋謙恨鐵不鋼!
怕什麼!
姜郁又不知道姜書禾和老爺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就算讓說,能說什麼!
頂多是待而已。
至于老爺子……
也是帶著一腦子糨糊走的。
能說清幾句話!
他剛回頭,卻驀地和姜郁對視。
孩兒的瞳孔幽黑,像是一滴落進眼白的冷墨,看的宋謙微微懸心。
“姥爺說、我媽媽、死的不明不白。”
“他也死的、不明不白。”
“他說、這一切都是、你們做的。”
“他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姜郁話音平淡,甚至有些小聲,但這短短四句,算是將宋家人推了無盡的深淵,連宋謙都快站不住了!
姜郁從圈椅上站起,僵直的子往前走。
姥爺什麼都沒說,不代表猜測不到。
宋謙被的后退。
更是有一種被厲鬼索命的駭然。
“姥爺還說、第一版囑上、有我媽媽。”
“然后、媽媽死了。”
“他也突然病倒了。”
“第二版囑上,是我的名字。”
“你們為了錢,想要我的命。”
姜郁說著,心里的那失控幾乎侵占了一切,雙臂抖,恨不得上前挖掉他那對日夜盤算的眼睛,在掌心生生!
“宋謙,我媽媽到底是怎麼死的!”
“為什麼會死心塌地嫁給一個瘋子!”
“十四年足不出戶的人,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軌!”
“你們到底我和爸爸說了什麼!”
“為什麼他突然劈死了媽媽!”
的聲音越來越凌厲,斷句不再遲鈍,那流暢夾雜著激烈的怒意,將所有人都說的怔在原地!
眼前又出現那些猙獰的線條,耳邊也傳來刺鳴。
但姜郁寸步未停。
想殺了宋謙!
想剝了宋家人的皮!
讓他們即便到了曹地府,也徹夜嗚嚎不得安寧!
但下一秒。
一只手握住冷骨的小臂,隨后整個人被攬回那個幾近炙熱的懷抱,焚天般的怒火瞬間被雪松香氣裹住。
那些幻覺被隔離在外,逐漸消散。
賀斂的聲音輕輕耳。
“姜郁,好了。”
他滿目駁雜,無聲的順著抖的背。
再抬頭時,賀斂那張英的臉上刮起臘月時的寒風。
宋謙張了半天的,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賀斂抱起姜郁,徑直走了。
沉默代表了一切。
跟在后的謝輕舟哼笑兩聲。
托賀斂的福,自己居然能在軍區大院撒野。
真他媽爽。
待人走后,屋寂靜,段山海倒是徹底看清了局勢。
沒想到那座洋城的老宅里,能生出這麼多貓膩。
宋家。
怕是大禍臨頭。
不過,既然囑找不到,產順位會給宋謙,他們得罪了賀斂,反倒可以繼續用此事拿,他們賣了茶山自家公司,填補資金鏈。
總之不能完全功虧一簣。
“算了。”段山海了語氣,給了所有人一個臺階,招呼著宋家倆兄弟坐下,“咱們本來也是談生意,景樾和姜郁的婚事,就是順個口。”
“既然賀斂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我們說正事。”
三言兩語,把今天的事帶到另一條線上。
宋遜和蘇尋英雖然腦子一團,但宋謙何等明,立刻意識到段山海還想趁火打劫,頓時郁了神
“山海,我看今天這架勢,你們段家也對付不了賀斂啊。”
段山海沒想到他直接挑明,臉一變:“你胡說什麼!賀斂頭上還有他老子,他爺爺,我們段家也是說的上話的!”
宋謙冷笑。
要是今天賀斂沒來,這話他姑且還能信。
但現在,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和段家人易什麼了。
他帶著人離開。
車子剛出大院幾公里,卻在路口卻被一輛蘭博基尼攔住。
宋謙定睛。
是穿著睡,趿拉著拖鞋,靠坐在車頭煙的謝輕舟。
那人打著哈欠,沖他招手。
副駕的宋遜切齒:“怎麼回事!一個個的都盯上宋家了!”
見宋家人不為所,謝輕舟扔了煙,屈尊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宋謙這邊的車玻璃,好半晌那人才把窗子落下來。
“謝?”他皮笑不笑,“您沒走啊?”
“走什麼,給人家小夫妻做電燈泡?”
謝輕舟把手搭在車頂,眼里的壞勁兒都要竄出來:“我以為,你們就是單純的待姜郁,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那麼多臟事呢?”
宋遜在一旁扯著脖子:“姜郁是個瘋子!說的話你也信?”
“我信不信,無所謂。”
謝輕舟說:“賀斂信就行。”
宋謙提了口氣:“謝,您這話什麼意思?”
謝輕舟跟著賀斂折騰了一中午,也沒什麼耐心了:“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問問,什麼時候把茶山賣給我?”
“宋雪妍要賠償違約金吧,呵呵,茶山已經在掉價了,要是我把今天的事再往出抖落抖落,茶山,恐怕得廢了吧。”
“一口價,30億。”
“賣,還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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