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謙險些一頭撞在方向盤上，氣的渾燥熱。

這哪里算是兩個選項！

左右兩把刀架在脖子上，被急的宋謙也不再客氣：“謝，這個價格可是連50%都不到，你要這麼強買強賣，信不信我和你魚死網破。”

謝輕舟挑眉，把手進去攥住宋謙的領子，將人生生的拽出窗口：“網破？你們宋家的這張網已經夠破了，老子現在是好心幫你兜底。”

“除了我，你現在還能賣給誰？”

“不想讓那片茶山爛在手里，就給我老實點兒。”

宋謙被說的啞口無言。

前有賀斂，后有謝輕舟。

整個華國，敢和這倆黑白雙煞的也沒幾個。

“我過段時間會讓我弟弟去洋城。”謝輕舟松開手，“你乖乖簽合同，要不然別說賀斂，老子也饒不了你。”

他說完，上車揚長而去。

宋謙目送著那輛蘭博基尼消失在拐角，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盤。

這個賀斂還真是諸邪回避，百無忌！

蘇尋英在后座拘謹開口：“要不然……再去找賀紹銘吧。”

宋謙搖搖頭。

兒子都治不了，何況老子！

現在要是再拿賀斂在老宅槍的事去威脅賀紹銘的競選，那才是徹底得罪了這家人，想了想，轉頭說：“我記得，有個蘇合的傭是吧。”

宋遜想起：“對對，幫姜郁逃出去的那個，被賀斂帶走了。”

他說完一個晃神：“哥，姜郁真是裝瘋？”

“就是裝瘋！看賀斂那樣，恐怕也是心知肚明。”

宋謙脖頸的青筋都鼓起來了：“只是我不確定，姜郁到底都知道什麼，你現在給紀棠打電話，讓去把蘇合給我抓回來！”

“問不了姜郁，還問不了嗎！”

-

另一邊，謝輕舟回到了繆斯莊園，看著那兩扇搖搖墜的鐵藝大門，氣的一腳踹在賀斂留下的那輛黑賓利上！

又得花錢重新裝修了！

他來小燁：“通知黑水堂所有的人，馬上報網課，給老子去學法律。”

小燁蒙愣：“……啊？”

謝輕舟將人踢走，正準備煙解解心煩。

“哥！”

謝希苒聽到他的大嗓門，從門廊跑出來，抓著他問的心急如焚：“你把賀斂怎麼樣了！他人呢！他現在在哪兒！”

說著就要往外跑。

謝輕舟一把拉住，著火氣：“他能有什麼事。”

謝希苒不信，指著那輛車頭凹陷的賓利：“可這是賀斂的車！”

“那這房子還是你哥我的呢！”

“……可是。”謝希苒一時啞然。

謝輕舟深吸一口氣，把拽到前：“你今天不是去爺爺那了嗎？誰把你提前回來的？”

謝希苒所答非所問：“哥，我求你，就算賀斂冒失，你也別怪他行嗎？”

謝輕舟被這一句話刺激的頭痛裂，到底沒住脾氣：“他從來都沒把你放在心上！你能不能別在這兒發昏！”

謝希苒被吼得一怔，倏地紅了眼眶：“……哥。”

“他那雙眼睛里站了個傻子，本沒有你的位置！”

“那是因為我是謝家人！”

謝希苒的眼淚奪眶而出：“自古黑白勢不兩立！如果我不姓謝，賀斂一定不會這樣的，要不是姜郁的出現，我已經能靠近他了！”

謝輕舟眉頭鎖，狠心掐住的下。

“靠近？壁堡可是連普通民眾都沒辦法靠近的維和大營，你一個姓謝的卻能隨意，你就不能長長腦子，想想這背后的原因嗎！”

謝希苒的淚珠卡在眼眶，迷茫的看著他。

“我告訴你！你以為他當年是在照顧你，但其實他對外是把你扣在壁堡的！要不是老爺子出面，你哥我又賠錢又割盤子給他，你本就沒命回來！”

“每一次！他每一次讓你靠近！都是為了制衡我！”

“他不費吹灰之力，單用你，就能把我的死死的！你知不知道，你跑去給他的那天晚上！把我嚇什麼樣！”

“我怕你在壁堡出事！停了堂口在黑市的所有生意！東港的十幾噸貨全砸手里了！一個晚上！我他媽損失了上百億！因為違約死了十幾個人！”

“別以為賀斂是維和會長，他骨子里就是什麼好人！連沙蟲的那群悍匪都要忌憚他三分！在這種人的字典里，怎麼會存在憐香惜玉四個字！”

“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他賀斂這一輩子，唯獨姜郁是個例外！”

這一番歇斯底里，震得謝希苒渾發麻，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也變得稀薄。

哥哥從來不讓接家里的事和堂口的生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

像是白紙被潑了墨，有些錯愕的張口：“哥，這些事，你為什麼沒告訴過……”

“我他媽只想讓你好好活著，開開心心的活著。”謝輕舟齒關割，“你哥我從小吃得苦，不想讓你再吃一遍！你能明白嗎！”

謝希苒的淚眼越積越多，忽而想起什麼，不安的拉過他的胳膊，直直的把袖子往上推。

“哥，你是不是因為我，被爸……”

謝輕舟魯的回手：“沒有的事，你趕上樓去。”

“可是……”

“上樓！”

謝希苒瞳孔細，暗驚恐：“哥……對不起我……”

謝輕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太兇戾，狠狠沉了口氣，有些筋疲力盡。

“聽話，上樓吧。”

謝希苒難耐的抹了淚水，轉回去。

謝輕舟盯著的背影，手臂的傷口作痛，繼而失魂嗤笑。

只是那抹笑容逐漸變得苦，最后定格縷落寞。

自古黑白勢不兩立。

呵，說的他好像天生就想站在賀斂的對立面一樣。

賀斂今天耍威風的南山大院，里面住著的都是又正又紅的退伍英雄。

那是他一輩子都要躲著走的地方。

可是。

誰讓他生來姓謝呢。

沒得選。

謝輕舟了被警衛掰痛的肩膀，徑直，迎面到謝湛云，那人很是擔心的啟：“哥，你沒什麼事吧？”

謝輕舟端詳著他，眸沉：“你讓希苒回來的？”

“是。”

“我說沒說過……”

“可是哥。”謝湛云眉蹙愁容，“我只是想全希苒的一片癡，看那麼難，我也于心不忍。”

謝輕舟咬牙切齒：“再有一次，別怪我打斷你的。”

謝湛云挪開視線，輕輕點頭。

謝輕舟又頓了頓：“黑水堂出不聽話的了，查查是誰，提前給藥販遞消息讓他們埋伏賀斂的。”

他說完就上樓了。

謝湛云半擰著子，眼眸出難以察覺的冷調。

大哥還是太慫了。

-

趕回漢宮館的吉普車里，葉尋不住的看向后視鏡。

姜郁的狀態很差，窩在賀斂的懷里，整個人都在抖，那克制著，又摻雜憤怒的氣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賀斂攬著的腰：“停車。”

葉尋將車停靠在路邊，下去等候。

賀斂捧起姜郁的臉，看著那自鮮紅眼眶中決堤的淚水，用指腹幫輕輕著：“阿郁？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了？”

哪知姜郁搖搖頭，冷不丁攥住他的領子。

那抑許久，終于開的緒鋪天蓋地。

姜郁大口大口的著氣。

賀斂羽睫細，寬掌托著的背：“阿郁，慢慢說，別急。”

“賀斂……”

姜郁撕心裂肺：“求求你，幫我殺了那些人，殺了宋家的所有人。”越說越急切，“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我自己不行！”

“只要你幫我殺了他們，我這條命給你！”

“要殺要剮，隨你喜好！”

“我只要他們死！”

賀斂挑眉：“真把命給我？”

姜郁瘋狂的點頭，滾燙的淚珠滴在他的手背。

“只要能幫媽媽報仇，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賀斂！幫我！求求你！”

“我太弱了！”

聲音如錐，扎的賀斂心都疼。

眼見姜郁有些歇斯底里前兆，他凌眉一皺，掐住小巧的下，著直視自己的眼睛。

“姜郁！”

姜郁渙散的瞳仁緩緩聚焦，倒映出他冷冽的臉。

賀斂聲音堅決：“姜郁，你聽好了！”

“你一點兒都不弱！”

“不是只有壁堡組員那樣殺人如麻的糙漢子，才強！”

姜郁渾然怔住。

賀斂的聲音像是一張大手，將失控的意識聚攏回來。

賀斂轉握住的小臂，一字一頓的啟：“你孤一人在老宅，能在宋家人手里保住命，你比任何人都要堅強，你知道嗎？”

“你不但活下來了，還抓住了唯一的機會，抓住了我。”

“讓你從老宅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你從來都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