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如同巨石,直砸謝輕舟的天靈蓋。
他眼睛瞪得老大,直到脖頸的青筋都脹起來了,才咬牙切齒道:“宋魚你……嫂子!你別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喜歡上賀斂的妹妹!”
宋魚有理有據:“可是我記得希苒也說過這種話,什麼不想做謝家人了,但那是為了嫁賀斂,你呢?你說這話,難道不是因為想娶賀知意嗎?”
這個推論很站得住腳。
說完又小聲嘀咕:“老公,賀斂的妹妹是不是賀知意來著?”
“我記得前些年小舟來玩的時候,還說過,賀斂有個妹妹,特別可,長得像個小瓷娃娃似的,可惜就是太金貴,養在展柜里是吧?”
霍斯聿似乎在點頭,又音似恍然:“我說呢,好端端的給賀家爺搭什麼人,合著,你是看上人家妹妹了?”
謝輕舟眼睛紅:“你們兩口子……”
“好了。”
霍斯聿用左手拿回手機,又將右手遞到宋魚懷里,給著玩兒:“希苒我可以幫你照顧,但你到底要做什麼?”
謝輕舟這才收了脾氣,思忖幾息才說:“說了也沒用,我自己來。”
他正要掛電話。
霍斯聿突然又說:“小舟,掉那一皮可不是容易的事,我霍斯聿的手再長,也不到金州那邊。”
說完。
他目移過去,見宋魚轉著自己的扳指,百無聊賴的歪著頭。
想到自己的從前,似乎也能理解如今的謝輕舟。
“你想好了。”霍斯聿最后叮囑。
謝輕舟沒有回答,按下了掛斷。
他將手機扔在一旁,摔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讓自己徹底陷黑暗。
他知道掉這一層皮會有多疼。
但是。
謝輕舟掀眼,白眼仁的部分遍布著。
他不自覺的呢喃著。
“謝輕舟。”
頓了頓。
“輕舟。”
-
隔天清早,賀斂一行人出發回漢宮館,只是途中,他收到了賀老爺子的消息,看著上面的文字,他停了車。
回頭對后座的人說:“去逛街?”
賀知意登時注滿,一把挽住姜郁的手臂,嚴陣以待的表。
“好!”
帶著嫂子,副卡就‘真’的可以隨便刷了!
但姜郁對視著賀斂的瞳孔,微微蹙眉。
“阿郁。”
賀斂說:“去吧,回來再說。”
姜郁沒有多問,乖覺的點頭,和賀知意上了葉尋的車離開。
駕駛室的沈津見狀,冷笑著說:“賀紹銘來了?”
賀斂沒抬頭:“你消息比我快啊。”
“鼎盛要是連京港市長的行蹤都抓不住,我還當什麼副總。”
沈津的語調不冷不熱:“連準兒媳都不給他看?”
賀斂:“我怕他臟了我老婆的耳朵。”
沈津不失笑。
他加速驅車,半小時后抵達了漢宮館。
兩人剛一進門,就瞧見客廳當中坐著的一對相當年輕的母,周圍的傭人們各司其職,倒襯得他倆有些無所適從。
見到賀斂邁步進來,許燦如連忙拉著年僅四歲的賀政起,一張清秀的臉上寫滿了局促,想打招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賀斂徑直路過,去了書房。
把當了空氣。
沈津看了一眼許燦如。
人的目有些躲閃,猶豫幾番后,只得拉著兒子重新坐下,聲音很細微的說了一句:“沈副總。”
沈津點點頭,這才跟上了賀斂。
-
推開書房的門,賀紹銘果然在。
見到兒子,他立刻拿出一副嚴父的態度來,猛地拍案:“賀斂!我問你!你在國安部胡鬧什麼!”
賀斂不甚在乎的挑眉。
父子二人多年未見,一見便勢如水火。
沈津太了解賀斂的脾氣了,賀紹銘這就是在火上澆油,他不得已從中打起圓場:“賀叔,您剛落地金州,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說吧。”
“算了吧。”
賀斂坐去一旁的椅子上,不屑一顧的態度:“人家賀副市……不對,是賀市長一向日理萬機,有什麼話就趕說,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他擺手:“津哥,你先出去。”
沈津略有猶疑,只好又幫他墊了一句:“賀叔,這小子最近沒睡好,火氣有些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說完,他關門離開。
賀紹銘冷哼一聲:“賀斂,我聽秦司長說,你險些和他手?”
“嗯。”
賀紹銘深吸一口氣,往前兩步,盯著兒子:“賀斂,你知道秦司長家有一個寶貝兒吧,要不是你沖,我至還能幫你說和一下。”
賀斂掀眼:“說和什麼?”
賀紹銘恨鐵不鋼:“怎麼著?你還真想娶那個姜郁?”
放著整個華國的世家名媛不要,娶一個孤?
賀斂的眉頭一點點的了下來,輕描淡寫的腔調:“賀紹銘,我最后和你說一遍,我的事,和你無關。”
“我這是為你好!”
“一個沒有家世的人,能給你什麼!”
賀斂:“我是娶老婆,不是娶老板。”
賀紹銘憤恨的砸掌,一副苦口婆心的態度:“你要知道,國安部有多忌憚你這個混不吝,秦司長又是你的頂頭上司,和他聯姻,你地位自然就穩了,兒啊,前途啊,前途最要。”
“是我的前途要,還是你的前途要。”
賀斂突然說。
賀紹銘想也不想:“當然是你的前途要!”
賀斂嘖聲:“既然是我的前途要,那你當時可為我做什麼了?”
賀紹銘明顯一怔。
賀斂斜靠著子,明明是坐著的,氣態卻儼然高出自家老子一頭。
“當日把姜郁帶走,宋家人去國安部舉報我,同在京港,賀市長怎麼沒想到幫我說和一下呢?保不齊你出面,他們還真能撤銷舉報呢。”
賀斂笑的有些輕蔑。
為了把姜郁順利且安穩的留在邊,無論是給宋雪妍辦畫展,還是放棄產繼承,都是他自己在其中周旋。
賀紹銘可沒想著幫自己擺平這群麻煩。
反之,他想的是把姜郁送回去,停宋家人牽扯出來的非議。
因為他要競選市長。
兒子被撤軍功、記大過,他本沒放在心上。
這位父親。
滿心滿腹都是自己的仕途。
賀紹銘眼底閃過明顯的錯愕,沉了沉氣,才恢復了緒:“我這也是為了賀家考慮,咱們門閥世家,婚姻就是易,談什麼。”
賀斂的眸幽若無比,他用指尖輕掠眉尾,似笑非笑的勾:“既然婚姻就是易,那樓下那位許燦如,又給你什麼好了?”
賀紹銘臉微變,低斥道:“賀斂!”
賀斂挲眉尾的指尖頓住,鋒利的視線從指中出來:“我記得,是爺爺當年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吧。”
賀紹銘切齒:“都過去這麼久了,你提這些做什麼!”
賀斂嗤之以鼻。
許燦如的父親是爺爺當年的下屬,后因公犧牲,留下一個兒,臨死前求到老爺子那里,想給兒安排一個好的歸宿。
老爺子便牽了一條線,無論與不,讓自己先回來看看。
可他當時在西境執行緝毒任務,本就沒當回事,只是等他再聽說‘許燦如’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了賀紹銘的人。
這兩人相差了二十歲,還是不懈努力的給他生了個弟弟。
而對于許燦如來說,保證許家前途,和自己的余生富貴才是最重要的。
嫁進金州賀家是上上策。
至于對方是爹還是兒子,都無所謂。
賀斂口吻譏諷:“我記得,你當年因為的事,差點兒落選副市長吧。”
被揭開舊事,賀紹銘面容鐵青。
賀斂調整了一下坐姿,慢條斯理的腔調:“我說這個沒別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賀紹銘,你一直以來都想錯了一件事。”
他緩緩起,頎長的影傾軋而來,的賀紹銘后退半步。
面對自己的兒子。
他不由得發怵。
“你能在京港步步高升,靠的不是你的鉆營和人脈。”賀斂冷笑,“而是我在戰場上賣的命。”
“賀紹銘,我才是你的最大的靠山。”
賀紹銘抖著:“兒啊,你爸我也是……”
“別裝父子深了。”
賀斂一語道破。
“賀紹銘,咱倆之間沒什麼父子分,看在你生我一場,我可以捧著你做京港市長,無所謂你那個小家,但得在我順心的時候,你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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