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賽秋的葬禮來了很多人,高顯貴,世大家,北京城有關系的人家都來吊唁。
朝荷守了三天靈堂,白天安然無恙以禮待客,晚上整夜守在靈堂。
周晚漁怕吃不消,勸好好休息,朝荷堅持要跟宋姑姑一起守夜。
老太太下葬完回來那天,朝荷跟周晚漁一起整理關賽秋房間的東西,整理到生前穿的那些服,朝荷默默流淚。
宋姑姑看著嘆氣,跟宋屹霆說:“這孩子行事周到,再苦也只會苦在心里,不會在外人面前示弱,很要強。”
“年紀最小,生死大事沒別人看得淡,你有空安安。”
葬禮結束,宋家上下氣氛都有些低迷,偌大一個宅子,賓客散盡后冷冷清清。
姑姑和周晚漁都打算在老宅住一段時間,陪宋老爺子。
周晚漁讓宋屹霆帶朝荷出去旅游散散心,可惜朝荷還有工作等著,去不了哪兒。
去南浮宮收拾點東西,過幾天又要飛云南。
宋屹霆開車帶過去,這天夕正好,別墅外墻院落染上一片金黃,天邊特別。
車滿目昏黃,朝荷側眸看宋屹霆,男人發落滿余暉,微垂的睫和高的鼻子在夕里得像讀書時看的漫畫人。
“宋屹霆。”輕聲喊。
車子停在院外,朝荷沒有解安全帶的作,男人看,應了聲。
“今天夕真。”
宋屹霆微頓,“是。”
“我們離婚吧。”
突然的一句話讓男人怔住。
車安靜好一會兒,宋屹霆解開安全帶,把窗戶降下,能更清晰看見夕景。
側著頭看了好一會兒,他回眸,“你覺得我哪里沒做好嗎?”
“你做的好的,”朝荷的瞳子在夕里是琥珀,清明亮,話音娓娓道來:“跟你做朋友很舒服,但做夫妻,還是差點兒。”
宋屹霆不明白:“差點兒什麼?”
“差點意思。”
朝荷沒看他,繼續說:“你應該知道,當初選擇跟你結婚,其實是因為很想撮合我們,我想讓開心。”
“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現在不在了,我們這段協議婚姻也沒有延續下去的必要了。”
男人薄抿了一條線,神很僵。
“爺爺和媽那邊呢?你要告訴他們我們協議終止了要離婚?讓長輩知道我們一直都在騙他們?”
朝荷:“不是,趁我在北京先把離婚證辦了,下次回來應該是好幾個月之后的事,到時再慢慢告訴他們,就說格不合才離的。”
原來連怎麼應付長輩都想好了,看來這個念頭不是突然才有的。
宋屹霆間有點,“是因為協議開始的婚姻,但幾個月過去,你對這段婚姻難道沒有一點和不舍?”
“我們只是解除婚姻關系,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照樣可以做朋友,朋友也有啊。”
男人字音微冷:“我不想跟你做什麼朋友。”
朝荷沒說話。
宋屹霆:“我已經試著改變,學著去照顧人,人,我們一起生活這段時間沒有任何,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我覺得這樣的婚姻很好,你不……”
“二叔。”
出聲打斷他,字字誅心:“可我們沒有。”
“你條件這麼好,想找優秀的姑娘結婚很容易,你只是一時習慣我的存在,或許幾年不見我,還有些好奇和新鮮,但那不是。”
宋屹霆怔怔看著,啞然。
朝荷拿上手機打開車門,“你考慮一下,我們最近就把離婚證領了,我的機票是周五的。”
周五,還有三天。
朝荷進屋,宋屹霆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擰眉了支煙。
所以朝荷這次回來,除了看最后一面,還要跟他離婚。
這個念頭絕不是第一天有的,早就有這個想法。
早就計劃離開他了。
指尖的煙燃了大半,夕漸漸地平線,男人神晦暗不明。
滅了煙進屋,一眼看見客廳的大幅婚紗照。
當時他還讓工作人員把其他相框收起來,等朝荷回來了決定怎麼掛,現在看來,那些相框已經沒有用了。
婚紗照才到家里沒幾天就要離婚,他邊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了外套,宋屹霆坐進沙發,天漸漸暗了,他沒開燈,慢慢被黑暗吞沒。
朝荷在樓上收好東西點了外賣,下樓時看見漆黑的客廳頓了頓,以為宋屹霆出去了。
一開燈,沙發上的男人看過來,不知道他在這坐了多久。
見下樓,宋屹霆站起來,“你弄好了?”
“嗯,我點的外賣到了,一起吃。”
男人起出門,“我去拿。”
取餐回來,宋屹霆在餐桌打開盒子,發現朝荷點的菜是兩人份。
蟹黃拌飯,東坡,青椒雜,西紅柿蛋花湯。
米飯和餐都配的兩份,連他的也點了。
原本低沉的心在看見這些菜時有了微妙變化。
即便說著要離婚,但朝荷點菜時還會連他的點一份。
本就是很好的人,跟不跟他在一起都是朝荷。
識大,和和氣氣的朝荷。
但他好像沒有把握住這麼好的。
“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臨時過來沒阿姨,你將就吃。”
朝荷說話語氣與平時并無兩樣,似乎還更溫和些,確實如說的,離了婚也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
人總是會在一些不起眼的瞬間被打,這一刻,宋屹霆心里緒起伏,看的視線幽深復雜。
“該我說對不起,沉浸在自己的緒里,沒想著給你準備晚餐。”
朝荷:“沒事兒,誰準備都一樣。”
見吃的很香,宋屹霆卻沒什麼胃口,不知道下一次兩人單獨吃飯是什麼時候。
吃完飯,宋屹霆還是想跟朝荷好好談談。
“除了離婚,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
朝荷:“我們工作質不一樣,一年好幾個月見不到,為什麼要維持這種婚姻呢?”
“時間和距離不是問題,你說沒有,我在學著怎麼人……”
“二叔,不要勉強自己,也不要勉強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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