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 我在你家樓下（小修）

楚心雨話說一半, 江蔚表有些僵，追問：“央央要倒什麽大黴？”

“你讓我進去，我就和你說。”

江蔚自然不肯, 轉走，楚心雨連忙將他拉住。喝了酒，醉醺醺眼神迷離，但江蔚還是聽懂了說的話：

“央央從小沒有父親, 這件事你知道對不對？”

“我呀，幫找到父親了。”楚心雨表得意, “爸爸是個詐騙犯, 袁廷, 過段時間就會報道出來……”

聽聞袁廷這個名字，江蔚驚得呆住。

先前周循在國住院時，江蔚就聽說有個袁廷的金融詐騙犯，以投資名義騙走了周循600萬金，還害周循出了車禍。周循恨極這個詐騙犯，用所有關系一定要把人找出來, 不久前江蔚聽周循說過，人已經被警方抓住了。

現在，楚心雨告訴他，袁廷是佟央的爸爸。

江蔚心跳咚咚, 不知道因為興, 還是後怕。他雙手握住楚心雨雙肩，用力搖晃，“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楚心雨嗔地歪了歪頭，“袁廷的同夥說，袁廷大學時的友佟琳, 為他生過一個孩子，我和央央住同一個小區，媽媽佟琳這事大家都知道……”

江蔚愣在原地。

因為佟央和周白赫在一起的事，他時時不甘，時時憂慮，一邊想著怎麽與佟央複合，一邊擔心佟央借周白赫的勢報複自己。

如果說先前江蔚還在巨大的矛盾中，現在，他立馬清醒了。

佟央的爸爸是詐騙犯，那一切就不一樣了。

且不說周循和江惠不會同意，江蔚自己也不肯和詐騙犯的兒有什麽牽扯，再喜歡也不行。

導演娶詐騙犯的兒，他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江蔚當時就做了一個決定，能讓佟央無法再報複自己的決定。他把楚心雨哄走，抓起車鑰匙，連夜去找周循。

-

工作日，這天佟央不太忙，審完一份業務合同，端著杯子去茶水間接水。

因為袁廷的事，佟央最近一直懨懨的，只有和周先生視頻時才有點神，但不知怎麽回事，心口如十幾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不能安定。

偏偏人倒黴的時候，諸事不順。

原本想喝涼水，不想按錯按鈕，佟央一時沒注意，熱水太滿溢出杯口，手指被燙了下。

“啊——”

猛地回手，心裏一陣煩躁。

回到辦公室，有份文件需要打印，佟央走到打印機旁邊，不巧機壞了。

這一切，仿佛某種不詳的預兆。

“央央，不舒服嗎？你臉好差。”

佟央咕噥：“沒事兒，打印機壞了，心煩。”

彭悅笑笑，“這有什麽可煩的，我剛好要去樓上開會，文件發我，我用樓上的打印機幫你打。”

“好，謝謝了。”

回到工位，佟央把文件發給彭悅，坐在椅子上休息一會，順便看了一會手機。

一打開網頁，首頁全是袁廷的推送。

不知怎麽采訪到了袁廷的大學同學，說他從前如何品學兼優，完全想不到會走上詐騙這條不歸路，還有想采訪袁廷的家人，可惜電話剛接通就被掛斷了。

佟央皺眉，關閉了網頁。

佟琳為什麽不回郵件？某種程度上來講，的不回複，是不是等于默認？

佟央不知道。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時間，佟央收拾東西下班，順著人流走到地鐵口，忽然被一個人攔住。

又是江蔚。

“央央。”江蔚客氣又疏離，說：“跟我去個地方。”

佟央：“不去。”

江蔚道：“我爸爸想見你。”

江蔚的爸爸，那豈不就是周先生的爸爸？

慌片刻，佟央反倒鎮定下來。

自從知道袁廷的存在，佟央反反複複想了很多，也有預和袁廷的關系瞞不住周先生家裏，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

事來臨的時候，往往就是這麽倉惶迅速，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佟央問：“他在哪兒？”

“車上。”

“他找我有什麽事？”

江蔚頓了頓，：“可能因為你和我哥的事吧，還有袁廷……”

佟央明白了。

馬路對面停著一輛黑帕拉梅拉，佟央朝那輛車看一眼，知道今天躲不過去了，深呼一口氣，跟隨江蔚走到馬路對面。

上車後，江蔚坐在副駕駛，佟央坐後座，的左側就是周循。

帕拉梅拉啓，駛上二環路。

佟央微微偏過頭去，發現周循和周先生有幾分相似，都是長相出衆的那一類，氣質卻大相徑庭。

“你佟央？”周循先開口了。

“是。”

“嗯，我是阿赫的爸爸。”周循語氣還算溫和，“別張，只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佟央疑：“去哪兒？”

“等會你就知道了。”

氣氛凝滯，車裏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佟央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最後停在一個宴會藝中心，下車後，馬上有工作人員迎上來。

周循吩咐：“幫準備一下。”

佟央不知道要準備什麽，被兩名工作人員帶進一間化妝室，裏面備好了高定禮服，鞋子，還有一名造型師。

很快，衆人忙而不，各司其職。

半小時後，佟央換上一襲銀抹長，烏發簡單地挽起，渾上下沒有佩戴任何首飾，但勝雪，天生麗質，宛如清冷的月。

化妝室大門打開，江蔚等在外面，看見眼睛亮了亮，說：“我們走吧，你可以挽著我的手。”

佟央沒，猜測：“要去參加宴會，對嗎？”

“嗯，今晚有個酒會。”

“我不去。”

江蔚避開的目：“你不去的話，今晚就走不了了。”

觥籌錯的場合，每一杯酒與每一句看似隨意的談，決定的都是每一家公司每一樁生意的生死，到這裏，鴻門宴的氛圍已渲染到位。

佟央明白周循的用意，沒有理會江蔚，像個孤獨的勇者一般，在工作人員帶領下，擡頭，大步走向宴會廳。

和預想中一樣，裏面珠寶氣，到場賓客無一不是家上億的大人，臉上掛著得的笑應付自如。

佟央很參加這種場合，再怎麽坦然，此刻也避免不了地到一惶恐，耳畔的談，穿梭的侍者，來往進出的男，都了一道道警鐘，時時提醒，與周先生是多麽的不相配。

獨自站了一會，周循終于走過來，“張嗎？”

“還好。”

周循笑：“我看你可不像還好的樣子，佟小姐，這樣的場合是阿赫的日常，你覺得你夠資格站在他邊嗎？”

佟央抿，閉而不語。

周循又指著一個孩問：“你覺得那姑娘怎麽樣？”

佟央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是一個穿黑魚尾的人，形高挑優雅，手持香檳正與賓客談。

周循介紹說：“湯璨，康實集團的千金，與阿赫是高中同學，從前家裏也聊過……”

“有什麽話，您直說吧。”佟央道。

“好，我也不喜歡繞彎子。”周循看向，視線犀利，“佟小姐，你先後與我的兩個兒子糾纏，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佟央形晃了一下，咬：“我之前不知道江蔚與周先生的關系。”

“那你現在知道了。”周循緩緩道：“我佩服你的勇氣，但不認可你的做法，你把我兩個兒子的關系搞得一團糟，我現在很頭疼。況且，你父親騙走我六百萬金，這件事我還沒和你算。”

佟央腦袋嗡的一聲，剎那間，所有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四周人來人往，喧囂不止，但好像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耳邊只能徒勞的，不斷重複那句話：你父親騙走我六百萬金——

袁廷，騙了周家的錢嗎？

那柄達利斯之劍，一直懸在頭頂搖搖墜，如今，終于轟然砸落，狠狠紮進的心髒。

痛的遍生寒，手指抓住桌沿，但還是不住地痙攣抖，只能勉強維持著已經崩裂的表，一字一句道：“誰騙了你的錢？”

“你父親，袁廷。”周循從助理手中接過一個文件，遞給：“袁廷和佟琳的關系我查過了，大學相産，後來分手，你自己看。”

那份輕飄飄的文件，好像千斤重的擔子，佟央接過，卻沒有勇氣打開。

“佟小姐，你父親騙的錢我不會要求你還，但我希你離我兩個兒子遠一點。亞恒和周家，不想與詐騙犯兒沾上一點關系。”

“你是詐騙犯兒這件事，有人已經查到了。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你的私不會出現在任何上，你想出國或做任何事，周家都支持……”

周循後來說了什麽，佟央沒注意聽。

整個過程都有些恍惚，等回過神時，聽到對方說：“出去吧，司機會送你回家。佟小姐，你與這裏格格不。”

佟央臉很難看，但僅剩的一點自尊心不允許就這樣走掉。

皺著眉沒，與周循僵持了一會，才生地開口：“抱歉，我不同意您的觀點。”

“什麽？”

“我認為，您說的不對。”佟央說：“首先我和江蔚在一起時，確實不知道他和周先生的關系，如果可以，我寧願從來沒有遇見過他。其次，袁廷騙了您的錢，冤有頭債有主，您應該找袁廷而不是找我，怎麽二十一世紀還要搞連坐嗎？況且法律上我和袁廷沒有任何關系，他沒有養過我，也沒有給過我一分錢，我們甚至沒有見過，他唯一的貢獻，只是那顆微不足道的子。”

沒想到這麽伶牙俐齒，周循頓了頓，笑了：“佟小姐，你比我想象中更不要臉。”

“我只是陳述事實。”佟央據理力爭。

周循嗓音中已經帶了火，“事實就是你平凡普通，出不清白。”

佟央腦子發熱發懵，在接二連三的刺激下，說話不過腦子，口而出：“是嗎？那這樣的我能甩了江蔚，能與周先生談，我認為自己厲害的。”

“你……”

佟央不想再耗下去，“我先走了，不用您送。”

走出宴會廳，佟央才察覺雙發，不知道因為害怕，還是逞強太久。

回家路上，一遍遍翻閱那份資料，裏面有很多袁廷和佟琳年輕時在一起的照片，還有佟琳的産檢記錄，時間地點都能對上。

佟央不覺得袁廷和有關系，但不代表旁人也這樣想。

佟央想，遇到周先生的這段經歷就像一場夢，貪心地希夢長一點，久一點，但夢終究是夢，總會醒的。

-

飛機落地北城正是淩晨兩點，14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讓所有人都很疲憊。

作為亞恒總裁，周白赫出差本就頻繁，這次飛往國是因為幾個分公司合并後組織架構需要重組，原本二十天的出差行程被到十一天。

鄭修和左筠照例隨行，下飛機後，周白赫還在待鄭修工作，忽然，左筠打斷他：

“周先生，楊書找您。”

楊兆一直在北城，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周白赫心裏湧上一不好的預。

他接通：“什麽事？”

“周先生，跟著您父親的保鏢說，下午您父親去公司附近，接走了佟小姐。”

周循邊一直有周白赫的人，名義上保護，實則監視。下午，佟央才見到周循沒多久，保鏢就將這件事報告給楊兆了，但那會楊兆在開會，等他看見消息想趕過去，保鏢卻說佟小姐已經被安全送回家了。

佟小姐和周先生什麽關系，總裁辦人人都心裏門兒清。

楊兆越想越覺得這件事不對，又不好去問佟小姐，只得在周白赫下飛機的第一時間向他彙報。

周白赫蹙眉：“現在在哪兒？”

“佟小姐現在已經回家了。”

“周循和說了什麽？”

楊兆：“暫時不清楚，保鏢說您父親帶佟小姐去藝中心參加了一場酒會，大概兩小時後，佟小姐出來自己打車回家了。”

周白赫心口一沉，仿佛已經猜到了所有。

周白赫抑著呼吸，問：“回家的時候，哭了嗎？”

“這個……保鏢沒注意。”楊兆心底發虛，直覺自己做錯事了，馬上道：“周先生您放心，我現在就派人去查。”

“不用了。”

周白赫手指按眉心，掛斷電話後，吩咐司機去江園，同時撥通佟央的電話。

電話打了幾次都沒人接，周白赫猜測，佟央應該睡了。

北城初春，深夜的空氣中仍帶著幾分寒意。

一小時後黑勞斯萊斯停在江園門口，車子熄火，四周只有兩盞昏黃的路燈。周白赫握著手機，降下車窗看向小區樓棟。

那裏一片漆黑，并沒有的影子。

過了許久，考慮到長途飛行的疲憊和時差，司機提議：“周先生，不如先回去？”

“不了，就在這裏等。”

“是。”

黑勞斯萊斯在小區門口停了一夜。

就如周白赫猜測的那般，佟央確實睡著了。

昨晚回到家後，失魂落魄地上樓，看狀態不對，餘筱關心地詢問怎麽了，佟央只是木頭似的搖搖頭，然後將自己鎖進房間，再也沒有出去過半步。

手機早沒電了，沒管，甚至沒有換掉上的禮服，沒有卸妝，就這樣躺在床上，任由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吞噬。

長的過程中，不止一次抱怨過命運的不公，但每次短暫地失意後，總能鼓勵自己打起神，面對好的壞的所有的一切，在絕境中找到一條出路。

但這次，佟央覺自己找不到路了。

旁人的偏見，與周先生的距離，都像一座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到迷茫。

這一夜夢境是混的，佟央睡一會醒一會，起床時覺天旋地轉，差點沒站穩。

換下禮服，進衛生間洗漱時，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妝容混合著淚痕滿面狼狽，像個鬼一樣。

佟央往臉上潑了把熱水，洗漱幹淨回到臥室，才想起手機沒電了。

充了一會電，開機手機，打算找汪紫玫請個假，沒想到剛開機，手機就提醒有未接電話，一共九個，全部來自周先生。

佟央低下頭，間生，咬了一下牙關，好不容易才把那種想落淚的沖下去。

事已至此，拖是沒用的。

佟央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打電話給周先生，對方卻先打過來了。

電話響了兩聲，佟央接通：“周先生——”

“醒了？”

“嗯。”的心髒一片死寂，嚨又開始酸，著緒說：“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說件事。”

手機那頭沉默著。

半晌，周白赫說：“那你下樓。”

“嗯？”

“我在你家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