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 接朋友下班

久違地聽到“朋友”這三個字, 佟央仍心頭一震。

上次提分手周先生沒同意，佟央決定給彼此一些時間考慮。能坐上亞恒總裁位置的人，一定比任何人都懂得權衡利弊。

所以沒有主聯系周先生, 強行讓自己從那種難過的緒中離出來，忙離職接，忙悉新工作。今天乍然見面，佟央竟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兩人的聊天頁面已經很久沒有新消息了, 佟央一條一條往上翻，不知不覺翻到兩人剛加上微信那會。

一切都始于那個荒唐的夜晚。

兩條完全不同的軌道開始偏離, 開始相接。

佟央看了好幾遍他們的聊天記錄, 不自彎了彎, 片刻後，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沉溺于一段沒有結果的。

這無異于自討苦吃。

佟央喝一口咖啡，將腦海裏七八糟的緒拋開，正好這時汪紫玫從外面進來，低聲說：“央央, 你的離職申請已經批完了，工作接的怎麽樣？”

“差不多了。”

“行，你還有四天年假，下周一就開始休吧, 周五直接過來辦離職手續。”

“謝謝玫姐。”佟央笑容溫：“玫姐, 晚上有空嗎？我請大家吃飯。”

“行啊，在哪裏吃？”

佟央想起還沒定地點，說：“我先看看，等會和你說。”

法務部除了幾個人有事，其他都去, 佟央算算人數，幹脆定了一家私房菜館的大包廂，順便把時間地點發給大家。

彭悅湊過來：“央央，周先生真的會去嗎？”

“大概吧，還不是你邀請的。”

“我那是客氣一下，誰知道周先生來真的。”彭悅這人心大，說：“沒關系有玫姐呢，到時候我們埋頭吃飯就行。”

“嗯。”

“對了，你和你男朋友為什麽分手啊？”

佟央不想說太多，只道：“不合適。”

六點半，法務部一行人整整齊齊去吃飯，進包廂後大家商量著點菜，汪紫玫看一圈：“聽說周先生也要來？”

“嗯。”

汪紫玫開玩笑，“你面子夠大的呀，請得周先生。”

“彭悅請的。”佟央囧得不行，起說：“我去外面打電話問問鄭助理，周先生什麽時候到。”

“行，你去吧。”

這家私房菜館屬于公司附近的聚餐天花板，當然價格也不便宜，包廂外面是一片錯落有致的綠植，每一布置都充滿了巧思。

佟央握著手機走到水池邊，剛準備打電話，就見門口過來一道影。

男人高長，他沒有穿套的正裝，僅僅只是白襯衫和黑西，但已足夠耀眼了。

周白赫走近，淡淡笑著：“在等我嗎？”

他們好幾天沒說過話，佟央有點不習慣，愣了愣，語氣恭敬：“周先生，包廂在那邊，請跟我來。”

“不急，我們先聊聊。”

“可是……”

周白赫握住的手腕，輕輕將人往懷裏一帶，嗓音沉得猶如醇厚的酒釀，“Elise，真以為我是來吃飯的？”

“我……”佟央張得回頭看，幸好附近沒什麽人，掙手腕，抿：“周先生想聊什麽？”

“換個地方。”

佟央只好跟上周先生，順著石板小道去往花園深。

周先生要和聊什麽呢？難道是分手的事？

想到這個，佟央心裏一陣苦，了緒，一路上始終低著頭。

四月櫻花落盡，花園深一片明。到了地方，周白赫問：“下周離職？”

“嗯。”

“律師事務所那邊都通好了嗎？”

“都通好了，月底職。”佟央聲音艱，偏過腦袋不去看他的眼睛，“周先生有話就直說吧。”

沉默幾秒，周白赫看著，安說：“周循不會再去找你，放心吧。”

佟央頓了片刻，反應過來：“你……你和你父親提我了嗎？”

“嗯。”

這是佟央沒想到的結果，無措道：“周先生，其實你沒必要這麽做。”

“我認為，很有必要。”周白赫態度堅決，給人一種安定，“Elise，最多一個月，這件事會解決。”

佟央不知道怎麽解決。他們之間原本就隔著一條寬闊的天塹，更別說還有袁廷的事，實在不知道怎麽繼續走向他了。

“你什麽都不用管，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下一秒，周白赫口氣變得威嚴：“還有，我們沒分手，不許你在外面立單人設。”

“我沒有。”佟央下意識回答。

“下午在茶水間，彭悅問你是不是分手了，為什麽不否認？”

“那是因為……”

周白赫一把的頭發，眼神無奈極了，“Elise，你乖一點。”

他在哄。

佟央想，周先生像水，看似溫，實則強勢。他擅長打著後退的幌子進攻，擅長以克剛，一點點擊潰的心理防線。

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推開他，毫不留念地走掉，但是，做不到。

佟央咬，嗡聲：“我知道了。”

周白赫擡手，取下一的頭發，佟央莫名：“你幹嘛揪我的頭發？”

“好孩子，借我一你的頭發。”

搞什麽啊，佟央一頭霧水。

他們出來已經十多分鐘了，佟央說：“包廂在那邊，我先過去，你五分鐘後再進來。”

“我不去了。”周白赫說：“我在隔壁有個應酬，晚點過來接你。”

佟央也覺得，周先生出席一個小員工的離職宴不太合適，點點頭：“行，我走了。”

他們走後，花園假山後面，忽然鑽出一道人影。

程春雪原本過來打電話，沒想到看見這麽一個大瓜。

佟央和周先生？

距離有點遠，兩人說了什麽沒聽清，只看見周先生和佟央姿態親。短短幾秒，程春雪目瞪口呆。

佟央太有手段了，先和鄭助理談，現在又和周先生搞在一起，程春雪已經腦補了一出大戲。

-

包廂裏，氣氛正好。

佟央進去，說：“周先生有事，不過來了。”

彭悅：“幸好幸好，周先生在的話我都不敢多喝。”

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氣，汪紫玫舉起酒杯，“下周五佟央就要離職了，佟央職亞恒法務部以來，除了日常事務，還參與過很多重大的項目，包括春星科技侵權案，安諾國合作案，carapace收購案，每一個項目都完的非常漂亮，雖然以後不能一起共事了，但相逢既是緣，讓我們共同舉杯，祝願佟央前程似錦。”

同事們也紛紛開口：“央央，有空回亞恒看看。”

“央央，一定要越來越好啊。”

……

佟央熱淚盈眶。

在亞恒工作這段時間，遇到了專業負責的領導，提升了個人能力，還收獲了很多可的同事。佟央紅著眼眶，一時間不知所雲，只能一遍遍說謝謝。

宴席上熱鬧，敬酒的人一個接一個，佟央有點喝多了，散場的時候喝下一碗解酒湯，拿著手機去結賬，卻被服務生告知，已經結過賬了。

佟央奇怪，難道結賬的人是周先生嗎？

走出餐廳，佟央一個一個送走同事，最後只剩和程春雪。

“央央，你怎麽回家？”

佟央：“我等個人。”

請客吃飯的消息佟央發在部門群聊裏，相當于邀請部門所有的人，即便和程春雪不對付，這種時候也不得不應承一二。

程春雪語氣意味深長，“哦，等男朋友嗎？”

“嗯。”

“你厲害的。”程春雪開玩笑說：“進亞恒目標明確呀，勾的幾個男人團團轉。”

佟央：“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誇你呢。”

雖然喝的有點多，但好話壞話佟央還是能聽出來的，當即冷下臉，“你說話一向這麽怪氣嗎？怪不得總有同事反映，和你通困難。”

程春雪最討厭被人質疑工作能力，瞪大眼睛，“你不要胡說。”

“哪裏胡說了，之前業務部門每天投訴你，這是事實。”佟央才不慣著，“你說話最好謹慎點，畢竟趙峰傑不在亞恒，出了事他幫不了你。”

這番話功激怒了程春雪，咬牙切齒，丟下一句：“等著，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嗯，我等著呢。”

沒一會，程春雪打的車到了，憤憤離去，高跟鞋踩得噠噠響。

北城的春夜迷醉，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花香，這時候下班的年輕男慢悠悠散步回家，臉上的幸福簡直溢于言表。

路邊并不安靜，因為喝了酒佟央臉龐發熱，腦子還有些暈，但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走掉，因為今晚，還想謝一個人。

佟央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瓶蘇打水，拿在手裏翹首以盼。

十分鐘後，等的人到了。

周白赫剛從應酬桌上下來，他也喝了酒，眉宇間的疲倦在看見的一瞬間，冰消雪融。

黑勞斯萊斯停在路邊，周白赫幫拉開車門：“上車，送你回去。”

“謝謝。”

上車後，佟央隨口問：“今晚你喝了很多嗎？”

“總之不。”周白赫道：“你呢？”

“我也不。”佟央擰開蘇打水遞給周白赫，“所以，我現在只能以水代酒謝謝你了。”

“謝我？”

“嗯。”佟央覺得，不管未來兩人的關系會走向何方，但真心實意地謝周先生，舉起蘇打水，語氣誠摯又熱烈：“謝謝你周先生，你是我的職場導師，在亞恒這段時間，我學到很多東西，我的進步有你一半功勞。”

“Elise，謝你為亞恒的付出。”周白赫說：“但你忘了一件事。”

佟央愣了下，“什麽事？”

“我除了是你的職場導師，還是你的男朋友。”他俯向，啞聲：“現在，你男朋友能親你嗎？”

“不……”

想說不行，但男人的吻先一步落下來。

太久沒親了，瓣相的一瞬間，周白赫便有些控制不住。幹的急需的潤澤，舌尖靈活地攫取的芳香，不願意放棄口腔的每一寸領地。

他錮住，一路上，吻了停，停了又再吻，數不清多次。

佟央能覺到，周先生想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吻。

車子停在江園小區門口，周白赫舍不得放開，溫厚的手掌的面龐，低聲：“Elise，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

天氣漸暖，今天穿了一條淡紫吊帶，兩帶子掛在薄薄的雙肩上，擺包裹之下，腰是腰，是，勾的他了分寸。

更不用說喝過酒後的，面龐酌紅，呼吸，口不住起伏顯出山峰。這讓他想起某些夜晚，他們在床上，在浴室，在臺，纏到汗水淋漓時，迷醉的模樣。

會哭著向他求饒，懇求他輕一點，然後又不滿地催促快一點，重一點，實在難伺候極了。

此時此刻，周白赫很想把拐回家，但忍住了。

他知道，的心中仍存在芥。問題一日不解決，不讓看到自己的誠意，他便沒有資格那樣與融。

周白赫梭的面頰，呼吸燙得像火山噴發冒出的熱氣，他的額上有汗，渾忍得繃堅，聲音沉沉道：“再等一等。”

這句安，像在對說，也像對自己說。

片刻後，他不舍地放開，“回去吧，早點休息。”

炙熱的軀倏然離，佟央愣了片刻。有那麽一瞬間，的理智岌岌可危，幾乎就要屈服了。

因為，是那麽想他。迎接他的撞擊，被他深深地填滿。

佟央回神，低下頭斂去雜的心緒，“我先走了，周先生再見。”

“晚安。”

-

翌日是佟央接工作的最後一天，之後就可以休年假辦離職了。

像往常那樣，佟央按時上班，只是剛到公司就覺得不對勁，周圍很多人好像在看，目探究，竊竊私語。

尤其進了電梯，這種覺更甚。

佟央莫名其妙，到了法務部，幾個同事看見也是支支吾吾的。

彭悅是個直腸子，憋不住事，把拉到茶水間，言又止好幾次，才開口問：“央央，你知道公司有那種灌水群聊嗎？”

“知道啊，有好幾個呢，不過我沒加。”

“是這樣……昨晚不知是誰的小號在群裏發言，料你和鄭助理在談，還說你同時勾引周先生，腳踏兩條船。”彭悅本不信，但群裏說的有鼻子有眼，連時間地點都對上了。

佟央知道謠言離譜，但沒想到這麽離譜，呆了呆，一瞬間又氣又惱：“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麽樣？”

佟央哽住，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說。

本意不想公開和周先生的關系，馬上就離職了，更何況兩人前途不明，隨時有可能分手，誰知道這時候出這種事，還把無辜的鄭助理牽連進來。

說不慌是假的，但佟央很快冷靜下來，面對流言，直接回應是最好的辦法。

佟央問：“哪個群傳的？你把我拉進去。”

“可以啊，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

“沒關系，你拉我進群聊吧。”

彭悅低頭一通作，很快，佟央的微信列表多出了幾個400多人的群聊，群裏的人不知道佟央進群了，還在肆無忌憚地討論：

【牛啊，能搞到周先生！佟央能不能開個班，我願意學費。】

【醒醒，你以為豪門那麽好進？多就算大著肚子也被退貨，佟央離職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呀？】

【鄭助理好慘！！！被綠了！！】

……

那些七八糟的討論佟央只看一眼就沒管了，工作接完正好沒什麽事，索為自己寫了一封聲明：

致所有群員：

今天，我注意到群聊裏有大量我的謠言，這些謠言歪曲事實，侵犯我的名譽權等合法權益，造了嚴重的影響，在此，我聲明如下：

一、我與鄭助理沒有任何除工作之外的關系，其餘是我私不便告知。

二、堅決反對侵權行為，已收集相關證據，後續將提起訟訴，用法律武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

寫好聲明，佟央剛發在群裏，左筠隨其後也發了一條。

左筠：【周先生和鄭助理正在開會，讓我代為轉達三件事：第一佟小姐與周先生是男朋友；第二鄭助理與佟小姐只是同事；第三搬弄是非者與亞恒企業文化嚴重不符，後續人事部將統一理。】

這兩條消息一出，群裏立馬安靜如。

同一時間，法務部辦公室裏，所有人都呆住了。

彭悅看了好幾遍文字，才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央央，你在和老板談？”

隨即，周圍的人都炸了，“你是總裁夫人？”

“不是，那為什麽料說看見央央和鄭助理走在一起？”

“你傻啊，肯定是鄭助理代周先生去接人唄。”

……

佟央癱坐在椅子上，原本還想解釋幾句，後來直接放棄了，看見左筠發的那條消息，心跳都停了幾秒鐘。

一整天恍恍惚惚，直到下班時間佟央都是懵的。

這會下樓肯定會收獲無數的目，佟央故意在辦公室磨蹭，想等人一點再走。

七點半，辦公室門口忽然想起悉的聲音：

“Elise——”

佟央擡眸去，只見周先生出現在門口，正一步一步向走來。

他還是那樣的俊朗，一黑正裝，顯出堪比模特的形比例，所有人不約而同向他看去，辦公室一片寂靜。

周白赫走近，汪紫玫定了定神，開口：“周先生，來法務部有什麽事嗎？”

“沒事，佟央可以下班了嗎？”

“可以呀。”汪紫玫角翹起，“已經接完工作，明天就休假了。”

“嗯。”周白赫微微頷首，語氣仍是淡淡的陳述事實，“我來接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