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宸輕哦了聲，面不由失落，“那好吧，不過等你有空能和我一起去商場嗎？我爸媽要除夕才過來，有些該準備的東西，我擔心手忙腳。”

陌笙簫點著頭，“好，我和你一道去買。”

兩人坐了會，笙簫站起要離開。

陶宸一路將送到樓梯口，陌笙簫輕抬起小臉，“晚安。”

“笙簫。”陶宸喚住要上樓的腳步，他從兜掏出樣東西，拉起陌笙簫的手，趁著未反應之時，將手里的東西套進手腕。只覺腕部微涼，袖子被陶宸捋起，笙簫一抬手就看見是只手表，腕帶很寬，足能遮住手腕上的傷疤。

“送給你的，”陶宸收回手，“這樣，你就不用再刻意買袖子長的服來遮住它。”

陌笙簫心頭驀地涌起熱源，那種暖暖的溫度小心呵護著冰冷徹底的心臟，出神地凝那只手表，而且是喜歡的白，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藏起來的是一道猙獰的傷口。

“陶宸，謝謝你。”笙簫嗓音有些發，抬起手背，抵住發酸的鼻尖。

“出去一天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陌笙簫站在樓道口，昏黃的燈很暗，陶宸同揮下手離開，笙簫左手向手表，五指攏起。

陶宸原來已經看出來，每件服的袖子都很長，是為了遮住傷口。

周一上班，陌笙簫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2000元，以及一張300塊的家樂福超市購券。

臨近年關，同事們空閑之余總會商量著春節怎麼過，有些是老員工，領到的年終獎準備和家人出去旅游，笙簫安靜的將桌面整理干凈，從來不參與們的討論，因為們都有溫馨的家等著回去，而，沒有。

放假第一天，笙簫醒的很早，卻躲在被窩不想起來。

每天睡眠都很，12點之后睡著，都是6點就會醒來。

陌笙簫答應陶宸去買東西，躺了會起來洗漱，下樓時就看見他站在樓道口，“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也剛到。”陶宸凍得雙手發麻，臉部笑容有些僵，笙簫兩手兜，“我把電話號碼給你，下次有事，你直接打我電話就。”

“好。”陶宸忙不迭掏出手機，將笙簫的號碼輸。

這幾天正是置辦年貨的高峰期，上班族開始放假，商場的打折力度十分給力，來購的人群就像是不用付錢般進來，笙簫逛沒多久，就覺悶氣短，稀薄的空氣超負荷，怪不得難。

陶宸想給父母買羽絨服，陌笙簫幫他挑選，“這件怎麼樣？不會很暗，而且老年人一般腰不好，這件是中長款，能遮住腰部。”

“是不錯。”陶宸走過去細看，在貨架上選了件165的號。“笙簫，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我不用，”陌笙簫放眼去，就算打完折服還是要好幾百，的工資要留著家用，再說陌湘思那，多也是要花錢的，“我上班時買過幾套。”

陶宸付完款回來，和笙簫經過ONLY，他不由頓足，陌笙簫順著他的視線，就見擺在門口的模特上穿著件駝長款大，明碼標價，打完折1600，陶宸要上前。

“是想買給朋友嗎？”

“不是，我哪來的朋友？”陶宸淺笑。

陌笙簫避開他的視線，敏地察覺到陶宸可能又想給買東西，“其實一件服這麼貴并不值，近兩千的穿上，估計時刻都想怎麼不去弄臟它，多累呢。”

里頭的服務員正好聽到，面不善地向笙簫。

忙拉住陶宸的袖口離開，其實他真想給買件好點的服，盡管他工資并不高，又要還房貸，但一件服還是能買下。

最主要的，他覺得依笙簫的氣質，就該穿這種服。

曾經的陌笙簫，聿尊在最寵的時候，家里的服多到擺不下，許多服還未來得及穿就過時，聿尊會讓人將最新款按照陌笙簫的尺碼送到皇裔印象。

其實，穿在上，哪怕是幾萬的價格，只要心里開心，地攤貨都樂意。

兩人來到底樓，陶宸去COCO買熱飲。

陌笙簫坐下來休息，42寸大彩電正播放著新年歌，經過的人群大致都是攜家帶口，笙簫覺得有些熱，揚起右手往臉上扇風。

電視畫面突然切播，聿尊的臉陡然撞陌笙簫眼中，心臟猛地搐，一時間氣不上來。

這應該是聿尊公司新招標的某個項目，是個剪彩儀式。

男人照例意氣風發，冷冽的角抿一線，在幾個人中鶴立群，純黑西裝將他的面部表拉得越發鷙。

“笙簫？”陶宸將茶遞給。

陌笙簫驚怔回神，了眼側的男人，目迷離，陶宸將茶塞到手里，笙簫捧住杯子，捂得掌心發燙，起離開。陶宸見狀，右手落在笙簫肩上，讓坐回去，“你已經和他離婚，就沒有逃避的必要。”

“我沒有。”嗓音很低，又帶著沙啞，顯然像底氣不足。

“沒有就更好，”陶宸靠進椅子，“笙簫，你知道我當時從醫院出來，第一件事想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

“我想，我的手已經這樣了，我還能做什麼？我六歲開始學琴，到出事那天，沒有一天不鋼琴的，我在想，我的手要是不在鋼琴上活躍，它會不會從此就真的廢了？”

陌笙簫聞言，心里酸楚難耐。

“剛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都不想看見鋼琴，但是人活著，什麼事都不能預見，當我繼續要面對生存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克服疼痛克服心理障礙，你看，我現在總算也在彈琴，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陶宸凝向笙簫的側臉，“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想逃避的，越會在你眼皮子底下頻繁出現，那倒還不如去面對。”

“陶宸，你抱怨過嗎？”畢竟，當初他純粹是為。

“笙簫，我告訴你件事，你可不許笑。”男人模樣一本正經。

“何事？”笙簫跟著有些張。

“其實，我信佛，我總認為，有些事是注定好的，我努力過就算得不到應有的結果，但我總是相信，我的某個方面，或許某件事能得到意外的補償。”

陌笙簫并沒有發笑，神認真，“陶宸，我也相信。”

二人坐了會，笙簫喝完手里的茶，熱乎乎的全都暖起來，跟在陶宸后站起，目瞥過電視畫面，只是看了眼，很快便別開。

商場外就是家樂福，笙簫打算將帶著的購券去用掉。

買的東西都很簡單，一應均是牙膏巾等必用品，好像每分錢用得都很。

又在生菜區買些菜，置辦的年貨也不多，至在陶宸看來，并不像是要和陌湘思好好過年的樣子。

他沒有多問，在后面推著購車。

這次回去，笙簫并未拒絕陶宸將送上樓的要求，打開門進去，“今晚我再一手，請你吃飯。”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給你打下手。”陶宸將買來的菜送進廚房。

聿尊回到皇裔印象，何姨收拾好東西正從臥室出來。

馬上就要過年，何姨將每個房間角落打掃干凈，聿尊記起，今天就要回家去過年。

他將工資結算給何姨，再和往年那般給了一個大紅包。何姨喜出外，連連道謝。

聿尊坐在沙發，著何姨走出去的背影，就連何姨也要走了，偌大的皇裔印象，真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不懂，為什麼別人的快樂都能用錢換得到，唯獨他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