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宸扎過釘子后，連著幾天都一瘸一拐。

陌笙簫回去就用冰塊冷敷，倒是第二天就大為見好。

照常下班，在兒園門口經過時走進去，這似乎了和陶宸共有的習慣。

每每聽見此種高低不一的曲調，笙簫的心里就像是被什麼給重敲了下，總有難耐的心痛。

倚靠在門前，陶宸似是知道般，他站起，“下班了。”

邊上有笙簫買回來的菜。

這種日子像極尋常不過的小兩口生活，安靜而平淡，不會有突如其來的大風浪，亦不會有甚多甜和溫馨。

陌笙簫拎起購袋，陶宸卻將手里的菜接過去放回原位，他拉住笙簫的手腕將帶至鋼琴前。

他雙手落在肩膀，輕按力，讓笙簫落座。

陶宸也在陌笙簫側坐定。

“笙簫，你還記得手指在琴鍵上飛舞的覺嗎？”

陶宸拉起的手，讓指尖在黑白鍵上輕，陌笙簫不由退，“我們回去吧。”

“笙簫，你放心，我會做好你的另一只手。”

這句話，似曾耳。

笙簫著琴譜發怔，別人真的能充當的另一只手嗎？那種手指隨心所的靈活，別人能駕馭嗎？

陌笙簫左手按住琴鍵，一再逃避，一再說沒了鋼琴照樣能活得很好，可當真正直面時，那種割舍不下的痛依舊在口蔓延，陶宸覆住笙簫的手背，“笙簫，試試。”

陌笙簫躍然輕奏，他很快跟上的步子，盡管曲調前后并不和諧，但畢竟是第一次。

“總有一天，我會和你配合的就像你自己的雙手在彈奏。”

笙簫松開手，“可是，我并沒有過多時間再去花在鋼琴上。”如今的要想接到鋼琴，更是不可能的。

陶宸同走出教室，將門鎖上。

笙簫一大早來到公司，老板剛到，就面鐵青地將喊進去。

一打預算材料啪地摔過去，砸在陌笙簫肩上。

“這就是你做的預算？幾件小廠房就比正常超出一百多萬，幸虧我找人再做了份，要不然拿著你的去競標，我還有戲嗎？陌笙簫啊陌笙簫，你說你好好的文職不做，偏要羨慕別人做造價，你以為是玩呢？沒有那金剛鉆就別攬這些瓷活，看把這攪和什麼樣。”

經理大為火，兩手腰不停在辦公室踱步。

陌笙簫將預算書拿在手里，“經理，對不起。”

“對不起能值幾個錢？”經理氣不打一來，拍了下辦公桌，“你說我還能放心把大的項目在你手里嗎？本來也是的，你學的又不是這方面的專業……”

王姐才到辦公室就聽到里面的怒喝聲，推開門進來，“經理，出什麼事了？”

“王工，你來得正好，要不是你帶的徒弟，我早讓卷鋪蓋走人了。”

笙簫強咽下委屈，這種時候也不適合意氣用事，做錯事到責罵更是無可厚非。

“經理，你也不看笙簫學造價才幾個月，要一般來說，別人都才上手，能獨立完更不容易。這廠房是我讓練手的，你看看外面那些小姑娘，天不是聊天就是上網，哪個肯好好干活的？更別說上工地這種苦差事，我和你說，你就著樂吧，等笙簫學出師，定是你的得力干將，行了行了，天擺著張撲克臉給誰看，在家又老婆氣了？”王姐拍拍陌笙簫的肩膀，示意別往心里去。

“老同學，你就專門在別人面前抹黑我。”

“誰讓你天掛著張臉，看別人小姑娘嚇的。”

經理經過王姐三兩句話，氣也消去大半，“好了，出去吧出去吧，自己找找原因。”

“謝謝經理。”陌笙簫朝著側的王姐揚下眉角，在外做事看人臉是最尋常不過的事，若一昧只知自怨自艾，還不如關在家里別出來。笙簫呼出口氣，走出經理室。

回到辦公桌前，出神地盯著那份預算看。

“喂，笙簫，經理在里面發什麼火呢？”旁邊座位的同事湊過來。

“笙簫，你也是的，上班混混日子得了，何必這麼拼呢？”

陌笙簫打開邊上的圖紙，“我想多學些東西。”

“你是華爾畢業的吧？怎會到建筑公司來，彈彈琴多好，賺錢還省力。”

笙簫不自覺握住右手，同事指指邊上的行政助理，“看見沒，公司新招來的，建筑系本科畢業，人家都不高興往工地跑，三兩年下來，非曬層皮不可。”

王姐正好出來，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吃不起苦的小年輕，“笙簫，三兩年后，你能開著小車上班，同樣的人卻只能公車，建筑這行業，越到后面沉淀的經驗越多，回報也會越大的。”

陌笙簫面激，“王姐，我知道的。”

同事見狀，只得悻悻回到座位。

“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問題出在哪？”

“王姐，您先忙吧，我若不是自己找出來原因，恐怕下次又會不長記的。”

王姐面賞析，拍拍笙簫的肩頭，“好好干。”

陌笙簫埋頭進去，一整天都看著那套復雜的圖紙，直到臨近下班，才找出原來是算了一道工序。疲憊不堪，又將預算做準確后才下班。

坐在公車最后一排，笙簫累極，側臉靠向車窗，隨著顛簸，差點睡過去。

陌笙簫掏出手機，換了號碼，但舒恬的，一早就存著。

笙簫想，也該告訴舒恬了。

至沒有剛離開時那麼狼狽了。

陌笙簫猶豫再三，最終按下撥通鍵。

電話很快接通，“喂？”

“喂，舒恬。”

“笙簫？”對面傳來舒恬難以置信的驚呼，幾乎是同時，喜極而泣，“陌笙簫你這個死人，你去哪了你？”

“舒恬，你別氣。”

“我都快被你氣炸肺了，你算算你失蹤多久了？陌笙簫，你……”舒恬抬起袖子捂住雙眼，“嗚嗚……”

“舒恬，你不要哭，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你個頭，嗚嗚……”舒恬激地直跺腳，“快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臨水鎮，舒恬，我待會把地址發你手機上，我明天休息，到時候我們聚聚。”陌笙簫也是熱淚盈眶，有些后悔，離婚的事應該早些告訴舒恬，也不用擔心到現在。

“好，你都不知道，我都要把白沙市翻個底朝天去，笙簫，你干嘛不早些告訴我，你過得好嗎？”

“舒恬，別擔心，我很好……”

兩人在電話中說了許久，笙簫下車，和舒恬道完別，這才掛斷通話。

經過小區兒園，陶宸竟站在門口，“你怎麼在這？”

“等你下班。”

陌笙簫挨著男人的肩膀，自然地捋下短發，兩人相攜回到家，笙簫將包放在邊上，準備去廚房準備晚飯。

“笙簫，等等。”

“怎麼了？”

陶宸拉起笙簫的手，他作自然，從不會讓陌笙簫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何不適，他將笙簫帶到客廳，陌笙簫細看，才見角落原先空著的地方擺上了什麼東西。

陶宸不給猜測的機會，他手將遮在上面的白紗掀開。

是一架珠江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