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星寥寥。
硯憬琛剛一下馬車,就瞧見陌鳶提著一盞籠燈等在相府門前。
夜幕中的,雙瞳猶如清潭碧水,澄澈明亮,彎起的角,似新月皎皎。提著籠燈翩躚朝他而來,宛如月宮仙子縹緲塵。
“冷不冷,就在這兒等著?”硯憬琛走到陌鳶麵前,為了上的披風。
“抱著就不冷了。”陌鳶把籠燈遞給青城,眉眼彎彎地朝硯憬琛抬了抬手臂。
硯憬琛俯將抬起的手臂,環在他的頸側,掐著的腰將人掛在自己上,薄勾起輕淺的笑:
“郡主,現在可真是大有長進,也能算得上小有道行的狐貍了。”
陌鳶地笑著,歪頭輕聲問他:“那迷住你了嗎?”
硯憬琛盯著陌鳶微微揚起的眼尾,失聲笑了:“郡主,還想怎麽迷?日日不下榻,夜夜帳廝磨?”
硯憬琛把小人兒往上提了提,湊近耳邊,低聲音問:“還是想把本相掏空,小狐貍,嗯?”
溫溫涼涼的氣息吹得耳朵好,低低沉沉的聲線得人心跳。
陌鳶躲開硯憬琛的,耳朵在他臉頰蹭了蹭,側頭枕在他肩上,小聲嗚哼著:“長遠來看,掏空就不必了。”
硯憬琛低頭看著陌鳶微紅的小臉,低笑了聲:“嘖嘖,這些話郡主說得自如啊?”
“老狐貍教得好。”陌鳶垂下眼睫,微微翹起的角,勾著一慧黠,擺弄著他玄上的係帶。
硯憬琛嗬笑一聲,側首親了下的眉心。
殘月翕,將兩人相擁的影,融為一道。
兩人進了屋後,陌鳶彎著眼睛,笑盈盈地向硯憬琛:“千歌答應了,說會說服林將軍支持錦兒。”
“還是郡主厲害。”硯憬琛將懷裏抱著的陌鳶,放坐在桌子上,視線與齊平,真心稱讚。
他現在確實需要鎮遠將軍府的助力,但若是他同林峻昀說,還真就不能這麽快說服林峻昀。
得到硯憬琛的誇讚,陌鳶輕輕勾著他的脖子,腳腕疊,開心地晃悠著,眉眼間皆是愉悅。
“相爺,林將軍和林姑娘來了。”青城立門邊,輕聲道。
陌鳶和硯憬琛對視一眼,被硯憬琛勾著腰,從桌子上抱了下來。
陌鳶趕為自己和硯憬琛整理了下服,平褶皺。
“不必張。”硯憬琛看著比自己還張的陌鳶,了下手心,溫聲安道。
陌鳶“嗯”了一聲,問硯憬琛:“我去帶錦兒過來?”
“好。”硯憬琛點點頭。
青城陪著陌鳶去了臨苑,在踏臨苑的一瞬,陌鳶忽然明白為何“臨苑”了?
臨苑——君臨天下的“臨”啊!
陌鳶進屋時,蘇婉還在陪硯錦看書,瞧見陌鳶的那一瞬,硯錦黑亮的眼睛短暫地黯淡了一下。
這一日終究是來了……
“鳶姐姐。”硯錦放下書,從桌子的暗格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塊玉佩,攥在手裏,朝陌鳶走了過去。
“錦兒,準備好了嗎?”陌鳶半蹲在硯錦前,著他的頭,忽然有些心疼,他還隻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硯錦用力點點頭,稚的小臉,揚著讓人心酸的笑:“我已經快樂自在地度過六年,這來的六年時,足夠我回味年了。”
聞言,陌鳶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安硯錦,抬眸瞥見蘇婉在拭淚。
淺淺吸了一口氣,下眼底的意,陌鳶牽起硯錦的手,溫地笑著:“我們都會陪著錦兒的。”
隻是,這一次踏出這道門檻後,硯錦將不複存在,歸來的隻是:葉錦。
當陌鳶帶葉錦進竹苑時,林峻昀和林千歌早已等候多時了。
“爹,他就是小皇孫。”林千歌扶著林峻昀起,看向葉錦。
林峻昀認真打量著葉錦,雖年紀尚小,但眉宇間確實有太子的神采,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無形之中令人臣服。
林峻昀從心裏其實已相信葉錦的份了,但事關鎮遠軍數萬將士的家命,他還得慎之又慎。
“老臣能看看殿下的玉佩嗎?”林峻昀躬立在葉錦麵前。
“林將軍請便。”葉錦一手背在後,一手將玉佩遞給林峻昀,任由他鑒別。
“真的是小皇孫啊。”林峻昀著雙手將玉佩遞還給葉錦,深深著葉錦,虎目凝著欣。
本來林千歌同他說出葉錦的那句話時,他還不大相信是一個六歲孩所言。
但當他真正見葉錦時,他信了。他慶幸太子後繼有人,更欣小皇孫被教養得很好。
葉錦份被確認後,硯憬琛就讓人將他送回了臨苑。
林峻昀再次看向硯憬琛,目中帶著審視,更帶著些許敬佩,問:“若是鎮遠軍願追隨小皇孫,硯相有幾把握將小皇孫送上帝位?”
“九。”硯憬琛沉聲道。
若是沒有鎮遠軍,他隻有六把握,但有鎮遠軍就能解了上京的燃眉之急,那他就有九勝算。
“林將軍,隨本相去一趟季府。”硯憬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林峻昀和林千歌便先出了屋子。
硯憬琛走到陌鳶麵前,曲指蹭了蹭的臉頰,低聲道:“乖,別等我,自己先睡。”
“那你早點回來。”清的眉眼攏著雲煙,關切地叮囑他。
“好。”硯憬琛笑著應道。
然而,答應早點回來的人,一天一夜未歸,朝中的形勢也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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