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站在門外,聽著門邊傳出的細碎而抑的泣聲,跟著紅了眼睛。
原來,當一個人悲傷到極致的時候,不是嚎啕大哭。
而是,寒蟬淒切,無語凝噎……
很想說些話去安陌鳶,可是,隻要相爺不回來,任何言語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青城仰頭向天空,死死咬著,細白的手指握拳,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可是,這次那個曾告訴,“孩子,想哭就哭唄,忍著做什麽”的人也沒回來。
其實,今天特意係了他送的銀發帶……
日依舊耀眼,隻是照不到相府。
陌鳶將手上的信,放得離自己遠一些,怕留下的淚,打上麵的字。
取下頸間的小木人,釉漆的小木人同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小木人臉上,是笑,很甜的笑。
指尖挲著小木人的笑臉,回想起他歪在榻上,漆眸凝著繾的笑意,對說:“刻你!”
硯憬琛,你為什麽不刻你自己送給我?
硯憬琛,你跳下去的時候,可想到我?
硯憬琛,我現在很難,請你,請你回來哄哄我吧……
陌鳶在心裏一遍一遍和他說著話,眼淚一串一串地流,洇了襟,迷糊了一切。
***
暮靄沉沉之際,硯憬琛墜崖的消息傳遍上京。
陌漓、梧、蘇婉都來了相府,他們看著陌鳶紅彤彤的眼睛,便知道哭了很久。
正當眾人斟酌如何開口勸時,陌鳶彎起眼睛,嫣然一笑:
“他是硯憬琛啊,他怎麽會死呢。他隻是迷路了,他會回來的,我就在這等他回來。”
“所以,大哥,梧,阿婉,別擔心我,也別勸我。一勸我,我怕我忍不住想他……”
眾人心疼地看著強歡笑的陌鳶,一時真不知說什麽。
最後,還是陌漓心疼地了陌鳶的頭,沉聲道:“泱泱,照顧好自己,別逞強了,難了就回家,父親在川盼著你呢。”
“嗯,我知道了,大哥。”陌鳶哽咽著應道。
待眾人離開後,陌鳶著空的主屋,終是無力地癱坐在榻上。
原來,一個人的屋子,可以這麽空,這麽靜。
靜得能聽得到回憶,卻看不到想見的人……
“青城。”陌鳶喚道。
“我在,郡主。”青城輕輕推開門,走到陌鳶邊,握著的手。
“明日幫我買一匹最好的紅錦緞吧。”
聞言,青城不解地看向陌鳶。
陌鳶緩緩轉過頭,神期許地著窗外。
多希看到一人,玄錦袍,提一盞燈火,枕著星河,噙著似有若無的笑,緩步朝走來。
然而,寂寥的窗外,空無一人,隻有寒站在枯寂的枝頭,嘶啞地孤鳴。
陌鳶收回視線,無助地向青城,清淩淩的杏目,熒著愴然的淚,幽幽開口:
“他之前說六月會親的。所以,青城,是不是我嫁做好了,他就回來了?”
青城忍了一天的淚,終是因陌鳶這句話,奪眶而出,蹲下,抱著陌鳶。
哽咽道:“是,等郡主嫁做好,相爺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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