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憬琛宮後，李公公帶他去了乾清殿。

    葉錦早早等在殿，見硯憬琛進來，並未像往常一樣規矩地由侍扶下龍椅。而是自己往下一蹦，快步走向硯憬琛。

    “臣見過聖上。”硯憬琛站在殿前，對葉錦恭敬行禮。

    “憬琛哥哥，你我之間不必多禮。”葉錦小手放在硯憬琛胳膊上，趕忙將他扶了起來。

    “君臣之禮，不可廢。”硯憬琛溫聲對葉錦道，雖說他已多年未行過如此大禮了。

    但葉錦不是別人，那是他接太子囑托教養出來的孩子，更是大鄴的希。

    “若憬琛哥哥都同我如此生分，在這空的皇宮裏，我還真是孤家寡人了。”葉錦角掛著一苦的笑，黑亮亮的眼睛擎著最真摯的眸。

    見葉錦如此說，硯憬琛心中亦是有些容，緩緩出手想像從前一樣，葉錦的頭，抬至半路終是頓下。

    葉錦眼眸一彎，握著硯憬琛的手腕，將他的掌心放在自己頭上。

    當年，若不是憬琛哥哥帶著年僅一歲的他，逃出太子府，他便不過是眾多中的一。這次，若是沒有憬琛哥哥的謀劃和親自出征，他也沒機會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

    人前君臣，人後兄弟，一如從前，便好。

    所以，自始至終，他都未在憬琛哥哥麵前，自稱為“朕”。

    硯憬琛眸溫潤地笑著問：“錦兒，這段日子，累不累？”

    葉錦指了指頭上的王冠，釋然開口：“戴其冠，必承其重。”

    硯憬琛欣地點點頭，他確實希葉錦這樣想。也隻有這樣想，他才能為令人景仰的一代明君。

    “憬琛哥哥，改日帶鳶姐姐一起進宮吧，我也好久沒看到鳶姐姐了。”葉錦拉著硯憬琛的手坐下。

    “我之前回相府看過鳶姐姐一次，那時因為沒有你的任何消息，不論我們同鳶姐姐說什麽，都提不起半點興趣，即使那雙眼睛仍蘊著笑，笑意卻半點不達眼底。現在你回來，鳶姐姐終於能舒眉展笑了。”

    聽著葉錦的話，硯憬琛默了默，漆眸一滯，想起相府中的陌鳶，愈發心疼。

    “對了，憬琛哥哥。如今，張庚和連敬蕘伏誅，尚書令和侍中令兩職空缺已久。季大人舉薦了尚書令和侍中令的人選，但我還沒定奪。”葉錦想到近日最棘手的問題，忙和硯憬琛商量。

    “把他舉薦的名單給我，我來查。”硯憬琛和葉錦對季羨還是信任的，但畢竟是三省六部要職的任命，還需慎重。

    葉錦又同硯憬琛仔細講了自他登基後，所做的一些重要決定和他認為的朝中形勢，硯憬琛一一聽著。

    “錦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去就寢，剩下的給我。”硯憬琛看了眼更，瞧著葉錦略顯蒼白的小臉，寬道。

    葉錦笑著應了聲“好”，腳步輕快地由李公公陪著回了寢宮。

    憬琛哥哥回來了，他終於能緩口氣了，終於能睡個踏實覺了，或許過幾日他還能出宮轉轉。

    去看看那個總是被人欺負的小笨蛋……

    ***

    硯憬琛一直在崇明閣待到醜時過半，才將眼前收集到的消息全部捋順清楚。

    “備車，回府。”硯憬琛放下信箋，對青雲道。

    若是以前青雲一定會勸相爺，不如留在崇明閣過夜，畢竟再有兩個時辰便早朝了。而今，他知道相爺不惜來回折騰，隻是因為郡主在府裏。

    硯憬琛作極輕地進了屋，坐在榻邊，借著月凝酣睡的小人兒。

    的眉眼，潤的櫻，就連睡時，都是彎彎的，乖乖的，甜甜的。

    硯憬琛褪去外衫，輕輕躺在陌鳶邊，緩緩抬起的頭，將手臂墊在頸下，將擁在懷裏。

    陌鳶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瞧見硯憬琛，邊漾著淺笑，帶著點鼻音的糯嗓：“你回來了。”

    “吵醒了？”硯憬琛眉峰微皺，有點後悔不該打擾。

    陌鳶挪了挪子，窩進硯憬琛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伏在他的頸側，彎起的角，帶出清甜的梨渦。

    “沒吵到我，你快睡覺，一會兒天亮了。”

    硯憬琛低頭親了下陌鳶的眉心，抱著淺眠了一個時辰。

    翌日，陌鳶醒來，邊的床褥空空如也，早已涼。

    晌午過後，林千歌和梧來了。

    “陌鳶。”林千歌人還未進屋，聲音已經先到了。

    “千歌，梧。”陌鳶高興地將二人迎了進來。

    林千歌瞧著陌鳶臉上的笑容，“嘖”了兩聲，揶揄道：“硯憬琛回來了，你這臉上也有笑模樣了，終於不折磨自己了？”

    梧也打趣道：“郡主，這還真是重輕友啊。想當初我們那麽勸都不管用，硯相一回來，你就好了？”

    陌鳶看著一唱一和的兩人，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睫，挽著倆的胳膊，聲求饒：“哎呀，你倆是不是朋友啊，是朋友就不許再說了。”

    林千歌和梧對視一眼，抿笑了。

    “郡主，給我們講講吧，怎麽找到相爺的啊？”梧搖著竹扇，眼尾勾著昳麗的笑。

    陌鳶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一副說書先生的架勢。繪聲繪地給林千歌和梧講了找到硯憬琛的經過和後麵發生的事。

    “得虧硯憬琛想起來你們曾經的事了，這要是沒想起來，多可惜啊。”林千歌歎著。

    “所以，硯憬琛是不是很厲害？說能記起來，就能記起來。”陌鳶翹起角，亮著眼睛，頗有幾分驕傲自豪地看向林千歌和梧。

    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郡主，現在都這麽不避諱地同我倆炫耀了嗎？”

    “就是啊，陌鳶，你現在學壞了。之前硯憬琛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一點也不避諱我，完全是把我當瞎子，我就不說什麽了。你這現在又開始炫夫了？”林千歌抱著肩膀，咂了咂舌。

    “倒也不是炫耀，是事實嘛……”陌鳶紅著臉，小聲喃喃，想強行住翹起的角，但還是沒住。

    “呦，呦，這是咋的了？被人灌迷魂湯了？”林千歌好笑地了陌鳶的臉。

    陌鳶笑嘻嘻地抓住林千歌的手，轉移話題道：“好了，別說我的事了，說說你和陸大哥，怎麽樣了吧？”

    “上次宮變，鎮遠軍折損不。所以，這幾個月，我基本都在軍營招募、訓練新兵，和陸淮之也沒什麽進展。不過，我爹倒是和陸淮之進展得快。”林千歌說著，忽然頓了頓。

    那日回家，竟然看見他爹把陸淮之灌醉了，還一個勁兒地對使眼，讓把陸淮之帶到房裏，頗有讓趁人之危，霸王上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