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前，宋錦書接到尤穎靜發來的信息，說已經回到借住的宿舍了。

宋錦書：我去找你吧，晚上一起吃個飯。

尤穎靜：謝謝你，錦書。我想好好休息一下。你明天能來接我嗎？我想和你一起去殯儀館。

宋錦書也不勉強：好，明天我去接你，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一下，記得吃飯啊！

尤穎靜：好！

放下手機，宋錦書不由得嘆了口氣。

抬頭，的視線和肖瀟的視線到一起。想笑笑，但沒有笑出來。同樣，肖瀟也沒有笑出來。

肖瀟突然大聲問：“今天晚上我想去喝酒，大家一起去嗎？”

“我去！”陳石積極響應。

邱主任想去，但又知道自己不能喝酒，“我不能喝酒！”

“那就喝飲料！”肖瀟對他說。

邱主任點頭，“好，我向我老婆請個假。”

“方姐，你有空嗎？”肖瀟只問方姐。

方姐想了想才說：“那我讓孩子在我父母家多待會兒。”

看大家都答應了，宋錦書趕說：“我也去！喝什麼酒？我去準備。”

“你就不用帶酒了！我車里有紅酒，我拿兩瓶就行。”

他們沒有選高檔的飯店，只是去了一個家常菜館，要了他家唯二的包間的一個。

酒過三巡，大家都不再沉默，議論的還是沈慕折去世這件事。

“我到現在也不敢相信沈已經離開我們了。”方姐端著紅酒杯，表悲戚，“那麼好的一個人。”

陳石也慨，“就是，沈人很好，一點不擺威，問他事還傾囊相教，也不把責任往下屬上推。”

一直沉默的邱主任跟著點頭。

“主要是太年輕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離開的，讓人太痛心了。”肖瀟把酒杯里的酒都倒進里。

宋錦書拿起醒酒給倒酒，“肖姐，慢點喝。”

“今天我想喝醉！”肖瀟盯著說：“這件事，太讓人意難平了！那多麼臟人、爛人都活得好好地，像沈這樣的人卻英年早逝。”

邱主任說：“人生無常，往往不以個人意愿為轉移。”

突然，陳石說：“主任在群里@我們了！說明天上午一律不準請假，讓我們九點就到殯儀館，留邱主任看家。”

其他人都拿起手機看，然后陸續說了收到。

肖瀟@文章：你回來了？殯儀館那邊都安排好了？

文章：安排好了。我說在那里陪著慕白，他父親說慕白的堂兄弟和表弟們在那里守著就行。

肖瀟：原本屬于沈的錢，以后都是他們的了。

文章：小心說話！快撤回！

文章：你今天不要喝醉了啊！明天起不來就麻煩了。

肖瀟：我們都在外面喝酒呢，除了你和穎靜。

文章：什麼？你帶著他們在外面喝酒？千萬別讓他們喝醉啊！

陳石：喝不醉，主任。

宋錦書：喝的不多，主任。

方姐：主任，你出來一起喝一杯嗎？

文章好一會兒沒說話，正當大家都以為他不會回復的時候，他卻說：發個位置過來。

半小時后，文章到了，看上去憔悴。他徑自在邱主任邊的空座上坐下，“喝紅的啊？”

“你想喝白的，我車上有，讓陳石去拿。”肖瀟說。

文章搖頭，“喝點是為了好睡覺，今天晚上不能喝多，明天還有好多事兒呢！我明天七點鐘就得到殯儀館。”

端起陳石給他倒的酒，文章一飲而盡，“這兩天心里太難了。不能想，想起慕白，心就疼。”

說完，文章的眼圈就紅了，他端起陳石剛給他倒滿的紅酒，又是一口悶，然后握著酒杯說：“我本來以為他做完手能活五年甚至更久。”

“慢點喝，你不是說明天還有很事要做。”肖瀟提醒他。

文章點頭，“我就是心里太難了，我和慕白大學四年都是舍友，又是幾年的同事。我們的緣分太深了。”

他們喝干了兩瓶紅酒，各自回家。

因為喝了酒，宋錦書本來想代駕，卻發現江勁風給發過微信，于是告訴他自己在哪里。

他讓在原地等待，他過來接。

送走了其他同事，宋錦書站在菜館前的空地上，發現臉上一涼。

下雪了！

宋錦書仰頭看向夜空，發現有一片片雪花落下來。

不大會兒，江勁風的車開了進來，車子停下，他從車后座上下來，走到小妻面前 ，“怎麼不在里面等？”

“下雪了，哥哥！”宋錦書看著他說。

江勁風點頭，“車停在哪里了？”

“那邊。”宋錦書指了指，然后就拿出手機給尤穎靜發微信：穎靜，你快看啊，下雪了！

坐進車里，宋錦書對江勁風說：“明天上午開追悼會，我得早起去接穎靜。今天喝酒是因為我們心里都太難了。穎靜不讓我去陪，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心呢！”

江勁風知道說什麼似乎都不太好，于是只嗯了一聲。

“沈是穎靜的男神，單位辦公樓里還有好幾個孩都喜歡他，同事們也都很喜歡他，對于他的突然離世，大家都覺得惋惜。”

“穎靜才做了他幾天的朋友，他就這樣離開了。”

宋錦書重重嘆口氣，不再說什麼。

此時，江勁風終于意識到一個問題，沈慕白的去世對于他的同事們來說，都很難接。原來他給人的印象竟然這麼好。

“明天要不要我去悼念？”

宋錦書搖頭，“不用了！沒聽說他們帶家屬。”

看著落在車窗上的雪花，江勁風說：“如果明天雪大、路不好走，就讓何助理接送你。”

“好！”宋錦書答應著，眼睛卻盯著手機，因為尤穎靜回復了。

尤穎靜：我看到了，下雪了！它們是為了沈來的嗎？

尤穎靜：它們肯定是為沈來的，幫他打掃一下這個世界，讓他干干凈凈地離開。

宋錦書：穎靜，我過去陪你吧！

尤穎靜：不用，錦書。我覺得今天晚上，沈會來和我告別的，我們都還沒有好好告別呢！

宋錦書：穎靜，你不要太難過了！

尤穎靜：我知道！我會笑著和沈告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