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溪看著他的眼睛。

這雙眼睛，睿智、、熾烈、真摯，從來不會因為份地位而看輕。

沈硯知鄭重其事，“考研，且一定要考上，我可以盡我所能幫你，但前提是你得自己考上。”

聞溪心是的，同時也很清醒，“就算考上了，我也追不上你。”

沈硯知又手敲腦門，“我就算混吃等死，也有九九的人追不上我，你追不上，不是很正常嗎？”

聞溪一噎。

他這話很對，也很現實。

階級這種東西，主要靠投胎。

“我出生就比你高，我有我的使命，你不用跟我作比較，你做好你自己，明白嗎？”

聞溪點點頭。

“如果努力了最后還是沒結果呢？”

沈硯知剛想說不回答假設問題，可怕又胡思想，于是，認真思考了一番，說：“先過程，結果……事在人為。”

這個回答，聞溪滿意，“好。”

下一秒，沈硯知出了得逞的竊喜，“我明天下了班去學校接你。”

“……”原來，坑在這里。

——

沈開遠和楊從心終于回國了。

專機一落地，立刻有專車接送。

不是回家，而是去醫院。

老爺子的況屬于不幸中的萬幸，摔倒后理得當，又及時做了手，所以命無憂。

但是，老人摔傷的是盆骨，稍有差池就容易危及命，護理是重中之重。

“幸好有你照顧老爺子，謝你，辛苦了。”

印象中，這是沈開遠十年來第一次肯定聞姝之的付出，聞姝之心好激，“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還以為沈家會責怪看顧不周讓老爺子摔倒，這幾天一直惴惴不安。

所以這一刻，眼角噙著淚，說不出來的喜悅。

聞溪剛好到醫院送粥。

老爺子刁，覺得醫院的伙食沒味道，就喜歡家里張阿姨做的瓦罐煨粥，又糯又爛又香。

所以，只要聞溪有空，就會送這一趟。

“先生，夫人，你們回來啦。”

“聞溪也辛苦了，今天回家吃飯吧。”

“哦，好，謝謝先生。”

正閑聊，書忽然敲門進來，急切地走到沈開遠邊，附在他耳畔說了一句話。

沈開遠即刻起，“老爺子，我先離開一下，去去就來。”

沈開遠面沉重地離開了病房。

其他人擔心又有突發事件，但楊從心不擔心，離得近，聽到了書的話，“不是工作，大概是什麼私事吧，不用管他。”

是疑。

書的話是——“沈委員長，您要調查的事有眉目了。”

他在調查什麼？

夫妻三十載，除了工作機，沈開遠對沒有。

聞姝之向來喜歡拍夫人的馬屁，這次更不會錯過，“夫人，沈公子帶朋友來探過老爺子，哎呦，這個不得了啊，跟天仙兒似的，兩個人站在一塊兒，別提有多般配。”

楊從心只看過照片，沒見過真人。

本來要見，但突然隨丈夫出國，沒見著。

通過一次電話，聽聲音是個溫恬靜的姑娘。

“哦？有沒有聞溪漂亮？”楊從心打趣。

聞姝之瞧了一眼聞溪，說：“當然比聞溪漂亮，聞溪哪能跟比啊，差遠了。”

聞溪尷尬，裂開一道，干笑。

縱然知道聞姝之是拍馬屁，但是，聞姝之說的也是事實，和孟南汐比，相形見絀了。

“今天就讓沈公子帶回去給您瞧瞧唄，小兩口牽著手，可恩了。”

聞姝之繪聲繪，聞溪能想象出那個畫面。

楊從心被說得心了。

“夫人，我忽然想起我還要備考，我一會還是回學校吧。”

楊從心一邊給沈硯知發消息，一邊說：“你考研還有一年時間，不差這會兒功夫，你幫著看看。”

“啊？我……我能看什麼？”

“硯知城府太深，前腳還不同意，后腳就了，誰知道是不是真在一起了，還是合起來誆騙家里。你就注意著他們點，覺覺。”

聞溪：“……”我太難了。

病房外，書呈上一份文件，低聲匯報，“找到一個，無論年齡還是相貌，都很符合。”

沈開遠推了推眼鏡，仔細看照片，確實很像。

“是否要做親子鑒定？”

“做，馬上安排。”

“是！”

傍晚，一輛紅旗國禮緩緩駛進庭院。

沈家公子人生第一次，帶著正式的朋友回家。

他們這類人，外面可以有無數個伴，但帶回家的，絕對是以結婚為前提的。

十之八九就是將來的太太。

楊從心也是在試探，兒子若是推不肯帶回來，大概率就是假的。

“開遠，他真帶回來了，”楊從心按耐不住心的激，“我就隨口提了一句，他直接說好，真的帶回來了，是他自己帶回來的。”

沈開遠則是平常心，“穩重點，看看再說。其實帶回家是早了點。”

有了周時與的前車之鑒，他們必定更加慎重。

“早什麼，你兒子心里那點小九九不及早按滅，這杯兒媳婦茶我們喝不到。他們進來了，你笑笑，別太嚴肅。”

沈開遠工作嚴肅慣了，在家松弛些，但在旁人看來，依然是嚴肅。

孟南汐挽著沈硯知進門，穿了一件駝的大，大全扣，腰間系了寬細適中的皮質腰帶，下面出一截姜黃的搭擺，既時髦又端莊。

聞溪記得夫人教過，孩子在正式場合絕不能把外套敞開，會顯得輕浮。

孟南汐這穿搭，簡直搭到了夫人的心坎里。

更巧的是，沈硯知今天也是一件駝大，兩個駝還非常相似，剛好配裝。

一個商務英風，一個溫輕風，就像偶像劇里走出來的男主角，畫面養眼，天作之合。

“沈伯父，伯母。”孟南汐一點不怯場，落落大方地人。

“誒，歡迎你，南汐。”

客廳沙發里，沈開遠和楊從心坐一邊，沈硯知和孟南汐坐一邊，相談甚歡。

聞溪默默退到廚房，幫張阿姨忙。

“小姑，怎麼躲廚房了？”

“哪是躲，我是幫您忙啊，今天菜多。”

張阿姨瞧了瞧外面，轉頭對聞溪說：“還是我們小溪好看。”

“呵呵，我謝謝您了，這話可不能當夫人面說。”

“當夫人面我也這麼說，我們小溪天下第一人。”

聞溪被逗笑了。

但心底里，一片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