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闌靜，宮燈明亮。

廣寧殿的寢殿之中，門窗微闔，屋里溫暖如春。

孟筠枝喝過藥之后，又躺回被窩之中，秀眉微蹙，明顯是即使睡著也不安心。

皇后派來的丫鬟一個守在殿外，一個守在間。

床榻邊的矮幾上放著一盆清水，盆邊搭著巾帕。

顧凜忱翻墻而時，已經是月上中天，夜半時分。

宮殿外十分安靜。

他對廣寧殿再悉不過，知道如何避開守夜的宮人。

男人作干脆利落，直接由后窗翻。

屋里燭火晃，間的丫鬟有些疲憊，正趴在桌旁小憩。

顧凜忱來到桌邊，從懷中掏出個小藥瓶，放在丫鬟鼻下聞了聞，確認人昏睡死了，這才放心。

床榻邊的紗帳輕垂，能約看到的影。

顧凜忱將一邊的紗帳掛起，就這麼坐在床榻邊。

因為發熱，孟筠枝一張小臉緋紅，他手背在額間試了試。

好在已經退熱。

顧凜忱將巾帕重新打又擰干，作輕地給臉。

可孟筠枝睡得并不踏實，秀眉微蹙，甚至不斷夢囈。

“素律...”

“素律...”

顧凜忱連忙俯下將抱住，掌心在脊背上輕，“姎姎不怕。”

“我在，顧凜忱在。”

“...顧凜忱...”

的聲音細如蚊蠅，可他卻聽得分明。

“嗯，是我。”

顧凜忱在上輕輕一吻，作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

再一低頭，就和剛從夢魘中擺、悠悠轉醒的眸相對上。

他心念微，又親了親的，“吵醒你了？”

孟筠枝腦袋昏沉，看到他出現在這兒還有些懵，抿了抿有些干燥的瓣，呆呆地沒有開口。

“不？要不要喝水？”

緩緩點頭，看著他去桌邊倒水。

目及那趴在圓桌上睡覺的宮時，才有些反應過來。

“...怎麼了？”

顧凜忱這麼個大活人在房中走來走去，宮不可能醒不來。

顧凜忱回到床邊，將扶起來靠坐在床頭，又將杯盞遞到邊，示意就這樣喝。

孟筠枝此刻渾無力，倒也沒和他客氣，就這麼就著他的手，將杯中水一飲而盡。

“放心，明早便會醒來。”

聞言，孟筠枝微微頷首，又道，“還想喝。”

顧凜忱再度起，這回去了桌邊直接將茶壺拎過來。

孟筠枝又飲過兩杯水，這才覺得干涸的嚨得到滋潤，稍稍舒服了些。

瓣沾了水珠，總算是比剛才看起來滋潤了些。

他低頭，著的，輕輕吮吸下瓣上的水珠。

孟筠枝沒有防備他的作，耳子微紅。

“我生病了。”

他這樣親，也不怕過了病氣。

顧凜忱將杯盞放好，為掖了掖被角，“若是病氣過給我，你能快點好，那也不錯。”

孟筠枝看著他，“我沒那麼嚴重。”

自己是能到的，發熱已經退了大半，只是今日這一通折騰實在讓乏得很，所以才顯得病懨懨的。

瞧著好像很嚴重似的。

“那便快些好起來。”

顧凜忱坐在床邊，手隔著錦被在上輕拍，安的意味明顯。

“在湖邊時，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麼問，孟筠枝一下便想起當時的景。

“席上酒灑在上，有個宮帶著我出來，說是去旁換衫，但越走越偏，而且...”頓了頓，又繼續道，“在湖邊小道時，一直有道黑影跟著我們，像是在等待時機想要做什麼事。”

但從頭到尾沒有看到那道黑影長什麼樣，不過宮的長相倒是記得的。

“那宮可能找到？”

顧凜忱道，“找不到，估計是已經被理了。”

“這...”

孟筠枝眼睫低垂，微微思索，“究竟是誰？”

是誰要害？

顧凜忱直接道，“應該是穎妃。”

“穎妃？因為...”孟筠枝說出自己的猜測，“因為毓王？”

“是，壹真雅集的事，穎妃應當是知曉的。”

無法讓毓王歇了對孟筠枝的心思，那便干脆出手，毀了孟筠枝。

若是他沒有猜錯，穎妃應當是想毀了孟筠枝清白。

他這麼說，孟筠枝便能將所有的事都聯系起來了。

顧凜忱的大掌探進被窩之中，握住那雙小小的手，輕輕。

像是按，又像是安。

“放心，這件事我會理。”

“好，”孟筠枝自是信任他的。

兩人都沒提陷臆想的事。

顧凜忱知曉心中最在意的事，亦知曉為素律報仇必然是要親自手。

他不會手任何，但若有需要，他可以為的助力。

床榻之間一時安靜了下來，兩人無話。

孟筠枝在被窩之中換了個姿勢，側躺著面對他。

錦被之下原本是他握著的手，現下亦變主來握他的手。

顧凜忱心神微，聽到說，“顧凜忱，謝謝你。”

每一次絕，每一次以為自己山窮水盡之時，他都會出現。

護著，托著，給極致的安全。

顧凜忱一手撐在邊，俯下子湊近，“你我之間，無需言謝。”

簡單的八個字，孟筠枝卻是聽得心頭微。

好像...不知從何時起，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易。

抿了抿，只覺臉上好像又燒了起來。

顧凜忱在額間落下一吻，直起，道，“睡吧，等你睡了我再離開。”

孟筠枝抬眸看著他。

男人這張臉挑不出任何錯，五深邃立，冷峻朗，平日里無甚表，可現在...

卻好似能從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看到擔憂和疼惜，孟筠枝耳尖紅得更厲害，心跳都不由得加快。

顧凜忱以為不舒服，湊近了來探額間的溫度，“怎麼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搖頭，抿了抿，道，“顧凜忱，我想抱抱你。”

“想抱？”顧凜忱下意識反問，可作上卻沒有半點猶疑，直接褪了外袍了被窩。

男人軀寬厚溫熱，冬日里抱著格外舒服。

他扣著的腰把人提溜到懷里，再將被角掖得實，這才道，“睡吧。”

孟筠枝心滿意足了，閉上眼輕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