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宮里又傳出消息，稱太后懷疑中宮混淆皇室脈，這才命尚食局暗中對皇后下了毒。

廷將調查結果遞呈至乾寧殿，帝震怒，親臨慈安宮與太后對峙，母子二人不歡而散。

這個結果在眾人的意料之外，可思及云氏乃二嫁，腹中兩個孩子確實不明不白的，又覺得一切都很合理。

原來是……太后的手啊！

那他們就徹底安心了，太后親自出手，哪還有中宮那位新后什麼活路？

康寧大長公主見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預想的方向發展，稍稍放了心。

如今唯一擔憂的，便是那云氏死灰復燃，僥幸撿回一條賤命。

“殿下，咱們要不要宮去探一探虛實？”佩低聲詢問。

康寧懶懶地倚靠在引枕上，殿燒著地龍，即便外面寒風呼嘯，里頭也覺不到半的涼意。

“這個時候進宮，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此費力不討好還有可能暴自己的蠢事，你覺得本宮會做麼？”

佩急忙屈膝跪下，“是奴婢淺了，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您只需待在府中以不變應萬變即可。”

說此一頓，遲疑了片刻后又問：“據說陛下去慈安宮與太后對峙，難道殿下就不擔心太后為自己辯解麼？”

“辯解？”康寧嗤的一笑，“如今百口難辯，誰讓下毒之人是的婢呢？”

綠荺，是安在后宮最深的一粒棋子。

關鍵時刻，能在太后的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有綠荺出面指證，何愁帝王不信？

佩遲疑了片刻，又壯著膽子詢問：“殿下就不怕那綠荺反水？畢竟是太后的陪嫁丫鬟。”

康寧大長公主捻了顆餞含在里，似笑非笑道：“犧牲一人，保住全家的命，這筆買賣值，

再說了，手腳本就不干凈，遲早會被主子置，死之前為家人爭一筆銀子，劃算得很。”

“……”

這時，外面突地響起余茵的詢問聲，“母親，兒能進去麼？”

康寧蹙了蹙眉，朝佩使了個眼。

佩立即明白過來，起退到了榻旁。

“進來吧。”

余茵繞過屏風走進殿，朝榻上的母親行了一禮后，挨著床沿坐了下來。

“娘！宮里的變故是不是您所為？”

大長公主面一沉，低斥道：“你在說什麼瘋話，明明是太后懷疑云氏混淆皇室脈，悄悄對下了毒，與本宮何干？”

佩也在一旁解釋，“郡主誤會殿下了，謀害中宮可是要誅九族的，殿下豈會鋌而走險？”

余茵低垂下頭，眼底劃過一抹疑之。

真不是母親所為？

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窗外突地響起咚咚咚的敲擊聲。

佩睨了大長公主一眼，躬朝窗口走去。

片刻后，折返回來低聲稟報，“殿下，宮中傳來消息，稱皇后吐不止，怕是熬不過今日了。”

余茵猛地從榻上站起來，眼底滿是驚喜之，“真的？消息可靠麼？”

不等佩回應，靠在引枕上的大長公主緩緩坐直了。

“不急，耐心等著，這寒冬臘月天的，看看誰耗得過誰。”

說此一頓，想了想又道：“讓那眼線時刻與咱們的心腹太醫保持聯系，宮中一有靜立馬來報。”

“是。”

立在一旁的余茵見母親如此關注儀宮的事，心中剛下去的懷疑又涌了上來。

“娘，您不是說宮里的變故與您無關麼？您為何還要如此上心？”

大長公主冷睨著，口不升騰起一恨鐵不鋼的無力。

如此平庸無腦，怎指宮為后？

雖然厭惡那云氏，但不得不說比這丫頭強太多。

只可惜，們之間水火不容，今日若不手收拾，日后也會被收拾。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我若不盯著宮里的事，怎麼知道云氏會如咱們所愿一尸三命？不死，你又怎麼上位？”

“……”

余茵被懟得漲紅了臉，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吐出一句話，“兒犯了蠢。”

…

一整日，康寧大長公主都在府里等待宮中傳出皇后毒發亡的消息。

天漸漸暗了下去，外面飄起了鵝大雪。

算算時間，也該出結果了。

‘咚’

窗外又響起悉的敲擊聲，佩看著坐在案幾前練字的主子，難掩興道：“應該是來報喜的。”

說完，大步朝窗臺走去。

康寧大長公主握筆的手微頓，墨水濺落在紙張上，暈開了大團的黑。

終于……結束了！！

然，心中那喜悅還來不及擴散，就見佩急匆匆的折返回來。

“殿下，出事了，咱們所控制的綠荺父兄被一批黑人給救走了。”

‘啪嗒’一聲，狼毫自大長公主手中落，滾到白的宣紙上，模糊了上的字跡。

怔了幾息才反應過來，大步走到窗前詢問：“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好生照看，莫要暴了行蹤麼？”

那黑暗衛跪在地上，著頭皮道：“是千機閣的暗衛，我們防不勝防。”

千機閣……

康寧大長公主聞言踉蹌著朝后退去。

外人或許不知千機閣的實際掌權者是帝王，可知道。

所以……

一個可怕的念頭涌腦海，只覺遍生寒，整個人如墜冰窟。

佩急忙手扶住搖搖墜的，聲問：“殿，殿下，難道咱們的計劃被陛下識破了麼？”

綠荺的父兄被人救走，沒了顧慮，若拿著證據反咬一口，殿下哪還有活路？

康寧大長公主死死攥著拳頭，強著自己冷靜下來。

如今出了岔子，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若事真的敗了，肯定逃不過一死，而第一個牽連的，必然是余家。

公婆丈夫管不著，唯一讓擔憂的是淮兒。

“殿下，咱們該怎麼辦？”佩滿臉慌張的問。

那綠荺是們此次計劃里最重要的一環，若那邊出了變故，等于將所有的私都暴在了底下。

大長公主靠在懷里，怔怔地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怎麼也想不明白究竟哪里出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