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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後被反派獨占了》 第085章 第 85 章

第085章 第 85 章

屋門打開, 對上一雙微微泛紅的水霧眼。

驚惶,憤怒,懷疑,難以置信, 說不清哪種緒更多。

跟著那北涼使臣也走了出來, “裴大人已有妻室?”他來前可沒聽說啊。

沈稚還來不及將方才所聽所聞消化過來, 腦海中嗡嗡作響,瞪著他。

裴慎垂眸凝視一眼, 眼底的沉暗一閃而過, 角彎起, 又換了副從容淡定的面容,夷然一笑道:“不懂規矩的外宅罷了,使臣不必放在心上。”

那北涼使臣將信將疑, “可我聽你的下屬喚夫人, 大晉稱呼外室也稱作夫人嗎?”

裴慎嗤笑一聲:“自然不是。”

他淡淡掠過沈稚一眼,抑的而不發, 只笑道:“底下人的奉承之詞罷了, 喜歡聽,下人便都這麽了。”

沈稚攥著手,繃, 眉眼間慍漸濃。

北涼使臣上下打量這子, 笑道:“裴大人好福氣, 區區一個外宅竟有如此仙姿玉。”

裴慎眸冰涼,言語淡淡:“使臣見笑了。”

的談話被人聽了去,北涼使臣豈能輕易放過。

方才他一直被裴慎攝人的氣場制, 盡管是對方來投誠,可他在姿態上卻是于下風的那個, 眼下抓到機會,終于可以扳回一程。

當然他不好當場撕開臉面,只欣賞地看了眼沈稚:“聽聞大晉妾通買賣,員之間也時常互贈,這姑娘可真把燕語樓一衆人比了下去。那封書信,在下可以給裴大人,不過裴大人也要拿出誠意來,區區外室對裴大人來說想必不算什麽,不如送給在下如何?”

話音落下,周遭氛圍仿佛有一瞬的冷凝,連一旁的桓征霍易都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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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聽到方才兩人談話,已經猜到此人的份,甚至從他口中聽到了爹爹的名字,爹爹怎麽可能與北涼暗中來往!這人居然還讓裴慎把自己送給他……

心口微微發,正要開口,卻聽旁一個淡笑的聲音道:“使臣擡舉了。”

裴慎斂眸,隨即從袖中取出大理寺獄毒殺案的名單,對那北涼使臣說道:“這份名單裏涉及十七家員世家,使臣如要誠意,這便是我的誠意。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鏟除這些世家,就當是送給北涼的見面禮了,如何?”

這使臣的眼睛明顯一亮,這個條件對北涼而言無疑有著巨大的力。

大晉僚世家盤錯節,他們費了幾年時間,才拉攏了幾個大晉員,初步了解到晉國君臣矛盾,以及文武百、世家大族之間的利害關系,想要以此挑起,但一直苦無大的進展。

昨日這位大理寺卿的下屬暗中來找他,他其實對此人早有耳聞,知道此人乃是當朝新貴,手腕鐵,也打聽到近日大理寺獄出了人命,幾家聯手讓他吃了廷杖。

倘若借裴慎的手,除去名單上這十幾家的勢力,對大晉朝堂定然是不小的打擊,正好也能借此機會,試探他是否當真如傳聞中那般神通廣大。

想到這層,使臣會心一笑:“如此甚好,裴大人若做得好,上峰定會對大人另眼相看。”

裴慎勾,瞥眼沈稚,“至于這小丫頭,使臣若是喜歡……”

“裴慎你……”沈稚當即怒火中燒。

使臣笑著拂了拂手,說道:“既是裴大人的寵,在下就不奪人所了,只是今日你我之間的談……”

裴慎替保證道:“是裴某的人,這裏也都是我的心腹,不會對外吐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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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裴大人。”那使臣似笑非笑,拱手施了一禮,“在下這便告辭,回去等裴大人的好消息。”

裴慎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桓征送客。

人走之後,他這才轉頭來看,“綰綰,你怎麽過來了?”

又冷冷看了眼霍易,霍易渾冒冷汗,“夫人說要來看您……”

他也是剛回來,問只說郎君在偏廳,本想先將夫人帶去後院廂房,沒承想夫人等不及想見郎君,直接奔過來了。

桓征原本守在外面,見來,又不敢鬧出太大靜,怕驚北涼人,對方若是了滅口的心思,主子布的這場局就廢了。

正是進退兩難之際,裏面談話中竟然提到了沈尚書和夫人,夫人這才實在沒忍住,想要推門而

待四下無關人等屏退,沈稚抑許久的怒火終于控制不住,厲聲道:“若我沒有聽錯的話,裴大人這可算是通敵賣國?難道當朝三品的位置還不能滿足你,陛下和長公主的親在利益面前也都不值一提了嗎?裴慎,你究竟在想什麽?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方才聽到了太多難以置信的信息,以至于腦海中思緒淩不堪,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著眼前人,一時竟覺得陌生,嗓音也在微微地抖:“我爹爹絕無可能與北涼人暗中往來,你說的那些話究竟是何意?你手中的書信究竟從何而來,還有……尚書大人的命門,是我嗎?”

裴慎眸泛著冰冷的寒意,掃眼四周,北涼人恐已打算暗中滅的口。

兩國機被一個小姑娘聽到,對方怎可能輕易放過,適才只不過是礙于合作關系,才沒有當面糾纏,他做出了斷。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他啓道:“這些事我容後再同你解釋,先讓桓征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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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避開了他過來的手,冷冷道:“是我來得不巧,壞了裴大人的好事。只是我相信爹爹,他絕不可能與北涼人勾結……”

裴慎哂笑一聲:“尚書大人自然不可能通敵賣國,那麽我呢,在你心裏,我便是天生的反賊嗎?”

“那是我爹爹!是我與阿娘最信任的人,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回憶著裴慎方才與北涼人的談話,雖然沒有聽清楚全部,但該聽到的也都聽到了。

“爵位世襲罔替,八千頃良田,這是裴大人的原話沒錯吧?裴大人對北涼誠意滿滿,甚至不惜鏟除大晉員世家,拿我用作擺布爹爹的工,你讓我如何信你?”

裴慎薄一條線,閉了閉眼睛道:“我說了,日後會同你解釋清楚。至于沈尚書,如若沒有裏通外國,我自然會還他一個清白,你在此地危險,先回去再說。”

沈稚怒極:“你還他清白?你自己都不清白,還要拿我要挾爹爹,這可是你親口所說!”

恍然明白了什麽,“先前你與我說過,你在朝中樹敵頗多,不得不為自己謀一條後路,北涼是你的後路嗎?你手中掌握了多大晉員的罪證,想要對付誰易如反掌,用這個向北涼投誠,換誰不心?”

裴慎眉頭蹙,不願與繼續在此糾纏,吩咐霍易道:“加派人手,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微雨廬,夫人這邊……”

他還沒說完,便被沈稚冷笑打斷:“夫人?不是外宅嗎?方才你可是想把我送給北涼人示好,可惜人家不要,你失嗎?”

裴慎蹙眉道:“方才只是應付對方的說辭,你明知道我不會。”

他不能在那人面前表過分的維護,否則沈稚極有可能為對方拿來牽制他的肋,所以才只稱是不足為道的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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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早就打聽到那北涼使臣不耽,燕語樓人如雲,他也只談事,從不尋歡作樂,如若輕易能被勾了魂,北涼豈會派這樣的人前來做應。

所以他故意說那句,便是知道對方不會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已答應為他鏟除名冊上的員,對方便不可能再當面問要人。

至于暗地裏會不會,裴慎不敢保證。

沈稚已經不敢再信他了,心中失頂,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那些對未來的好憧憬、滿心期的一切仿佛都在此刻盡數破滅。

若非親耳聽到,如何能知道他竟在暗中謀劃這些。

“裴大人心思深沉,我從來是看不的,我生蠢鈍,總是被人騙得團團轉,任由你在我面前顛倒黑白,我竟也一直是信你的……今日若非我親耳聽到,還真把這兩年的款款深當了真。”

裴慎嘆了口氣:“綰綰,我那樣說是在保護你,難道你要我在北涼人面前,說你是我的肋,誰都不能你嗎?”

沈稚如今再聽這話已經沒什麽波了,“你可是大理寺卿,底下多暗衛?一招請君甕,北涼使臣絕對踏不出這道門,哪來那麽多彎彎繞繞!”

裴慎面冷肅:“事關你父親,我不能保證沈尚書不會被其他人牽扯進來,還要查清這裏頭涉及多員,所以才不能輕舉妄。”

沈稚深深吸一口氣,沉默許久道:“既如此,你放我回去吧,事關重大,我需要當面提醒爹爹,讓他早做提防。”

裴慎眸微不可察地暗了下去,扯一笑:“說來說去,還是想走?”

沈稚怒目圓睜地看向他,“我想回去有錯嗎?我回自己家,難道不應該?”

裴慎想起雲錦遞上來的消息說,最近看了很多游記。

恐怕是待在他邊久了,早就了離開的心思。

就這麽想離開?

明明已經答應做他的妻子,他也已經在著手準備一切,可他心心念念的枕邊人,心裏從來不是他邊這方寸之地。

裴慎閉了閉眼睛,語氣淡漠:“北涼人已經知道你的存在,眼下沒有比我邊更安全的地方。更何況,我不可能讓你帶著恨意與懷疑離開我,在我查清真相之前,你不能離開我邊半步。”

沈稚冷笑:“你既然否認與北涼人勾結,為何偏偏怕我離開呢?是怕我將真相告訴爹娘?怕他們知道你賣國求榮,不肯把我嫁給你?還是說,你想以我威脅沈家,沈氏一族也同你一樣,做北涼的走狗?”

裴慎面凝若冰霜,嗓音出冰冷的笑意:“你還是不肯信我,難道我在你心中就如此低劣?”

沈稚毫不猶豫地嗆回去:“裴大人當初騙我說是我夫君的時候,也是臉不紅心不跳,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裴慎臉鐵青,偏偏這次啞口無言。

沈稚心如麻,思緒異常混沌,自知已經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

需要靜下心來,慢慢分析今日所聽到的一切。

以及,倘若裴慎當真是大晉的叛臣,而那封污蔑爹爹清白的書信也在他手中,要怎麽辦?

霍易看到兩人又吵起來,簡直不知該怎麽勸,小心翼翼上前道:“夫人憂心郎君的傷勢,還是忍著不適過來的,這趟再回去,山路顛簸,恐怕人吃不消。”

裴慎打量,的確蒼白至極,似比前些時候更消瘦了許多。

他人雖在京中,也知道近日在心沁芳和玉川的事,他京中事多,便也由著來,可誰知又為那些無關要的人,把自己的糟踐了這樣。

裴慎眼底有怒火,卻又聽沈稚冷嘲:“裴大人好得很,何須我費心。我原本還以為你重傷不能下地,誰知談笑間又為多大晉員定了生死,還替自己謀了一條青雲路,我來反倒妨礙了你……”

說到最後,臉上越發沒了,幾乎渾失去力氣。

裴慎掀起眼皮,看到青灰的屋檐後匿著一個可疑的黑影,給門外的護衛遞了個眼,後者會意,立刻領命下去了。

又低聲對霍易道:“把夫人帶去後院,沒有我的吩咐,不許踏出廂房半步。”

沈稚怒極反笑:“你還要我?”

裴慎沒做過多解釋,“既然你子不好,不能趕路,那就安安分分待在微雨廬,在我的事辦完之前,不準再出門。”

沈稚嗓音都變了:“裴慎!”

話音未落,便被裴慎擡手封住一道,沈稚眼前一黑,人就失去了知覺。

霍易讓槐娘和雲錦過來,將沈稚扶去了廂房。

屋檐後的黑人影也緩緩退了下去。

裴慎站在廊下,任由寒風過薄薄的衫刺進骨裏,嚨裏倏忽湧上一腥甜,他泛白的慢慢沾染了

桓征從外面回來,見到這一幕大驚失,趕忙上前將人扶住了,“主子,您重傷未愈,原該躺在床上休養的,否則這廷杖落下的傷輕易好不了。夫人那邊,日後再找個機會同解釋清楚便是,夫人會理解您的。”

還要如何解釋?

恢複記憶開始,他便一直在解釋,一步錯,步步錯,在眼裏他已然是個不擇手段、殘暴冷漠,本不值得信任的人。

裴慎拿手背邊滲出的跡,頹然自嘲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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