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線（八）

腦袋懵懵, 醉眼朦朧，膛還在不住地起伏，被親得嫣紅瀲滟的瓣微微翕, 吐出的氣息滾燙清甜, 人心扉。

讓人忍不住想再親一次。

裴慎目沉熾，這一次放緩攻勢，含住瓣, 在那兩瓣上輾轉廝磨, 吻得.微微、不上不下的時候，又擡起下，啞聲問：“除了，還有其他覺嗎？”

如若早晨那次淺嘗輒止不能讓印象深刻，那麽這一回，再怎麽也能讓有點覺了。

沈稚難得眼眶通紅, 因呼吸不暢産生的生理淚水簌簌往下落。

裴慎吻去的眼淚, 低聲問道：“不是嫌太快？這樣親可以嗎？還是說, 你還要再久一些？”

沈稚臉頰酡紅，潤的眼眸微微暈眩，聲抱怨：“你欺負我……”

裴慎眸中流出難得的和，耐心糾正：“這不欺負, 我是你, 才會對此如此。”

沈稚吸吸鼻子，泣聲道：“可你一點也不溫。”

裴慎神複雜, “你喜歡溫的？”

沈稚哼唧：“誰不喜歡溫的……”

裴慎的臉在看不到的地方瞬間轉冷, 旋即又等到一句“但是”。

“但是……”摟住他脖頸, 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憨憨一笑, “你給我摘星星，我就考慮喜歡你一下！”

裴慎垂下眼眸，在眼中看到漫天繁星，影流，他擡手扣開窗邊一暗格，沈稚眼前倏忽一亮，一條鑲嵌藍寶石的累頸鏈閃著星子般的芒，晃晃悠悠來到面前。

“你從哪變來的？好漂亮！”沈稚歡喜地接過，又東張西，試圖找到星星的出。

裴慎抿，沒有回答。

馬車是暗格，每一都有給的小驚喜，有的是寶石碧璽，也有各種珠花首飾，便是在車呆上一整日，也不見得能發現所有藏在暗格中的小禮。

既然娶了，要哄開心，總得花點心思。

沈稚把那枚藍寶石翻來覆去地瞧，越瞧越喜歡，一擡頭，對上男人深邃熾熱的眼眸，渾竟悚然一驚，趕忙抓住他的手臂，嗚嗚咽咽道：“完了完了，我完蛋了……”

裴慎皺眉，“怎麽了？”

沈稚忽然悲從中來，哭哭唧唧道：“我要親了，要嫁給一個大魔頭，嗚嗚我害怕……”

裴慎：“……”

沈稚胡地推他：“你快走吧，我們不要見面了，我夫君特別可怕，回頭要你小命！”

裴慎鉗制住胡揮舞的小臂，“綰綰，看清楚我是誰。”

沈稚手腕吃痛，下頜被人擡起，被迫與他對視。

男人沉淡漠的嗓音幽幽傳來：“你很怕你夫君嗎？”

沈稚醉眼惺忪，呆呆坐著，仿佛用盡全力在思考，最後點點頭，在裴慎目徹底冷下來前，又搖搖頭，迷糊又認真地說道：“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麽可怕。”

裴慎挑眉：“嗯？”

沈稚認真道：“他雖然看上去很兇，對別人也兇，但沒有兇過我……他對我很好的。”

裴慎循循善地問道：“在你心裏，夫君是個什麽樣的人？除了兇。”

沈稚想了好久，裴慎的臉也慢慢黑下來，仿佛他除了兇，并沒有任何特點。

良久之後，才掰著指頭說道：“他很有才華，是狀元郎呢……很高，長得也好看，穿服尤其好看，不穿更好看，嘿嘿……”

裴慎神微頓，眉梢挑起。

沈稚說到最後，又紅著臉癡笑，“他在家裏都不好好穿服，但很有男人味，我都不敢……”

裴慎聲音低啞：“為何不敢。”

沈稚煞有其事道：“肯定不行，你不知道男人有多可怕。”

裴慎想起方才看到牛桿菌的反應，怕的是那個嗎？

上回隔著不小心到他的，嚇得臉大變，都不敢擡眼看他。

他了發頂，沉許久，啞聲說道：“你夫君雖然聲名狼藉，但對你終究不一樣，不論你做什麽，他都是寵著你縱著你的，下次想……可以試試。”

沈稚眨眨眼，“你怎麽知道他不會生氣？”

裴慎道：“因為我就是他。”

沈稚一不地盯著眼前人，最後出小拇指與他約定：“那說好了，下次給我，拉勾。”

裴慎目晦暗，與拉勾約定。

……

裴朗在外面喝酒，好遇上素日有的幾個公子哥，幾人便聚在一。

宣寧侯世子見他心不佳，提出喊幾個姑娘來助興，被裴朗一眼瞪了回去。

他嘆口氣，聲說道：“不是我說，那沈稚都已經嫁給你大哥了，木已舟，你也該放下了，這世上又不止一個人。”

席間有人道：“方才我還在醉仙居門口看到和大理寺卿出來吃飯，新婚燕爾，兩人似乎不錯。”

另一人拼命朝他使眼，“你說這些做甚……”

裴朗攥手中的杯盞，眼眶微微泛紅。

他們是很好，綰綰還當著他的面喊他大哥夫君，尚書千金和公府嫡長，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他這些年的喜歡和付出又算什麽呢？

黃粱一夢，最後眼睜睜看著心之人了他長嫂。

有人見他心煩悶，湊上來小意結：“依我看，就是那沈稚不識好歹，分明和你才是郎才貌天生一對，結果挑來揀去，為報救命之恩，嫁給那麽個人，全盛京的姑娘誰敢嫁給你大哥？我看不出三月便要後悔了，到時候還不是哭哭啼啼來找你訴苦，那時就知道你的好了……”

裴朗目驟冷，手中茶盞“砰”地一聲，直接摔在那人腦門上，霎時鮮四濺。

他起怒喝：“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胡說八道，平白污蔑清譽？”

那人沒承想馬屁拍在馬上，竟惹他不快，捂著出的額頭，趕忙訕訕道歉：“是我一時失言……”

衆人見他怒從中來，也跟著勸話：“是啊，他不過開個玩笑，都是出來借酒消愁找個樂子罷了，別放心上啊。”

裴朗冷冷盯著那人，厲喝道：“還不給我滾！”

那人自覺沒臉，捂著淋淋的傷口，打聲招呼準備離開，卻沒想到門扣進來一隊兵，橫刀堵住他的去路。

為首的差擡手亮出腰牌，“大理寺辦案！有人舉報這裏聚衆尋釁滋事，可有此事？”

衆人一聽大理寺的名號，全都大驚失。

放在以往，若只是順天府找來，他們這些高門子弟搬出自家份，對方必不敢得罪，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作罷，可偏偏是大理寺，裴慎的地盤，人鬼蛇神誰敢招惹。

今晚組局的宣寧侯世子不得不上前解釋：“誤會一場！我乃宣寧侯世子，方才不過是我兄弟喝醉摔了跟頭，你們裴大人的弟弟還在這呢，咱們絕無尋釁滋事一說。”

孰料那差對他和裴朗不屑一顧，只瞧眼那額頭出的男子，冷笑道：“各位還是隨我到大理寺獄解釋吧，都給我拿下！”

“誰敢關我！”裴朗登時變了臉，起道，“我大哥就在旁邊醉仙居，你們去請他來！”

那差上下打量他一眼，仍然不為所，“在下只負責拿人，不負責替各位找親戚，公子若有冤屈，大理寺自會還你清白，帶走！”

大理寺拿人，朝中無人敢拒捕，便是居要位的朝廷重臣都要顧忌三分，何況他們這些連正經職都沒有的膏粱子弟。

衆人見解釋無果，只得咬牙咽下這口氣，暫且跟他們走，等家裏來撈人。

只是他們正巧談到裴慎和沈稚這樁婚事，這大理寺怕不是手眼通天，恰好聽到這些閑言碎語，所以才不顧面把他們押走下獄？

思及此，衆人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尤其方才被砸破頭的那名伯府子弟嚇得背脊冷汗淋漓，恨不得自己兩掌，只能祈禱方才他寬裴朗的話別被那大理寺卿知曉，否則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

翌日一早，沈稚了脹痛的太，緩緩睜開眼睛。

天大亮，枕邊早已無人。

腦海中劃過昨夜醉酒後的零星片段，杏眼圓睜，霎時清醒過來。

醉仙居吵著要喝酒的是，馬車整個人賴在他上看星星的是，至于那個被他攬在懷中，強勢親吻的……絕對不是！！

嗚嗚嗚。

如果不是腫腫麻麻，舌頭還有點痛，如果不是脖子上還戴著他昨晚送的累藍寶石頸鏈，一定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惜不是，嗚嗚嗚。

沈稚抱頭懊惱，哭無淚，腦海中又浮現出男人擡起下頜，傾吻下來的畫面……

嚇得趕忙閉上眼睛，將那些奇奇怪怪的畫面驅逐腦海，“寶蕓！”

寶蕓聞言匆忙進來，“姑娘醒了？”

沈稚小臉通紅，難為地問道：“我昨晚喝醉了，是大哥哥帶我回來的嗎？”

寶蕓笑道：“正是呢，是大公子抱您回來的，還親自給您喂了醒酒湯，大公子今日一早上朝去了，還讓奴婢不要打擾姑娘，讓您多睡會。”

寶蕓也沒想到，姑娘與大公子的已經突飛猛進，不一起出門吃飯，彼此之間還如此親。

“奴婢還沒見過大公子這般溫耐心的模樣呢，姑娘昨日玩得高興嗎？”說罷又假意打，“瞧我這張，該改口喊夫人的。”

沈稚攥著手，試探著問道：“那我……可有說什麽胡話，可有做出什麽出格的事？”

“倒也沒有，”寶蕓想了想，“您就一直嘀咕說……說什麽拉勾，讓大公子不能反悔，似乎是想讓大公子答應您一件事，大公子一直哄著您，說不反悔……”

沈稚頭昏腦脹，實在想不起來讓他答應什麽事，回頭還得問問。

總之昨晚肯定是做了什麽，否則大哥哥豈會那樣親！

他連輕輕吻一下都要說聲抱歉的人，怎麽會親得那麽兇，連息的機會都不給……

到現在還有些腫痛，那枚藍寶石頸鏈戴在脖子上，總能嗅到若有若無的烏木沉香味道，是他上獨有的氣息。

沈稚痛苦地閉上眼睛。

一整日下來恍恍惚惚，好在傍晚時霍易進門回話，說大公子離京查案，幾日方能歸。

沈稚反倒松了口氣，昨夜酒後發生的事忘卻大半，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更沒想好如何面對他，好在這幾日他不在京中，說不定等他回來，這件糗事就能悄無聲息地揭過去了。

嗯，一定可以。

次日，沈稚用過早膳去給昭長公主請安。

長公主邊的玉翡站在外頭，附耳悄聲道：“殿下正在氣頭上呢。”

沈稚忙問：“發生何事了？”

玉翡小心翼翼掃了眼四周，見無人才道：“三公子被押進大理寺獄整整兩日了。”

沈稚滿臉愕然，“三……三弟犯什麽事了？那大理寺不是夫君所在的衙門嗎？”

玉翡道：“正是，三公子當晚不過是同幾個公子哥喝酒，發生了點齟齬，能出什麽大事。況且大理寺那些衙差沒有大公子的吩咐，誰敢關咱們三公子？多半就是大公子的意思，不知他會如何置三公子……”

沈稚皺起眉頭，想起兩天前正是與大哥哥在醉仙居吃暖鍋的那日，當晚他們一直都在一起，大哥哥如何還能去拿人。

“會不會弄錯了？”

玉翡也不敢說，只道：“殿下昨日去大理寺要人，可大公子有事出京，那些衙差沒有他的吩咐哪敢擅自放人，殿下從大理寺回來就氣得吃不下飯了……”

沈稚嘆口氣道：“我進去看看。”

玉翡點點頭，“您在這裏，也能幫忙勸勸。”

沈稚進門，便看到昭長公主坐在榻上閉目養神，趙嬤嬤正在給肩。

“母親。”

昭長公主緩緩睜眼，嘆口氣道：“綰綰來了。”

沈稚上前施了一禮，給倒了杯熱茶，“母親可是在為三弟的事傷神？”

“你也知道了？”昭長公主想起此事，就氣不打一來。

沈稚斟酌片刻道：“夫君一向秉公辦案，三弟若不曾犯事，定會保他完好無損地出獄，如今夫君人不在京中，還請母親放寬心，先等夫君回來再說吧。”

昭長公主恨不得咬碎後槽牙，“他都已經娶了你，為何還同阿朗過不去……”

沈稚面微微詫異，母親這是何意，難道以為大理寺扣押裴朗，是因為？

昭長公主自知氣糊塗了，再如何慍怒也不好在沈稚面前發作，沉默片刻，忽然問道：“阿朗出事那晚，大郎和你在一起？”

沈稚：“是。”

長公主：“你們當晚可有見過三郎？”

沈稚搖搖頭，“不曾，夫君一直和我在一起，此事……也許并非夫君的意思？”

“不是他是誰！”長公主咬牙切齒，“沒有他的吩咐，大理寺誰敢扣押本宮的兒子？他還偏在這時候出京，不就是想多關阿朗幾日，多給他吃點苦頭！”

大理寺如無裴慎授意，就算昭長公主本人出面，也不可能無視律法，私自將裴朗帶回，否則天子腳下那麽多高貴胄，豈非人人都能進去撈人？就是求到前，案件事實未查明，皇帝也沒有說放誰就放誰的道理。

沈稚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到底有多嚴重，不敢妄言對錯。

長公主臉發青，攥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若敢阿朗一汗，本宮……”

話到這裏還是止住了，沈稚的心也仿佛慢慢被揪。

長公主強著怒火，見坐在這裏不知所措，嘆口氣，擺擺手道：“罷了，此事與你無關，你先回去吧。”

沈稚還想再勸幾句，一旁的趙嬤嬤同搖頭示意，只得起道：“母親保重子，莫要氣，一切等夫君回來再說吧。”

過午之後，護院來報，說宣寧侯之求見。

沈稚眼前一亮：“月溪？”

程月溪一見到，眼淚都止不住，“綰綰，我哥哥也被押大理寺獄了，聽說那晚大理寺卿同你在一起，你可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他們為何要關押我哥哥？”

沈稚只從霍易那裏打聽到一點消息，嘆息道：“我只聽人說他們在一起喝酒，榮安伯府二公子被拿人茶杯砸得滿頭，此事被人舉報到大理寺，你兄長應該就在這些人裏面。”

程月溪哭訴道：“怎麽辦，我阿娘愁得兩天沒睡好，一直在屋裏抹眼淚，不知道你夫君會如何置他，我聽說人一旦進了大理寺獄，就沒有完完整整出來的……”

衆所周知，大理寺嚴刑峻法，慘無人道，尤其是自從裴慎升任大理寺卿，大理寺獄儼然人間煉獄，人聞風喪膽。

如今裴慎未回京，被扣押的那幾個世家子弟家中無一不是刀懸頭頂，惶恐至極。

沈稚也拿不準他會如何置這些世家子弟，又會如何置裴朗，畢竟那榮安伯府二公子就是裴朗下的手……

問過霍易相關的律法，尋釁滋事，打架鬥毆，鞭笞二十至八十不等，就看那榮安伯府二公子的傷重程度了。

嘆口氣，這幾日新婚燕爾，陷他的溫漩渦難以自拔，倒是忘記了一點——

的夫君，大理寺卿裴慎，原本就以狠辣無著稱，在世人眼中，從不是善類。

七日之後，裴慎回京。

與此同時，大理寺獄中幾名世家子弟的置也下來了，裴朗與榮安伯府二公子喝酒鬧事、鬥毆傷，各自鞭笞四十，其餘從犯一律鞭笞二十。

聽到消息的沈稚指尖一抖，手中的杯盞險些落地，“鞭笞四十，這麽嚴重？”

霍易自然不能給夫人留下自家主子心狠手辣的印象，趕忙補充道：“夫人不必擔心，三公子畢竟是我們公子的親弟弟，公子定會手下留的。反倒是我們公子，此次去晉州查案，遭人追殺，了重傷……”

“夫君傷了？”

沈稚手裏的杯子直接“砰”地一聲滾落于地，摔得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