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妾還去了趟西街的首飾鋪，定了套時新的頭面。”葉照挑著遠山黛，燦亮的眸子倒映星辰，“殿下不會不允吧？妾記得殿下昨個說了，如今府中開支困難，累殿下將宅子都賣了。”

“不至于！不至于！”蕭晏一愣，忍不住笑道，“沒聽說一國親王養不起新婦的。去擇了花樣，別重復，凡看中的都搬回來，著戴。”

“或者，著林管家去問問，哪個師傅做得頭面，請回來給你定制都。省的同人撞花。”

葉照眉眼含笑，復又嗔道，“荀茂可惡，讓殿下搭進去這般多銀子，妾定不容他。”

蕭晏側首看，見俏嫵，便是裝出來的神，亦是帶著花月無邊的風。

何況，眉宇間的那抹嫉惡如仇，亦不全是裝的。

說得爽朗又干脆，且這一晚整個狀態相較與沁園那日，當是明朗歡愉許多。蕭晏便知這日在霍靖匯報事宜不曾遭罪，那廂對當是放了稍許信任。

待此事結束，約莫敢將霍靖提及，如此他順勢信任于。

往后，亦無需擔著如此重的心理負擔度日。

這般想來，蕭晏掌上不堪一握的細腰，煩悶的多日的心亦掃去大半霾，便也不曾細想那句“不容他”并不是氣話，乃是了真格的。

*

日升月落，花影向晚。

轉眼已是六月二十五，距離七月湊齊百萬銀錢送往西北邊地，僅剩五天。

時值楚王妃生辰，邀請赴宴的帖子送到秦王府，蕭晏尚在湘王府磨自個長兄挪人，便也無心前往。

再說了，這宴無好宴，明擺著蕭昶擺譜要笑話他來著。

四月便接的差事，耗了兩個多月，自個搭了七十萬兩雪花銀進去不說，到頭來還不是要著頭皮上奏。

還不是要由他楚王殿下來解決這棘手的問題。

蕭晏心里明鏡似的，便以推說兵部公務堆積如山為由婉拒了。但秦王殿下公務繁忙，秦王眷總不會忙到哪去。且都是婦人間的花宴，秦王推了，葉照便再沒有不去的理由。

這廂蕭晏是不擔心的，婦人間各種花舌心思、雅興游戲，霍靖定是早早調|教了。再或者要爭奇斗艷，往那一坐，便是把“絕”二字寫在了臉上。至于安全幾何，除開大深宮，或者有心算計，其余蕭晏更覺多慮，那功夫，起真格能踏平楚王府。

蕭昶多來想奪個臉面，奪不遂由楚王妃幫忙，左右也不會有什麼實質的算計。

“大哥確定不借人？”蕭晏還在磨蕭旸，“七郎定保證安全。”

親牌都打出來了，“皇兄”直接改了“大哥”。

“你保證安全，保得了名聲名譽嗎？”蕭旸看著臺上開腔的小戲子，“且不論名聲名譽，荀江那伙人都玩些何，你心知肚明。只是皮磋磨嗎？五石散、幻腸草，指不定多喂下去！”

“你說得自然有理。、在大鄴乃死罪，以一人之清白換惡鬼不存，是值得。可是，那一人的公平在何？”

蕭旸搖把玩著腰間玉佩，嘆道，“實在惹你生厭，你著林方白暗里一劍殺了便罷，也算為民除害。”

“兵部缺錢便趁早報上去，弄這些九曲十八歪作甚？”

“哥……”

“為兄便這話，要人沒有，自己想轍去！”

“我——”

“別你呀我的，在我面前論帝王心，臣之道，擾我聽曲。”

這種脈制，激得蕭晏只能猛搖兩下扇子降火。

眼看蕭旸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蕭晏在搖壞了一把折扇后，將破扇扔在兄長上，甩袖走了。

然還未踏出湘王府，最是規矩懂禮的廖姑姑便跌跌撞撞奔過來，福含淚道，“殿下，孺人在楚王府出事了。”

“被荀家五郎，被……”

荀家五郎，便是荀茂。

城中，萬花叢中過第一紈绔。

蕭晏眉心陡跳，棄了馬車，刀砍下馬套，要翻上馬。

“殿下，殿下！”廖姑姑攔在馬前，急道，“孺人已經不在楚王府，說不得這樣污辱，要讓青天作主，、奔去了就近的京兆尹府……”

第23章 、

京兆尹府這日撞了頭彩。

晌午時分府衙之中奔一衫不整的貌子, 含哭帶憤喊著“為民作主”。后還滾著一渾噩浪的男人，正扯著披帛口口聲聲“綁住”、“抓住”，顛來倒去“鴛鴦合”, “哥哥疼你”……

這也不用細看, 一眼便能識出的原委。

姑娘家遇上了服了藥的登徒子，奔府衙求救來了

然衙役拉開二人，尹湊近細看，頓時心里“咯噔”一聲。

這登徒子是聞名的荀家五郎, 荀茂是也。

扭頭再看姑娘，是個生面孔，但姑娘惶恐, 袖中掉落一塊令牌, 尹撿來觀之。

正面印“秦”，反面刻“清”，秦王府清輝殿。

秦王府清輝殿。

尹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顯然，這是一樁扯著秦王和荀氏的司。

荀五郎膽包天, 了秦王的人。

“大人救我！”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一邊抓尹袖子，一邊雙足踢開像牛皮糖一樣纏上來的荀茂, “……我家殿下定會了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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