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得了這話, 只道讓他逞口舌之快, 又命人撥去各種補之,遂安下心來。
秦王非嫡非長,且得中宮如此厚,且中宮無子, 若是寄名下,未嘗不是兩全之策。
或有到底秦王經不住如此盛寵,這幅子今日不知明日事, 實在可惜了。
倒是楚王殿下, 資質平平,做個守之君未嘗不可。
宴席上,觀白玉九重階上的帝后妃嬪,親貴百雖不至于宣之于口, 然各種眼風司, 點到為止, 彼此心領神會。
散宴之時, 徐林墨以送彩頭為由,再次見了徐淑妃。道是皇后已歸朝,且嘗試讓霍侯亦歸來,共謀大計。
檀華宮宮門大開,燈火燦燦,淑妃持著一盞燭火觀賞徐林墨送來了梅花鹿皮。
活取的皮,油水,看著便是頂好的質料。
“這冬做雙鹿皮靴倒是暖和。”
“娘娘喜歡便好。”
淑妃笑笑,“皇后回來便回來,如何回來,霍侯便要回來?他們有什麼關系麼?”
“娘娘慎言!”徐林墨觀左右聲道,“他們自然沒有關系,臣不過這般一說。想著時過境遷,一切皆有可能罷了。”
淑妃將燭臺湊近些,著皮道,“皇后此番回來,若是當真不走,便是重新執掌印。我當兄長這般行匆匆,是來給妹妹排憂解難的。不想兄長毫未曾替妹妹考慮。”
“你何曾將印看在眼里!”徐林墨低聲喃過。
殿中只有兄妹二人,靜得很。
淑妃自然將話落耳中,緩了緩又道,“楚王殿下生母是荀昭儀,荀昭儀乃皇后時伴讀,兄長如此盡心幫襯,您到底幫的是何人?到底是哪頭的?”
“娘娘不必如此怪氣。”徐林墨當是上了火頭,勉強制道,“您在后宮八面玲瓏,更是從未與皇后撕破過臉,又膝下無子。若他日楚王上尊位,自然也無人會為難您,您依舊一世長安,榮華永固。”
淑妃這回倒也沒生氣,只靜看了徐林墨兩眼,“兄長若是實在貪這把從龍之功,不若換個人吧。”
“湘王孤僻,且不說不良于行,就說養著滿院伶人,整日個詞艷曲。姑且沒戲!”徐林墨一揮手,“剩的那秦王殿下,倒是文韜武略,但是是個病秧子啊!”
“這不,才說要娶妻,又犯病了。可見是個無福的。”
淑妃捻了捻燈芯,半晌道,“七殿下一出生,說是胎中帶毒,活不過百日。結果養細喂,四歲開蒙學。期間也是反反復復發病,太醫院又道撐不過十歲。結果呢?”
“人家十歲勤政殿聽政,十四立明堂,十六監察涼州,十九掌兵部,便是與兄長同列了。”
“這幾年病是沒發,藥也沒吃——”淑妃笑著向徐林墨,“可我看著他該辦的事,該立的功半,想出的風頭,半點沒。”
“倒是兄長輔佐的那位,可是日被他著打!”
“但到底不是承大統之人,陛下絕不會將基業給一個有疾,隨時有命之憂的人!”
“娘娘,您……”
“大人回去吧,以后此等事莫要來擾本宮。”淑妃拎起鹿皮扔到炭盆中,手中燭火亦隨即跌落,盆中火焰便順勢起。
“你——”
“稍后陛下便來了,本宮需伺候圣駕。”
果然,徐林墨離去未幾,陛下便來了檀華宮。
也沒急著就寢,二人手談一局。
對弈中,陛下道,“方才徐卿來了?”
淑妃點點頭,“給妾送彩頭來,但妾不喜歡,便燒了。”
蕭明溫看一眼炭盆,繼續落子。
*
眼見陛下離開,荀昭儀方扣響了雍宮的殿門。
皇后正拆環卸簪,聞言了太。
“去告訴荀昭儀,娘娘歇下了。”盧掌事給篦發舒緩神經,側代來傳話的宮人。
皇后看著銅鏡中遠去了背影,推了推盧掌事,“讓進來吧。早晚都有這一趟的。”
荀昭儀進來了,但皇后沒讓說話。
破天荒的,自個對說了許多話。
荀昭儀離開皇后宮殿后,坐在輦轎上,盤算著便是將這二十年里皇后同說的話加起來,仿若也沒有今夜多。
“皇后與娘娘說了些什麼?可給娘娘指點迷津了?”關了宮門,的宮見自家主子夜不能寐,遂伏在床畔同自己主子閑話。
荀昭儀翻過來,“皇后說曉得我的心思。說這些年對我的態度便是要同我說的話。對我不冷不熱,便是讓我安分守己,莫生多余心思。如此,可保榮華,保平安,保命。”
“還說,若是我還不靜心,且想想荀江滿門。”
荀昭儀一貫是沒主見的,提到自己堂兄,趕一把握住了侍的手,“荀茂可是人首分離,尸骨不全。堂兄眼看也快不了,你說我可要讓五郎懸崖勒馬?那秦王是不好惹,一個中宮嫡母,一個生母賢妃是陛下原配,我一個小小昭儀……”
荀昭儀說的這些,哪是一個婢能答得上的。
自顧自地說著,轉念又想兒子后尚有一幫大臣擁護,皇后同到底皆是婦道人家,朝政之上,終是目有限,且還是相信兒子的好。
翻回去,又想到兒子前兩日特地代八月二十一的夏苗收宴,尚有斑斕虎表演。怕是有些殘暴,讓害怕便莫要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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