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問刀一共就九招。
問天何壽?
問地何極?
問世間黑與白?
生何歡,死何懼,回安在?
為何,人歸何,蒼生何辜?
唯一一次使出全部招式,還是功夫大時。后來都是三招要人命,且都是以一多的團戰。
今日依舊一個人。
兩柄二寸長的無鞘彎刀,將夜割裂鮮。
一共二十三位中原武林的好手,這一夜再無歸期。
葉照殺完最后一個人,將九問刀從心臟出。
突然就覺得有點好笑。
也不知蒼山派的開山始祖是怎麼想的,給如此毒辣無的功夫取這般悲憫的名字。
蒼生何辜?
分明是無人不辜。
失力地跌在尸旁,怔了幾瞬,終于哭出聲來。
從未想過要殺人,卻越殺越多。
只想見一面自己的兒,卻連一場夢都不得擁有。
月落日升,又是一天。
一場廝殺一場哭喊,讓撿回一點清明。
眼下,還需活著。
*
在一棵巨大的松樹旁站了片刻,葉照手捧了把松針上的殘雪飲下,讓干涸的瓣潤了些。然后撕下布袍給小和右肩這傷的最厲害的兩扎,以防繼續滲。
辨著方向下山,似是想起什麼,從袖中拿出人、皮面戴好。
本來,了漠河地界,已有數日不曾到噬心蠱的疼痛。皮又磨損厲害,一路也沒有易容的藥草,于是便現了真容。
不想,才三日便被人認出,在漠河畔遭遇截殺。
聯想這半個月里頻頻發作的噬心蠱,左右便是霍靖和應長思發現了假死之事,在尋。
而那些中原武林的江湖客,只得罪過一次,便是殺荀茂的時候,但他們不曾見過自己的容。如此想來當是霍靖一黨借刀殺人罷了。
而如今藥師谷的信傳給了蘇合,蕭晏或許也會有所聯想,知尚且活著。
阿姐。
霍靖大抵會因自己的叛逃而折辱。
蕭晏亦會因自己欺騙再不愿救護。
在一晝夜的渾噩后,葉照終于尋到生命還可以做的事,終于覺得還有被需要的價值。
只是當務之急,得尋個落腳養傷。
眼下,外傷加傷,已經失力的無法凝神。
而的噬心蠱被催需人耗費功力,眼下已經五日過去,都不曾發作。想來是應長思散功的日子到了,舍不得耗損修為,將母蠱催眠了。
這廂前后想過,葉照遂安心了些。
心中亦想好了去。
下山路上,本來捉了一頭梅花鹿想飲補力。
然刀鋒落下的瞬間,一頭稍大的鹿疾奔而來。
雙目灼灼盯著,甚至屈膝了兩條前,跪了下來。
原來是頭母鹿。
葉照看,又看自己手中的鹿。
終于松手,收刀。
“為師便說,你狠的只有一雙手。”后,應長思從天而降。
葉照袖中刀尚未來得及出,便被來人點了道綿綿倒下去。
應長思原是早就發現了葉照,用了近百余江湖人消耗葉照戰力,又停止了噬心蠱讓掉以輕心,如今算是手到擒來。
應長思俯攬住,將的金彎刀推袖中。揭去面上的人、皮面,了鬢發,“好好的一張臉,戴個這麼丑的東西作甚!”
葉照想起上輩子被穿琵琶骨的恐懼,只上下牙齒咬合,卻不想應長思心細如發,一把住下顎,“想咬舌自盡,且想想你阿姐。可不懂你這般利落的死法,到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葉照默默松了口。
“別抖,不必害怕。”應長思抱著風而行,竟將往懷里摟了些,“有為師在,沒人傷得了你。”
“但是……你要是不聽話,為師可要把你給霍小侯爺的。眼下他可火呢!”
葉照怕的。
怕極了前生那種死生無路的絕。
亦怕眼下應長思雖無傷害卻莫名的親昵。
歷過人事。
男人抱人,尺寸多是,多是,升高的速度與溫度代表了什麼,清清楚楚。
葉照終于沒忍住,抬眸看了一眼應長思。
這一看,整個又驚又懼。
應長思低眸同眸接上,竟是眉宇間意流轉。
葉照渾僵又戰栗,心緒起伏間猛地吐出一口。
應長思蹙眉,手搭上手腕,收了功法落在一小溪邊。
舉目四,尋見一個山,將人抱了進去。
“同你說了莫怕莫慌,平心靜氣。”應長思看著仰躺在石板上,接連嘔的人呢,只放下手腕,扯開襟,未幾又開下袍擺。
渾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兵刃傷,里也虧空得厲害,傷十分嚴重。
葉照下本就是冷的石板,突然間連著上都一陣寒涼。被點著,無法彈,但眼睛自能看見。
被應長思盡衫,唯剩一襲小,已經被他攥在手里。
葉照十指扣著下石板,頂泉水在了手背,同眼角的淚水一起落。
“別哭!”應長思用指腹蹭了蹭眼角,“再哭不給你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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