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眸亮起，“殿下也說了，秦王掌兵部。且城防軍都是他人，您總得防他萬一……

頓了頓，霍靖湊悄言，“萬一他橫心一擺，那、縱是臣再有謀算，也擋不住他兵革之利啊！”

蕭昶聞此語，后背一陣寒涼，卻又無法反駁，說得確實在理。

只低聲道，“小侯爺如此襄助，他日本王該如何報答。”

霍靖推開來，“良禽擇木而棲罷了。當年中宮令下，趙氏族人不得于朝中謀其位，如此保得平安。而家父位極人臣，旁人只當是家母亡故而生的退意，自然多也有這重緣由。實乃是與陛下多番政見不同，家父尚覺疲累，亦憂君心難測，故早早退，求得闔族平安，連我亦空有爵位而無職。”

“然臣膝下，綿延子嗣，自不甘父命牽制。來日殿下大，還扶我霍家門楣。”

蕭昶恍然，只道，“來日三公位，六部門，出將相，任君擇選。”

“中秋在即，殿下早做準備。臣盼彼時，人月兩圓。”

霍靖離開楚王府，回頭府門上高懸的匾額。

慨，索這楚王的腦子差秦王當真不是一星半點。

馬車使過秦王府，他簾看府門大開、侍衛森嚴的府邸，從腰間掏出半塊白玉龍紋環佩，細細挲。

阿照，也該踏出秦王府了。

第42章 、

七月中旬的時候, 蘇合給葉照換了方子，至今用了二十余日，咳疾緩減不, 虛汗也止住了。

這日八月初十, 蘇合重新切脈，邀王府醫共同會診，論了半日，最后決定暫且沿用目前的藥方。

一日早晚兩, 七日一會診。

醫散去，翠微堂中就剩蘇合一個，做收尾工作。

他問葉照胃口如何。

葉照點點頭, “尚可。”

蘇合又道, “藥苦嗎？”

葉照道，“苦口良藥。”

蘇合甚是滿意，“在下知道，有些苦的, 今日起不用那般重的藥，給您放些甘華。同甜湯一樣好喝。”

說完，沖葉照莞爾一笑。

蘇合生就一副好皮囊, 又是自小長在青山綠水遠離塵囂, 上比常人多出一難得的淡泊飄逸。

笑起來，也是俊朗中出一清甜氣，讓人平添好。

“謝蘇神醫。”葉照亦報之以微笑。

這種天地造化的人胚子更是沒話說。但凡稍微面上養出點，眼中復了些神采, 便是眉不描自黛, 不點已朱。

眉眼彎下, 便是勾著你看。如今還多了一西子病弱之態, 讓人之生憐。

這兩人，誰笑，蕭晏都覺的賞心悅目。

但他們對著笑，蕭晏就覺得哪都不對勁。

他干咳了一聲，將蘇合推過去一點，想在葉照旁邊坐下。然小葉子挨著葉照，他只得抬了抬腳，老實坐在側首。

“夜中驚夢，可要添些什麼藥？”蕭晏瞧了眼逗趣的母倆，抬頭問蘇合。

蘇合頓了頓，“王妃嗎？可頻繁？方才如何不說？”

葉照彈小葉子額頭的手停下來，不過昨夜一次夢魘，夢見阿姐在霍靖手中，境況很是不好。實乃近日心中莫名發慌，大抵日有所思罷了，又如何值得一說。

只是昨夜夢中實在滲人，反應激烈了些，甚至還抓破了蕭晏手背，勒紅了他手腕。

目從他掩在廣袖中的手上劃過，輕聲道，“就昨夜里，不過是我白日多思，無妨的。”

“已經連著第九日了。”蕭晏的聲音的砸過來，“昨夜最重，驚醒了過來。”

話落，屋中三人都看著他。

蘇合自然沒旁的意思，不過問個數，轉道，“王妃，讓在下再看一眼您舌苔。”

葉照照做，只是目不自覺在蕭晏上落了一瞬。

最近一段時日，按著習都是卯時三刻醒來，但總有些疲乏頭疼，蕭晏便哄著再睡一會。也不曾放在心上，合眼睡去大半時辰方再度醒來，神思和神便足了許多。

不想竟已是多日夜中夢魘，所以都是他安睡過去的嗎？

蕭晏這廂沒覺得自己做得多好，也不奢葉照容。他搖著扇子，倒是明里暗里看了小葉子好幾眼。

只心中念叨，別從今個起，小姑娘搬來此間，將他轟了出去。

奈何小葉子臥在葉照側，一心聽著蘇合的話，面上無甚神。

累的秦王殿下一顆心半上不下，浮在空中。

蘇合觀過，又重新切了回脈，道是無礙，若是驚醒不得睡，喝碗安神胎便可。

如此，諸人遂放下心來。

“蘇先生，我阿娘是不是一直用著您的藥，就不會有事了。”蘇合正離開，小葉子突然開口道，“是不是就和我們一樣了？”

惶惶兩世，都不曾見過母親康健的模樣。

蘇合乃杏林國手，醫冠絕天下，施針用藥但凡涉及病便十分謹慎。遂而這廂回答小葉子，便也很是認真。

他想了片刻道，“差不多吧。”

蕭晏看他一眼，破天荒沒留下，同他一道離了翠微堂。只是離開院子時，回首過，正好撞上小葉子眼神。

小葉子無聲瞥了頭。

葉照如何看不到？

關于小葉子和蕭晏之間，曾不止一回問過，父兩個避之不答，也不再窮追到底。

眼下，只將小姑娘抱在側，輕嘆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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