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咬咬牙,提了口氣,結果撐了兩回也沒能起。
他忍過手肘的痛,奈何腰連著背都是酸的。
過腰背酸,然他的小還在筋。
“郎君,沐浴……快些!”葉照勾著足趾蹭他,催他。
生就有潔癖的秦王殿下,這夜只當未聽見,一咬牙扯過錦被沉沉合了眼。
相比手肘、腰腹、足腕,這一衫披上便看不見的小傷,蕭晏真正無法面對的,是晨起在臺鏡中看到的,自己左邊面頰上橫旦的四齊整的手指印。
秦王殿下生的白皙俊,面如冠玉,如此襯托的手印格外清晰。
為這四手印,縱是昨晚他不守約定、搶著與阿娘同榻,小葉子亦不計較了。只是在用早膳時,暗里來回比劃了數次。
方理出一點頭緒。
晌午時,葉照靠在臨窗的位置喝一盞湯藥。
蕭宴在側對面閱卷宗。
小葉子爬上榻,覷了蕭晏,悄聲道,“阿娘,你可是還恨他,想殺了他?”
葉照一口藥才進里,差點被嗆到,“如何這般說?”
小葉子又看一眼蕭晏,挑眉道,“他臉上……要是阿娘一掌扇的,不該是那個位置。要是阿娘了他,按印子的力道,他一口牙該沒了。如此,當是阿娘捂住了他的,且時辰還不短……”
小葉子邊說還邊自己捂示范,“也不對,若是悶死他,該口鼻一起捂上……”
小姑娘第三次看男人臉上印子,蹙眉道,“位置太下了,怎麼就捂了?”
絮絮叨叨半晌,葉照便聽了半晌。
半晌后,咬著瓣方問了句話,“殿下臉上有紅印?深嗎?”
母兩窸窸窣窣地對話卻是不響,但蕭晏還是聽清了,只扔了卷宗靠在背椅上。
葉照慣是實心,又當真抱歉,只起往他去。
春風帶著碎金吹拂起白綾,蕭晏見白綾如看眉眼,便又忍不住起扶。
“疼嗎?”葉照索上他面龐,“不若讓蘇合來看一看,消消腫!”
聞前半句,蕭晏捉住手腕,正說“無事”。
待聞后半句,他簡直兵敗如山倒,將握著的細腕用力掐了把,附耳道,“我不要面子的是不是?”
小葉子斜眼看過,便也知曉了大半。
只上來拂開蕭晏,拉著葉照重新坐下,將未用完的藥喂給。
葉照用完藥,將抱上膝頭,問今歲生辰要何禮。
原是從未送過孩子什麼。
小姑娘懂事地搖頭,“阿娘子康健,平安開心,就是最好的。”
葉照親了親面龐,“許一個你自己想要的。”
記得,在安西那院子里,小葉子經常坐在棗樹上,看星星和月亮。但白日,也會看隔壁院中的孩子,三五群地玩耍。
明明孩子天,想要同樂,卻因之故,半步不離開的視線。
唯有一次,道,“阿娘,要是有兩個小葉子就好了。”
“兩個小葉子,不用出院子,就可以一起聊天,一起玩樂……”
小姑娘張了張,還是搖搖頭。
聽過蘇合說起阿娘的,便是這案上湯藥,亦是避孕的。
看一眼蕭晏,連他都為阿娘著想,便更不會讓阿娘難過。
葉照半天不得回應,遂笑道,“要不要一個小小葉子,和你聊天,寫字,讀書,騎馬……”
這話語落下,小葉子和蕭晏同時看。
片刻,小葉子道,“我不要。”
“當真?”葉照推了推案上藥盞,笑意更亮些,“那阿娘以后就不喝這坐胎藥了!”
晏站起來,目從葉照上劃到藥盞上,然后再落到上。
“我知道自個子!”葉照聽到蕭晏起時布帛的聲,“但是蘇合說只是要來艱難些,并不是毫無希。所以上月起,我開始用了這藥。”
“合著你兩位都沒這個心思,便算了!”葉照了小葉子面龐,低頭同額間相抵,“原本也是,有小葉子一人,足矣。”
“阿、阿娘……”小葉子難得說話磕磕,“要不我現在許這個愿,還…算數嗎?”
葉照挑了挑眉,“但是阿娘也不能保證,只能盡力而為。”
“嗯,順其自然。”小葉子頷首,又轉沖著蕭晏道,“昨日就算了,今日逢單,阿娘去清輝臺。”
蕭晏愣了片刻,一顆心砰砰跳的毫沒有緩減的意思。
他甚至因激而有些無措。
是否再要一個孩子,原都是其次。
只是葉照想要,無非是定了心,決定徹底地留下來。
“我去讓蘇合再配些溫補的藥。”半晌,蕭晏才吐出這麼一句話。
經過小葉子時,更是語無倫次,“讓你阿娘陪著你好了,多陪陪你,阿……我不同你爭……”
“我去找蘇合……”
小葉子聞言,簡直嗤之以鼻,“沒聽說,吃藥就能有孩子的!難不我是阿娘吃藥吃出來的?”
這一日才晌午,秦王殿下在兒面前晃悠一遭,便毫無疑問地被懟啞口無言。
春艷艷的一日,一家三口看日頭從東邊滾下西邊。
明月皎皎,小葉子早早回了自個院子,合上院門。
然清輝臺中,卻沒有昨日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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