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禾沒法再繼續裝死，抬頭往對面顧聞川那里看了眼，接著，飛快挪開視線，頂著自家爸媽和親哥的視線，張地咽咽口水，囫圇說：

“我……我都……都可以。”

聽著這話，顧聞川眉頭皺得更。

顧清禾再度將頭低下來。

重新做回鵪鶉。

大廳死寂凝沉。

好在這種煎熬的‘審問’沒有持續太久，沒多久，顧父就擺手，放顧清禾回樓上休息。

第二天上午。

顧清禾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半晌孩子和協議結婚的事，最后煩躁地坐起，抓了抓頭發，從床上下來洗漱出門。

長廊中靜悄悄的。

沒有任何聲響。

顧清禾沒在意。

爸媽在家的時間，傭人沒有急的要事一般也不會上樓，樓上基本都很安靜。

扶著旋轉樓梯從樓上下來。

來到大廳，見樓下也空無一人，顧清禾這下才有些詫異了。

按理來說，剛捅出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家里應該不會一個人都沒有才對……

念頭還沒落，管家從另一側的樓梯上下來，手中還端著換下來的冷掉的茶水。

見到顧清禾，他笑容和煦問：

“大小姐是找董事長嗎？”

顧清禾隨意點點頭，走去沙發，“我爸去公司了？”

管家將提前準備好的果盤送過來，并道：“并沒有，董事長和顧總正在樓上書房與霍總談事。”

“大小姐如果想找董事長或顧總的話，您直接去二樓書房就好。”

顧清禾剛起一塊水果的手指頓住。

眼底詫異明顯，“霍總來了？”

管家笑著點頭，“是的，大小姐，聽說是董事長請霍總過來的。”

樓上，書房。

顧父和霍璟承談的容，基本都是關于聯姻和結婚的，結婚是霍璟承提出來的，已經到了這一步，兩家再怎麼思想開放，也很難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包括這個意料之外的孩子。

霍璟承秉承著負責到底的態度，將姿態放得很低，相比于顧父對聯姻一事還算贊的態度，顧聞川則是各種蛋里挑骨頭。

就比如：

“霍家基在北城，和淮海市的距離可不近，我們顧家就這一個妹妹，怕委屈，不打算讓遠嫁。”

霍璟承態度良好，將昨日剛讓人準備的幾棟別墅的房本放在桌上：

“如果是距離的問題，顧總放心，我已經在淮海置辦了多房產，如果能夠聯姻的話，我會將公司業余遷移，顧小姐婚后依舊住在淮海市。”

顧聞川看著面前的房產證，心底那口悶氣好像更重了些。

他冷冷掀眸，接著挑刺：

“霍總比我們家清禾大不是一點半點，哪天清禾想通了，后悔結婚了怎麼辦？”

霍璟承輕叩指骨，“我會隨時尊重顧小姐的選擇，婚姻非強求之事，哪天顧小姐遇見了更喜歡的人，想要離婚，我隨時配合。”

顧聞川下頜繃得更。

霍璟承和顧父與顧聞川在書房聊了很久，顧清禾不清楚他們的談話容，雖好奇，但一直沒敢上去看。

直到臨近中午，書房門終于打開。

幾人從樓上下來。

霍璟承神依舊，看不出談話的結果好還是不好，至于爸，看著……倒也不算怒火沖天的樣子，反而和霍璟承說話時，還有點笑意。

顧清禾眼珠子再次轉。

落在哥上。

嗯……臉和昨天一樣黑。

黑的嚇人。

顧清禾想出聲打招呼的心思歇下，捧著杯果沒敢怎麼吱聲。

走到大廳，離開之前，霍璟承和顧父說著話，不經意間抬眸往這邊看了眼。

顧清禾沒看懂那一眼是什麼神。

等再看過去時，霍璟承已經和爸走向外面。

大廳中只剩雙手兜、神不悅、黑沉著臉的顧聞川。

顧清禾放下果，小步挪過去。

低聲喊他，“哥。”

顧聞川斜睨過來。

低咳了咳，眼神有些躲閃：“那個……爸是什麼意思？”

顧聞川冷呵，“爸媽贊留下孩子，兩家聯姻。”

聽出了他話中不悅，顧清禾輕扯了扯他袖，順著他語氣說：

“哥是不是不贊？那我明天就去把孩子打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咱們還是和霍家沒任何牽扯……”

顧清禾說這話時，全程瞄著顧聞川的臉。

只是奇怪的是，和他的死對頭結婚他不樂意，說打掉孩子，他好像……也不高興。

沒等說完，顧聞川就黑著臉打斷的話，“孕也懷了，關系也發生了，打掉孩子和霍家兩清，我顧家的姑娘白白任他霍璟承欺負了？”

顧清禾：“……？”

結也不是，不結也不是。

顧清禾怔怔張著，不知道該再怎麼接話。

顧聞川臉不爽，心里更是氣。

他捧在手心寵大的妹妹嫁給霍璟承那個冤家他生氣。

打掉孩子、老死不相往來他也生氣。

他妹妹白白被霍璟承那廝欺負他更生氣。

從昨天開始，顧聞川腔中積著的怒火就一直沒散去，就這麼結婚他氣得想揍人，不結就這麼算了更是氣得想揍人。

對這個妹妹也生氣，但他舍不得罵，只能生生氣自己。

顧清禾看出了哥強著怒火，一聲不再敢吭，還默默往后挪了兩步。

好一會兒過去，顧聞川語氣煩躁：

“他霍璟承這麼欺負我們顧家的姑娘，離婚的時候，分他霍家一半財產出來！”

顧清禾：“……啊？”

顧聞川沒好氣，冷眼朝側過來，“你啊什麼啊？離婚分你一半財產不是應該的嗎？還有，你肚子里還揣著他們霍家的種，才分他一半家產已經夠便宜他了。”

顧清禾默默杵著，不敢吱聲。

顧聞川瞪兩眼，實在不住那自家妹妹被死對頭拱了的火氣，沒在家里再多待，直接大步出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