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除了一陣槍響之外，還傳來了人倒地的聲響。

穆勁琛覺到心口狠狠痛了下，那一下似乎空了，他出去的視線也是空的。

有人上前圍觀，對著他的車子指指點點，穆勁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沒想到付流音這樣極端，穆勁琛雙手握住方向盤，不敢再往下細想，他重新發車子。

圍在外頭的人好心提醒，“快報警啊，撞這樣，不用保險公司來嗎？”

穆勁琛卻并未將對方的話聽進去，他踩了一腳油門，車子直接轟了出去。

屋的槍聲過后，付流音摔倒的聲音也是清晰傳來。穆鈞提起手臂，手掌狠狠敲打著房門，“開門，付流音，開門！”

他抬起長，用勁踹向門板，門卻是紋不。

誰都不會想到付流音會做出這樣的事，穆鈞踹了好幾次，門還是沒有被踹開。

他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穆勁琛興許一會就能回來，他不能讓他看見自己在付流音的房間門口。

凌時被穆鈞砸了一下過后，半天起不來，背部痛得像是被什麼東西碾過去，沒法起，是看著穆鈞追著付流音上樓的。凌時雙臂使勁，讓子一點點爬回到客廳，手掌向話筒，指尖幾乎要到了，強忍疼痛，手臂直……

穆鈞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凌時好不容易拿到話筒，著急要給凌家打電話。

男人放輕了腳步，一步步接近上前，凌時剛要撥出最后一個數字，手腕卻被人猛地踢中，話筒飛了出去。

絕地痛哭起來，“救命，救命啊。”

穆鈞蹲下，一把扯住人的頭發，“你希誰來救你的命？”

“鈞，我就算真想要害別人，我也不會來害你啊……”

“Laci要有個三長兩短，你也不要活了。”

凌時趴在地上彈不得，不敢哭訴，更不敢指責，生怕說錯了一個字都會招來穆鈞的暴打。

男人坐到沙發，腦子里卻得很，他不知道付流音現在怎麼樣了，他手掌撐著額頭，大門忽然傳來一陣靜，穆太太的聲音過門板傳了進來，“鈞，鈞，你可別干傻事啊！”

有大門的鑰匙，打開了門后，穆太太快步進來，后的兩個傭人也是神匆匆的。

穆太太經過餐廳，看到了滿地的狼藉，快步來至客廳，一眼就看到凌時倒在地上。

穆太太臉發白，趕上前，“時，你沒事吧？”

“媽，救我，你總算回來了。”

“鈞——”穆太太氣得整個人都在抖，“你非要讓這個家不得太平是不是？”

穆太太著急去攙扶凌時，想要讓起，凌時痛得冷汗涔涔，握了手掌，不住搖頭，“不行，媽，我站不起來。”

“鈞又打你了是不是？”

穆太太朝著后的傭人揮下手，“快，把大扶起來。”

兩個傭人上前，只是剛拉住凌時的手臂，就搖頭痛哭道，“不行，我起不來，媽，我痛得不了……”

穆太太一看，心里又急又氣，“是不是傷了哪？”

“我的背好痛。”

穆鈞冷冷地看著，穆太太想了想，不敢隨便撥打120，更不想這件事傳出去，趕打電話給穆家的家庭醫生，讓他立馬過來趟。

“地上涼，先想辦法將大扶到沙發上吧。”一名傭人建議出聲。

穆太太掛斷通話，將沙發的靠枕全部拿開，“快，當心。”

幾人好不容易將凌時攙扶著起，讓躺進了沙發，穆太太看向四周，滿臉的嚴肅，沖兩名傭人擺了下手，“你們先出去吧，還有……今天的事誰都不準出去說一個字。你們在穆家十幾年了，應該知道穆家的規矩。”

“穆太太放心，我們知道。”

眼看著兩人快步出去，穆太太的臉越來越難看，輕易是不發火的人，穆太太指著穆鈞怒喝，“你說，為什麼把時打這樣？”

視線落向周邊，心里有種異樣，出門的時候，付流音明明在家，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一個人躲著。“流音呢？”

穆鈞抬了下眼簾，沒有說話，穆太太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我問你話呢，流音人呢？”

穆勁琛進來的時候，客廳的幾人他都沒放在眼里，他快步朝著樓梯口而去。

穆太太猛地一驚。“老二！”

男人上了幾級臺階，忽然頓住了腳步，他視線掃向幾人，眼里著鷙。

“老二……”

穆勁琛沒有再作逗留，他修長的連上了幾個臺階，很快來到二樓。

一眼到走廊盡頭，那個悉的房間也出現在眼中，穆勁琛抬起右的時候，覺自己的像有千斤重。他一步步來到房門前，心里始終存著一期盼，他抬起手掌敲響房門。

可里面卻連一點靜都沒有。

穆勁琛杵在門口，心被剜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他手掌在門板上不住敲打，他希這時候有人能將門打開，或者一臉驚恐地撲他懷中對他說，他總算回來了。

穆勁琛頭靠著那扇門，他手掌進口袋，到了藏在里面的鑰匙。

男人一把掏出來后，也沒有多做猶豫，說不定付流音還有救呢？

他旋開門把，將門推開一條隙，然后使勁一推。

忽然，一把黑的槍口舉高后正對他的眉心，穆勁琛腦子里當時是懵的，他視線盯了跟前的人。

付流音手臂抖，目死死鎖住他的臉，男人眼疾手快地按下的手腕，并從手里將槍接了過去。

他一把將按到懷里，“沒事了，沒事了。”

付流音視線向門口，外面沒有別人，手揪住男人的角，“我……我快被嚇死了。”

“電話里的槍聲是怎麼回事？”穆勁琛松開，直起后，視線在全掃了圈。“沒傷到哪吧？”

“你放心，我又不傻，難道我還能將槍口對準我自己？”

穆勁琛握住的手臂，“那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害得他一路上就跟瘋了似的，恨不得給車子上一對翅膀。

“我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還在外面，我當時嚇得都不敢，我怕我一說話，他就知道我在騙他。”

穆勁琛端詳著跟前的人，確定沒事后，這才輕輕將攬到懷里。

他跟付流音結婚，他要那一張結婚證書，真的僅僅是因為要繼承產。只是穆勁琛沒想到，聽到槍聲的時候，他會張害怕那樣。

“媽回來了嗎？”

“回來了。”

付流音將臉在他肩膀上不住蹭著，“你讓我不要出去，我真的沒有出去。”

“但我沒讓你開槍！”穆勁琛心有余悸，手掌在背上輕輕拍打幾下。

“大哥應該是拿了備用鑰匙，我怕他闖進來，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

“我們房間沒有備用鑰匙，你不用害怕。”

付流音哪里能知道這些，“不過等我打完一槍后，大哥真的走了，只是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中途折返，所以我不敢給你打電話，也不敢開門出去。”

穆勁琛抬起的手掌落向付流音腦后，“走，我們下樓。”

“家里人都在嗎？”

“在。”

付流音腳步僵住，“我不想下去。”

穆勁琛將那把槍塞到付流音手里，“拿著，不用怕，他要再敢，我允許你開槍。”

男人一把抱住付流音的肩膀，擁住往外走，走下樓梯的時候，付流音聽到凌時在哭，穆勁琛握住的小手，付流音抬了抬頭，看到穆勁琛神肅穆，滿臉的鷙，十分嚇人。

穆鈞坐在沙發，聽到腳步聲時，他抬了下頭，他是背對著樓梯坐著的，他豎起耳朵，聽見腳步聲雖然整齊，卻并不是一個人的。

付流音和穆勁琛很快來到沙發前，穆鈞余里看到了兩個人，他視線輕抬，看見付流音好好地站在那，幾乎是毫發無傷。

男人鎖的眉頭微展，眼神里有各種各樣的愫，有輕松、有釋然，還有嘲諷。

他嘲諷的是他自己，他早就說過付流音不可能自殺，可是聽到槍聲的時候，他居然忍不住心慌了。

穆太太看向付流音，見沒事，心里自然也是一松，可是視線往下落，卻看到手里握著把槍。

穆太太指了指付流音，“你，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媽，這話你應該問大哥。”穆勁琛拉著付流音的手，讓坐定下來。

穆太太也是滿臉的嚴肅，“到底怎麼回事？”

“大哥，你怎樣對大嫂，那是你們的家事，但你對音音做了什麼？”

穆鈞視線對上他，“我對音音做了什麼？”

“你拿了備用鑰匙，要開我的房門是嗎？”

“是。”穆鈞倒沒有不承認，“我跟時的很多事，流音也是清楚的，我需要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什麼時候你們的事，需要站出來了？”

穆鈞子往后靠，眼里布滿霾，他視線落向對面，鎖住了正在哭泣的凌時。

“你們以為我無緣無故發這樣的火？”穆鈞冷笑下，“媽，你進門之后只是一昧地指責我，你問過我臉上的傷是從哪里來的嗎？”

穆太太盯著他，似乎這才發現兒子臉上的傷，“鈞，你這又是怎麼了？”

“你應該問問你的好媳婦。”

凌時聞言，忍不住哆嗦下，穆鈞繼續說道，“我今天出門遇上了車禍，要不是我命大，你們現在可能在對著一死尸說話。”

“大哥！”穆勁琛沉聲喝斷，他看向了旁邊的穆太太，穆太太一聽這話，果然是不了的，癱坐在沙發，穆朝才走沒多久，也是因為車禍，手掌輕按在前，“老大，你把話說清楚，你說誰要害你？”

“凌時，這個時候，你是不是也該站出來說句話？”

凌時強忍著痛，“鈞，你非要說這件事是我讓人做的，你還不聽我的解釋……”

穆鈞冷笑下，余掃過去，看到穆勁琛抱著付流音，“老二，我開你的房門是不假，只是當時流音躲在里面不肯出來，我承認，我可能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所以越是躲著，我就越是想讓站出來。”

“大哥……”付流音聽到這，不甘心地開口道，“你和大嫂的事，憑什麼要我站出來？”

“那你知道今天的車禍中，還有一個人至今生死未卜嗎？你又知道是誰嗎？”

付流音迎上男人的目。“我怎麼會知道？”

“流音，那天的照片是你親手到時手里的，照片中的人長什麼樣，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什、什麼意思？”

“跟我一起遭遇車禍的，就是照片里的人，Laci。我當時開著的車，車子被撞得幾近報廢，當時Laci傷嚴重，撞我們的車子不止沒有下來救人，還連續撞擊了幾次。現在，凌時也承認了事是做的，流音，你給了照片，正好也就給了一個殺人的機，明白嗎？”

付流音搖著頭，不是這樣的，穆鈞方才只字未提這件事，在樓梯摔倒，被他握住腳踝的時候，清清楚楚看到了男人的眼神，那是一種掠奪，是侵略。有那麼一瞬間，它迸出了男人對人的不懷好意，他追著絕對不是因為什麼要讓站出來，他分明就是另有所圖。

“照片并不是我憑空造出來的，我只是替大嫂拿了個快遞而已。”

“大哥，你這理由未免太牽強了，”穆勁琛角泛出冷笑，“要不是流音開了那一槍，你說話是不是還要更加輕松？”

“老二，那你以為我是有什麼企圖嗎？”

兄弟倆劍拔弩張，穆勁琛角邊的笑越發嘲諷，“你若真說你沒有企圖，你自己相信嗎？”

凌時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中，知道，這件事繼續往外扯的話，就連穆太太都不會幫著。畢竟車禍的事是跟有關，不論有意無意，穆鈞都差點死在手里。

“勁琛……”凌時口氣虛弱，別過頭看向他。“這件事，你真是誤會你大哥了，他確實一直在問音音，那些照片是怎麼來的，是不是故意要拿給我看。可能音音當時被嚇糊涂了，只顧著逃跑……”

付流音小微張，目里出些難以置信。

虧方才還心，生怕凌時被穆鈞打死，可沒想到一下醒轉過后，就能張咬人。

穆勁琛當然不相信這種話，可穆太太在旁邊不耐煩地說了句，“音音的事以后再說，沒事就好。時，我問你，鈞說得是不是真的？”

穆勁琛子往后靠，從穆太太里接過了話，“媽，當然是真的了，你沒聽到大嫂剛才說嗎？說大哥一直在問音音照片的事，很顯然，大嫂知道了大哥在外面的事，所以，找人想要做掉那個Laci，只不過意料之外的是，大哥當時居然也在車上。”

穆太太沉聲問道，“時，是這樣嗎？”

這麼短的時間，穆鈞不可能查到什麼，說到底都是猜測，凌時不想承認，可背上的傷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媽，我怎麼可能要害鈞呢？”

付流音聽在耳中，冷冷地補上一句，“大嫂，沒人說你要害大哥，我們的意思是，你要害那個人。”

凌時額頭冒著冷汗，“媽，您也聽到了，鈞在外面有人……”

“時，鈞做錯了事，我會說他。但是穆家如今就剩下這兩個男人了，你的做法實在是令我太失了！”

“沒有！”凌時聽到這，拼命搖頭，“這事跟我無關，你們可以把肇事司機找來，讓他跟我當面對質。”

咬牙關，死都不肯承認，知道一旦松口的話，不是穆鈞要整死他，就連穆太太都不會再偏袒一句。

付流音看著趴在那一不，雪上加霜又加了句，“現在追究這些也沒用，我看大嫂似乎傷的不輕，不會落下個終殘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