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穆勁琛仔細端詳著付流音的臉，他親自開得車，付流音坐在副駕駛座，冷不丁一回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

“這麼看我做什麼？”

“我看你的神，倒是輕松。”

付流音雙手握手里的背包，“不然呢，大清早的在這哭嗎？”

“一會，你別哭鼻子回家就好。”

“不會的。”付流音說得篤定，簡簡單單否定了穆勁琛的話。

車子很快來到學校，付流音打開車門就要下去，穆勁琛見一臉不在乎，他還真是了多余的心，他手握住付流音的手腕，“我送你進去。”

“穆勁琛，你是覺得別人對我的關注點還不夠嗎？”

穆勁琛手掌未松，“我是怕別人一人一口口水就能淹死你。”

“他們敢？”付流音目對上側的男人，“別擔心我，有人欺負我，我會還手的。”

“你自己要記得。”

“好。”

穆勁琛盡管松開了握住的手，但他還是下了車。付流音站在車旁，穆勁琛看到邊上有三兩個學生經過，他們神怪異地看了眼付流音，視線再落到穆勁琛上后，很快別開。

穆勁琛看著他們大步離開，他擰眉頭，“我后悔了，不該讓你來的。”

對方還沒說什麼話，只是這樣的一個眼神，穆勁琛就已經不了了。

“那是因為你心里想著，他們會怎麼想我，怎麼看我，所以你看別人的眼神都是不對勁的。”付流音站在男人跟前，用手拉了拉他的領，“遇上這種眼的時候，我面朝前方，誰能傷害得了我？”

穆勁琛在此刻卻不得不佩服付流音的勇氣，付流音沖他微微笑道，“我進去啦。”

不遠，葉邵揚的車子正準備開進學校，只是那麼不經意的一瞥，他看到付流音和穆勁琛相對而立，似在說著什麼話。

葉邵揚一腳踩停剎車，付流音來學校了？

他面上出些許難以置信，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如果換了別人，應該早就躲在家里一步都不敢邁出去了吧？

這件事早就在校園被添油加醋后傳了個遍，這個社會向來不缺落井下石。

付流音沖穆勁琛擺了擺手，“一會來接我。”

“嗯，好。”

轉離去，步伐輕盈，沒有猶猶豫豫或者躊躇不前，經過學校的門口，付流音看到葉邵揚的車子停在那。

男人落下車窗，付流音看了眼，“葉老師。”

葉邵揚僵地點下頭。“付流音，怎麼不多請幾天假？”

“病都好了，自然是要趕來學校的。”

葉邵揚眉頭不聲地跳下，付流音抬頭看見不遠的趙曉，沖葉邵揚說了聲，“葉老師，再見。”

“好，再見。”

付流音快步離開，葉邵揚盯著的背影班上，如今這樣輕松，那也只是把事想得太簡單了而已。

“趙曉！”

前面的趙曉聽到有人喊，不由頓住腳步。“我好像聽見了音音的聲音。”

邊上的生說道，“聽錯了吧，怎麼會來學校。”

“也是……”

“趙曉。”付流音這回的聲音就在背后，幾人回頭看了眼，趙曉驚得一時做不出什麼反應來，付流音手在面前搖晃幾下。“干什麼，不認識我了？”

“不，不是，你……”趙曉滿臉難以置信，“音音，你怎麼來了？”

“難道今天放假？”

“不是，當然不是！”

付流音扯出抹笑來，“走吧。”

趙曉一手拉住的手臂，沖另外幾個生說道，“你們不是要去食堂吃早飯嗎？我就不去了，我不。”

“那我先去了。”

“好。”

趙曉眼見們走遠后，靠近付流音側說道，“音音，你在家再多休息段日子吧。”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是我不怕那些流言蜚語。”付流音神輕松，聳了聳肩頭說道，“我自己沒事就好了。”

“音音，你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沒事，”付流音盯著跟前的趙曉，“醫院也做了詳細的檢查，那人沒對我怎樣。”

“真的？”趙曉臉上揚起抹笑意，但心里還是難的很，很多人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畢竟那一幕，趙曉也看到了。雖然和付流音關系好，但是趙曉卻相信不了，如果那人什麼都沒對付流音做，被抱出來的時候，不可能會是那副樣子。付流音瞞著這樣說，也理解，畢竟這是一個孩子的清白。

趙曉強歡笑，卻發現自己快要笑不下去了，不知道付流音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

付流音見笑得比哭還要難看，“趙曉，真的不用擔心我。”

“音音，”趙曉言又止。“你哪怕在家待個一個月也好啊。”

“既然是流言，就不會這麼輕易過去，不論我什麼時候出現在眾人眼里，我總要被那些眼筋皮一番后方能存活。”

趙曉心里越發難了，付流音挽住的手臂，“走吧，我們去班級。”

“好。”

來到教學樓，兩人準備上樓，正好有幾個生下來。狹窄的樓梯口容不得那麼多人同上同下，趙曉和付流音退到旁邊。

“喂，你們看！”其中一名生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盯著付流音。“這不是我們學校失蹤的生嗎？怎麼又來上學了？”

“哪是失蹤啊，還不知道那一晚做什麼去了呢！”

趙曉氣得臉發青，“你們里放干凈點！”

“什麼干凈不干凈的，我怎麼了？”那名生聲音尖銳，雙手抱在前，“對了，遭遇那些事之后，我們應該同是嗎？哈哈哈——聽說對方還是個神病呢。”

付流音輕抬眼簾，視線定格在那名生臉上，一眼看著，覺得對方有些面，再細一想之后，才認出了那人。

前段時間，那些家屬鬧到學校來，韓競帶跑進了訓練房，就是這個生帶著兩位家屬找過去的。

“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留校察看階段吧？再要犯一次事的話，等著你的就是開除。”

生的面微變，繼而有些猙獰，“那還不是你害的？仗著你有靠山，在學校里面胡作非為，我真是好奇，你的靠山現在還稀罕你嗎？”

“當然稀罕，要不拿你做個試驗，我向他開一句口，讓學校找個借口將你開除了，你看這件事能不能？”

“你——”生氣得直哆嗦，“你以為學校是你開的？不要臉，公然把潛規則搬到臺面上說，你以為……”

這兒是樓道口，付流音不想跟在這起爭執，畢竟人只會越來越多，打斷了對方的話，“學校馬上要建一座圖書館，你知道嗎？”

“什麼？”這話題轉變的也太快了。

“圖書館的名字流音樓。”

生張了張，付流音拉著趙曉的手，然后抬起一步上了第一個臺階。

其余的幾名生紛紛往邊上退，那名生站在原地，付流音徑自往上走。生旁邊的人拉了下的袖，“趕走吧，還要上課呢，說兩句，真被開除怎麼辦？”

生往下走了一步，付流音經過側時，肩膀同撞了一下，余看見那名生抬起腳下樓。

付流音子站住，一只腳了過去，對方沒有設防，被絆之后直接摔下去。

“哎呦——”

盡管邊上有朋友及時拉了一把，但還是免不了雙膝跪地，砰地一聲傳到付流音耳朵里，趙曉回頭看看，“呦，這是給我們磕頭呢。”

付流音上了樓，聽見下面傳來幾句謾罵，趙曉有些擔心，“不會報告老師吧？”

“告訴老師又能怎樣？我看過了，樓道口是沒有監控的。”

付流音將背著的背包取下來，趙曉盯在側，“音音，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兩人走進課堂，付流音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下來，“當然不會放在心上，現在，已經沒有幾個人能相信我了，我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話，豈不是太悲哀了？”趙曉心里微酸，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既然都這樣了，只能奢求這樣難過的日子，趕一天天過去吧。

上課的時候，第一節是高數，老師進來后顯然是看見了付流音，他微微一怔，沒有多說什麼，開始講課。

只是他這一眼，卻被很多學生看在眼里，不人的視線紛紛落到付流音臉上。

握手里的筆，目如炬，眼里有堅韌的，沒有躲閃，而是迎著那些人的注視，一一過去。

他們一一收回了視線，付流音抿著瓣，將視線落回黑板上。

手機傳來輕微的震聲，付流音垂下眼簾，掏出手機后看了眼，一條信息發到手機上，卻是個陌生號碼。

“你被人強暴了？”

付流音呼吸微窒，對方接著又發了一條。“失蹤了一個晚上，被強了幾次還記得清楚嗎？我要是你，我可沒臉再出門，丟臉！”

這些短信，初看之時是很接不了，但是看完了第二條，付流音的心已經回歸平靜。

對方話語骨，無非就是要難堪，要知道付流音的電話號碼不難，學校外、學校看不慣的人太多，好不容易逮住這麼個機會，誰不想多踩兩腳？

付流音挑了挑眉頭，將這個號碼拉黑，然后把短信刪除。

許久后，另一個號碼發了短信過來，換湯不換藥，言語里盡是尖酸刻薄，付流音二話不說直接拉黑。

如此反復，對方可能意識到實在無聊，這樣的短信才算是消停了。

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后，付流音收拾東西，準備和趙曉們去食堂。

趙曉推下椅子，回過頭來，“音音，我好想吃肯德基，我們別在學校吃中飯了吧。”

“好啊。”

付流音起，其實猜得出來趙曉為什麼不要去食堂，沖生微笑下，也不想拂了的好意。

吃過中飯，下午的課都比較輕松，午后第一堂便是育課。

趙曉和付流音站在一，每堂育課必定都是以跑步開始的，育老師說他們底子弱，最喜歡看他們跑完之后東倒西歪的樣子。

付流音坐在草坪上，明，趙曉靠在肩膀上。“跑得我一都是汗。”

“誰讓你質太差，不起折騰。”

趙曉視線落向前方，看到男生們正在打籃球，“要說打球技，還是韓競的好。”

“趙曉，你是不是喜歡那個韓競？”

“什麼？”趙曉聽到這，猛地直起上半，雙手不住搖擺，“音音，這話可不能收。”

“不是嗎？”付流音看著面通紅的樣子。“如果不是喜歡，怎麼見你天天夸他的好？”

“啊？”趙曉臉紅的像是了個蘋果，“那個，哪有天天夸啊？”

“反正我是聽見了。”

趙曉恨不得爬起就走，盯著付流音的臉，總算被找到了一個反駁的理由，“那你呢？你喜歡你男朋友吧，我怎麼沒見你在我面前夸過他一句？”

“沒夸過嗎？”付流音倒是認真地想了想，“有吧？”

“哪有！”趙曉笑著湊近面前，“你不會提起他，由此看來，你的推測是錯的，我說韓競好，那僅僅因為他是全校偶像啊……”

“噢。”付流音雙手撐在側，“他材高大、面目英俊、格健魄、有權有還有錢，時而溫時而霸道……”

趙曉長大，“你這是在說韓競嗎？”

付流音睇了一眼，“我夸他做什麼？我是說我男朋友。”

“我去，撒狗糧啊！”

不遠，幾個男生在爭搶著籃球，其中一人個子偏高，跳躍起后想要搶球，卻沒想到竟將籃球拍了出去，那個球在地面上彈跳了好幾下，這才失控似的往場另一側而去。

付流音和趙曉還在說著話，冷不丁看到一個籃球飛過來。

付流音下意識用手去接，抬起目，看到一名男生正在過來。

“趙曉，你看看是誰。”

趙曉聞言，視線出去，看到了韓競。

付流音將球到趙曉的手里，立馬不好意思起來，直接將球丟了過去。

韓競顯然也看到了付流音，他沒有再上前，而是停住了腳步。他之前的意思，怕是沒幾個人知道，趙曉沖付流音看看，耳朵里鉆進了另外幾人的說話聲。

“那個不是付流音嗎？”

“什麼？來上學了？”

趙曉臉有些難看，看到好幾人圍了過來，“果然是啊。”

“可不是出事了嗎？”

韓競面鐵青，他怔怔盯著不遠坐著的付流音，像是沒事人似的，難道不知道那些話意味著什麼嗎？

“韓競，之前你喜歡的生，是吧？”

一名男生上前，用手拍了拍韓競的肩膀，“眼倒是不錯，只是可惜了啊。”

韓競將對方的手拍開，“胡說八道什麼？”

“胡說？胡說什麼？你看上這生的事，學校哪個不知道？”男生角挑起抹幸災樂禍的笑，平時跟韓競的關系就一般，他視線落向前，睨了付流音一眼，“我說可惜了，是指遇上的那件事，韓競，你肯定很心疼吧？”

韓競垂在側的雙手握著，那個籃球就在前面，趙曉擰了擰眉頭看向那些男生。“你們太過分了？”

韓競一語不發，他上前兩步后，彎腰將籃球撿了起來。

他沒有跟之前一樣拉著付流音說話，更沒有多看一眼，韓競抱著籃球回到了籃球場上。趙曉薄微張，“這……”

付流音了眼自己的班級，趙曉氣得哆嗦。“韓競他……”

“他怎麼了？”

“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趙曉眼里說不出的失落。

付流音聽出了趙曉話里面的意思，“這也很正常啊。”

“哪里正常？”趙曉有些激，“他是學生會的，他如果說這些都是謠言，他如果不在乎……”

趙曉說到這，竟是連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付流音笑著將后半句話接過去，“他是學生會的，但他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學校里的，最應該是純真的吧？

韓競如果再追著不放，勢必會引來所有人的笑話，他條件那麼好，沒必要盯著一個不清不白的人。

本來就沒有多深的，付流音難道還能指他對有多嗎？

他這個時候轉離去，是最好的。

屈起雙，單手托腮，這樣一想，居然想到了穆勁琛上去。

那麼，他呢？

他找到的時候，心里可有胡思想過？

他又是怎麼相信的？

這幾天來，他牽掛著的緒，總是問好不好，居然沒有看到穆勁琛對的一嫌惡。

付流音知道自己沒被侵犯，沒有錯，起初以為穆勁琛對那樣的態度，是理所當然的，可是今天來學校不過半天，見到了各式各樣的眼，有幸災樂禍、有避而遠之、有當面揭傷疤，還有背地里恨不得將踐踏至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