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太太的心里，那場車禍就是永遠過不去的坎。

傷心絕，也曾想過跟著穆朝一道去了算了，可是這樣的念頭剛升起來，就被穆太太掐斷了。

那時候，穆勁琛還未親，穆家無后，若這樣走了，能對得起誰呢？

穆太太握著拳頭，覺得口堵得厲害，手在自己的前不住捶打著，那種傷心和悲憤發泄不出來，全都堵在了的心里，不住捶打，一下，一下，手勁越來越重。

凌母見狀，忙拉住的手臂。“親家，你這麼折騰自己做什麼啊？”

穆太太說不出別的話，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

付流音不知所措地看向幾人，想要說服自己，只是聽錯了而已，可是凌時和凌母看向的目，那一道道盯視恨不得了的筋，了的皮。凌時斷然不會放過這樣好的機會，推著椅上前，沖付流音怒吼道，“付流音，你聽見了嗎？你哥哥害死了我哥、害了鈞，他居然還害死了爸！這些事，難道你真的一無所知嗎？就算再怎麼不清楚，你還能在穆家待得下去嗎？爸是被你們害死的！”

穆太太總算出了聲，一口氣卡在間，好不容易下去，只是沒有說話，卻是彎下腰痛哭起來。

捶著自己的口，聲音從嚨間鉆出來，那種悲慟和哀戚，是付流音找不到言語能去形容的。

凌母在旁邊不住安著，“親家，事已至此，你也想開點，自己的要啊。”

付流音說不出一句勸的話，似乎也沒有這個資格。紅著眼眶，哽咽聲被在嚨口，凌時還在不住地指責，細數著付京笙的罪行。

“親家，要不把鈞和勁琛都回來吧，他們應該知道……”

“不，說不定他們已經知道了。”凌母一個人自言自語說道。

付流音忽然想到了穆勁琛的反常，想到了他在耳邊說過的那句話。是啊，也許……穆勁琛早就知道了吧？

穆太太放下手，目抬起后盯向付流音，眼里出去的影破碎了一片片，付流音不住搖著頭，“媽，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音音，你說說……你覺得你哥能做出那種事嗎？”穆太太目直勾勾盯著。

付流音卻沒法替付京笙說一句話，想要違心的說一句，說哥哥做不出來，但是誰會相信呢？連自己都不信啊。

眼睛酸的厲害，淚水掛在眼眶，穆太太忽然站了起來，凌時在旁邊催促出聲，“媽，您還留在穆家干什麼啊？把趕出去！”

付流音抓著自己的角，抬頭看著穆太太。

顯然了不小的打擊，整個人搖搖墜，穆太太看付流音的眼神也變了，但并沒有像凌時說的那樣，對付流音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我出去一趟。”

“媽，您去哪啊？”

穆太太轉往外走。“我要親自去問問清楚，我要親眼看見才能作數。”

凌時冷笑下，怎麼，這是不相信們母嗎？穆太太倒是謹慎，還生怕凌母帶了個假消息過來，只是這次老天爺幫不了付流音，那就是事實真相，誰都改變不了。

“媽，您快跟過去，我怕這樣會出事啊。”

“好。”凌母答應聲，追了出去。

付流音看向門口，穆太太的影很快消失在眼中，客廳就只剩下了和凌時兩人。

“付流音，要不要讓鈞和老二都回來？”

眼角的淚水不控制地淌落下來，過臉龐的時候，臉上一片冰涼。“凌時，這是真的嗎？”

“你說呢？”

付流音自然希是假的，希是別人地陷害，輕搖下頭，“我不信。”

“哈哈哈——”凌時忍不住笑出聲來，“剛才當著媽的面，你怎麼不說你不信？”

付流音想要站起，凌時見狀，將椅推到面前，擋住了的去路，“這個時候，就算老二知道了也沒用，殺父之仇，付流音……你別太天真了，盡管人不是你殺的，卻是你哥哥害死的，你以后還能安然地躺在老二邊嗎？”

“這是我和他的事，與你無關！”

“你想的太簡單了，這是你和整個穆家的事，媽確定了這件事之后，會對你恨之骨，再也不會想要看你一眼！”

付流音瓣抖著，眼里面被凌時角勾起的笑刺得生疼。

“我敢保證，你在穆家再也待不下去了。”

“就算我待不下去，你又能得到什麼呢？”

凌時視線落到臉上，今天的，一掃往日的霾，笑了笑道，“付流音，要不是穆勁琛一直護著你，你能安然無恙到今天嗎？我哥哥的死，我一分鐘都沒有忘記過，你哥坐牢了，他能償還得了什麼呢？我要的是你償命！”

付流音咬著牙關，“你要有證據證明我有罪的話，我無話可說。”

“別跟我說這些虛的，呵，法律能讓人以命償命嗎？”

付流音越聽越難，“凌時，你讓開。”

“想要搬救兵了是不是？”

付流音雙手捧住臉，沒有這個力跟凌時在這耗，覺得整個人已經被掏空了一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既盼著穆勁琛能早點回來，又希他不要回來。

邵云耿和另外的幾人，已經被給了警方，那麼也就意味著，這件事勢必是藏不住的。

穆勁琛坐在訓練場空地的石凳上，穆鈞也在。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將手機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穆勁琛神有些不自然。

“誰的電話？”穆鈞問道。

“媽。”

“接吧。”

穆勁琛將手機向耳側，“媽。”

里面傳來了穆太太的哽咽聲。“勁琛，這件事你知道了嗎？”

穆勁琛垂了下眼簾，“媽，你沒在家里嗎？”

“我問你，這件事你和你哥，都知道了嗎？”

穆勁琛手掌握拳，結實的拳頭抵著自己的前額。“媽，您怎麼會知道？”

“看來是真的了。”

“媽，您沒在家里嗎？”

“我剛從你干爸家里出來，我來問一問他……”

穆勁琛瞬間心如刀絞，“媽，有人跟您在一起嗎？您別走，我這就過來接您。”

“不必了。”穆太太的聲音抖的厲害，低低的呼吸聲鉆到了穆勁琛的耳深，“你爸，真是被那個付京笙害死的？”

“媽，您別問了，您好好地待在那里，我來接……”

穆鈞的臉也不好看，他忽然聽見穆太太揚高了音調，那陣悲憤的質問聲，連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付京笙害死了你爸，你為什麼還要娶他的妹妹？你爸尸骨未寒，你就把付流音接到了家里，你讓他怎麼能夠瞑目？”

穆勁琛的俊臉蒙上了一層冷，現在，什麼解釋都是無力的，穆太太應該清楚這件事他也是剛知道，他跟付流音結婚的時候，不會知道穆朝的死跟付京笙有關。

但是面對穆太太地質問，穆勁琛卻連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口。

穆太太除了能對他們發泄之外，還能做什麼呢？

穆鈞站了起來，想要先去把穆太太接回家。

“媽，您先別激，我這就過來……”

穆太太打斷了穆勁琛的話，“不用來接我，我現在就回去，我要去問問付流音，打算怎麼賠償我穆家一條人命？”

“媽！”穆勁琛起，跟著穆鈞快步往外走。“您冷靜點，這件事跟音音無關，也是無辜的。”

“你居然能說得出無辜兩個字？”

穆太太掛了電話，穆勁琛神一凝，只能加快了腳步。

付流音一直在穆家的客廳坐著，也不知道應該去哪，凌時將椅堵在面前，像是看賊一樣看著。

穆勁琛沒敢怠慢，一腳油門提速，將車子開出了訓練場。他希能趕在穆太太之前回到家，這樣的話，他至還能……

男人想到這，心里猛地有陣痛，他腦子里的很，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那一幕。

穆太太從車上下來的時候，頭暈目眩，整個人似乎站不住了，凌母忙攙扶住。“親家，你當心啊。”

“我沒事。”出自己的手臂，快步往里走。

穆勁琛的車開進穆家的時候，看到穆太太的車子已經回來了，他和穆鈞趕忙朝屋走去。

付流音聽到有腳步聲從門口傳來，抬起腦袋，看見穆太太和凌母走了上前。

面上流溢出張，凌時往后退了幾步，穆太太站到付流音跟前，一張臉上毫無，手指抖地指向付流音，“你家沒有錢、沒有權勢，能過上那樣的生活，難道你不懷疑嗎？”

“我……”付流音知道，現在就算怎麼說，的那幾句解釋也是蒼白的，“我哥哥很聰明，我之前沒有懷疑過他。”

“是啊，很聰明！聰明到替人謀財害命！”穆太太悲傷絕，“我問你，朝跟你們有什麼仇？是什麼深仇大恨，非要讓他死得這麼慘？”

這種指責對于付流音來說，沒有毫的公平，也不可能給穆太太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說！”穆太太如今的憤怒，只能沖著付流音一個人而去。

付京笙在這個世上，只有這個親妹妹了，如果不發泄在付流音的上，還能去找誰呢？

“就是，你們兄妹倆真是壞了，”凌母在旁邊添了把火，泣著說道，“想想我的兒子，還那麼年輕啊，我還沒看著他娶妻生子呢，就這樣被你哥哥害死了……”

付流音蜷在沙發，凌母見狀，手拎住的領將拎起。“你嫁進穆家，也是別有目的吧？你哥哥被抓走之后，你肯定需要個能保護你的地方！”

“真是悲哀啊，”凌時接過句話，“付流音，你想要找個靠山，所以找到了穆家。但你沒有想到吧，爸就是被你哥害死的。”

穆太太神痛苦，緒也到了崩潰點，穆家兄弟倆走到玄關，穆太太手推了付流音一把，“還不如意外呢，要是意外的話，我也只能接，為什麼會這樣？”

“媽！”穆勁琛在不遠喊了聲。

穆太太手掌揮了出去，付流音聽到一陣清脆的聲音傳到耳朵里，耳中瞬間有嗡嗡的聲響，的手下意識向自己的左臉，然后才覺到痛，火辣辣的痛。

穆太太甩完一掌后，整個人沒了力氣，雙一，癱倒在地上。

凌母忙要攙扶起，“親家，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男人快步來到客廳，他的目看向付流音，見怔怔地跌坐回沙發，捂著自己的臉，滿目出神。

穆勁琛強忍著難，他蹲下來，雙手握住穆太太的肩膀，“媽。”

穆太太凄厲地哭出聲來，“朝，朝！”

付流音一聽，眼淚也沒能忍住，穆鈞睨了一眼，他手指了下，視線隨后掃向凌時。

穆勁琛將穆太太從地上拉起來，讓坐到沙發上，穆太太頭靠著穆勁琛的肩膀，不住泣。“鈞，”凌時趕沖穆鈞說道，“爸不是死于車禍，他是被付京笙害死的！”

穆鈞凜冽的眼神掃了過去，凌時雖然害怕，但這種時候，好不容易升起來的這把火，不應該就這樣熄下去。“是邵家，邵家通過付京笙要了爸的一條命，嗚嗚嗚——”

凌時痛哭出聲，“在這些人的眼里，一條人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穆太太越發傷心，沉浸在巨大的悲傷中，難以自拔。

“夠了。”穆勁琛冷冷出聲。

“老二，你這句夠了是什麼意思？”凌時直直問道。

穆鈞看向旁邊的凌母，“你怎麼過來了？”

“鈞，邵家的事，你們不會不知道吧？我剛聽到消息，自然要來告訴親家一聲。”凌母覺得也沒什麼瞞的必要，穆鈞這麼聰明，一看站在這，就能猜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只是這次，凌母沒有一點點害怕，因為這件事不是的構陷，這是事實，誰讓付流音命不好，偏偏有了那樣的哥哥？

“鈞，我們一直以為爸的死是意外，聽到這樣的結果，大家都很難以接……”

“閉。”穆鈞狠狠打斷的話。

他走向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穆鈞見穆太太這幅樣子，他心里難不已，他坐到穆太太側，將的一只手拉過去。他將水杯塞到穆太太的手心，“媽，喝點水。”

穆太太手指收攏，水溫過玻璃杯傳遞到掌心。

目一點點移向那杯水，看到白水在杯沿晃，似乎隨時就要潑濺出來。穆太太想到穆朝偶爾也會給倒水，現在總是什麼事都能聯想到已經過世的穆朝上。

忽然站起來，接下來的作在穆勁琛的眼里晃過，他剛要手制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杯水全部潑在了付流音的臉上。

“媽！”穆勁琛站起來，“你這是干什麼？”

付流音閉眼簾，窒息過去之后，水滴順著的小臉往下淌，頸口也了一大片。

凌時面上藏著笑，說實話，從未見過付流音這樣狼狽的樣子，而且是當著的面，真是百看不厭啊。

穆太太看向側的穆勁琛，“難道到了這個時候，你要偏袒嗎？”

“媽，付京笙是付京笙，音音……”

“怎樣？”穆太太反問。“你也說不出來了是嗎？是他的親妹妹，這句話，你說不出來嗎？”

“那些事都是付京笙做的。”

“勁琛，你爸被送回家的時候，你和你哥也都看見了，現在你們告訴我，這不是意外，你們看到他當時上被染紅的了嗎？滿滿一件襯，上面全是……”穆太太心臟痛到幾乎要碎裂，捶打著自己的心口。“那件，我瞞著你們留下來了，勁琛，你大概是將很多事忘記了吧？要不要媽將那件拿出來，給你看看？”

穆勁琛眼皮跳幾下，穆太太的話，一字一句，猶如帶著鋼刺般狠狠捶向他的心。

那一塊心頭，被扎得模糊，疼痛難忍。“媽，您別這樣。”穆鈞手攬住穆太太的肩膀，“爸的事，我們確實已經知道了，就是怕您知道了不了。”

“勁琛，這個人不能做我們穆家的媳婦，把趕出去吧。”

付流音被潑了一臉，冷得直哆嗦，就像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一般，被釘子釘在了這，說不出話，也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別人來宣判。

雙眼通紅，目一瞬不瞬盯著穆勁琛，別人的言語，可以不在乎，可是不能不在乎穆勁琛啊。

付流音強忍著，但卻已經出賣了，不住地泣著，哭不出聲音，眼睛綴滿了冰冷，還有那一點點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