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有點不對，是哪里不舒服嗎？”

穆鈞搖頭，“沒有，我好的。”

他視線落向遠，看到方才的男人帶著自己的兒穿梭在人群中，父倆牽著手，有人跟他道賀，“恭喜啊，思念的一幅畫賣了十萬，是個好苗子啊，以后肯定有出息。”

“謝謝。”

穆鈞沒必要落荒而逃，大家都在東城，場面上到是在所難免的事，他犯不著轉就走。

他看了眼側的蘇晨，“了吧？今天帶你吃素的。”

“你沒事了？”

“我一直都沒事。”

蘇晨笑了笑，跟著穆鈞往前走去。

堂的圓桌上有安排好的名單，穆鈞帶著蘇晨坐定下來，這頓晚飯很簡單，但經過了大廚的加工，味道也是一等一的。蘇晨吃到一半，想去下洗手間，穆鈞眼見要起，問了句。“去哪？”

“去下洗手間。”

“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徑自起，蘇晨拿了包跟在他邊，到了洗手間門口，穆鈞靠在一側，掏出支煙，“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你不進去？”

“嗯。”

蘇晨覺得奇怪，那他跟出來做什麼？走了進去，穆鈞在外面著煙，他只是不想讓蘇晨落單，萬一有人蓄意想要跟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他怕應付不過來。

一支煙完，蘇晨從里面出來，穆鈞將煙頭掐熄。“好了？”

“嗯，好了。”

“走吧。”

蘇晨覺得有些好笑，“你該不會是怕我迷路吧？”

“你丟了才最好，”穆鈞走在前面說道，“這樣也省了我把你踹出去的力氣。”

“跟你說話真費勁。”蘇晨不滿出聲。

男人在前面站定下，回頭看，“跟你開玩笑的。”

“解釋也沒用，我知道你想讓我從穆家離開。”蘇晨說著，從他側經過，穆鈞走過去幾步，“你這人，越發開不起玩笑了。”

蘇晨走在前面，宴客廳的門是開著的，走到門口，忽然一抹小小的影撲了過來，撞在懷里，穆鈞遠遠看到停下腳步，也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

蘇晨聽見哐當一聲傳到耳朵里，低頭看見了方才在臺上的那個小孩，小孩手里捧著個茶杯，只是茶杯的蓋子摔在地上，碎了。

著急起來，蹲下去撿，蘇晨見狀，忙跟著彎腰，“別撿了，小心割到手。”

“不行，不能壞，”小孩捧著碎掉的蓋子，幾乎要哭出來，“這不是我的，很貴的，不能壞。”

“就是個蓋子而已，摔碎了可以再買。”蘇晨拉住的小手，“起來吧。”

“不，不行，”小孩急得眼圈發紅，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幫人倒水的，這個不能壞，爸爸叮囑了我要小心的，說是那個伯伯的寶貝……”

蘇晨聞言，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就算要倒水，你找服務員姐姐好了，你這麼小的孩子……”

“怎麼了？”穆鈞幾步上前問道。

蘇晨抬下頭看他，“茶杯的蓋子摔壞了，在這著急呢。”

穆鈞面無表地看向地上，小孩蹲在那里不住地眼淚，他彎腰拉起蘇晨的手，“關你什麼事。”

是不關的事，進來的時候，也是小孩自己往上撞的，但蘇晨聽著穆鈞這樣的口氣，忍不住開口道。“哭這樣，就為了個茶杯。”

“我要乖，”小孩不住著眼淚，“爸爸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教育我，我不想不乖。”

“這跟你乖不乖沒關系，”蘇晨勸道，“這是不小心，是意外。”

“嗚嗚嗚——”孩用手著眼睛，哭得傷心不已。

不遠，幾個人走了過來，辛世勛大步上前，看了眼蘇晨和穆鈞，目隨后落向地上，“怎麼回事？”

小孩瑟下，緩緩抬頭，“爸，爸爸——”

“怎麼把杯子打了？”辛世勛彎腰扣住孩的手臂，孩小心翼翼捧著茶杯，辛世勛旁邊的人面微變，“哎，我都說了不用給我倒茶，你這小孩子非要搶著，這下好了……”

孩想得特別簡單，就想好好地表現，讓所有人都當著爸爸的面夸一句，沒想到自己走到這邊的時候，會不小心腳底了下，更沒想到會把杯蓋給摔了。

“算了算了吧。”男人盡管滿臉不悅，卻也只能這樣說。

“不好意思，我改天賠你一個。”

“賠就不用賠了，”男人沖辛世勛說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也買不到一模一樣的了。”

孩聽到這，嚇得臉都白了，穆鈞拉起蘇晨的手想要離開，孩見狀，朝著辛世勛偎過去。“是……是這個姐姐，把我撞了一下，杯子這才摔出去的，我沒能搶住杯蓋……”

蘇晨微驚，穆鈞狹長的眼眸瞇了下，“你再說一遍？”

“是真的，爸爸，就是這個姐姐撞了我。”

蘇晨看到孩臉上的驚恐還未褪去，說到底，還是個孩子，還是一個努力想要得到大人認可的孩子。似乎無話可說，難道要跟一個孩子去爭辯嗎？

辛世勛朝穆鈞看了眼，手臂落在孩的肩膀上。“別怕。”

杯子的主人當然也認識穆鈞，一聽到這話，馬上換了副臉，“原來是穆先生，沒關系，就是個杯子而已，算了。”

穆鈞面無神，“什麼原來是穆先生？難不你這杯子，是我摔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個杯子而已，不足……”男人說話間，目睇向蘇晨，他知道蘇晨是穆鈞帶來的伴，所以給這個面子，但他這一眼，等于也是相信了小孩的話。

“不足為道是吧？”穆鈞接過話。

“是，是。”

穆鈞冷笑下，“只是沒做過的事，我們憑什麼要認，想要潑臟水也不是這樣潑的。”

“這……”

辛世勛拍了下兒的肩膀。“思念，到底怎麼回事？不要怕，說實話，沒人會說你的。”

“爸爸，我說的就是實話，真是這個姐姐把我撞到了。”蘇晨擰下眉頭，穆鈞卻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小姑娘，說謊可不好。”

辛世勛聽著這話，面上也擺出不悅，“穆先生，如果真是我兒的錯，我會好好說，但你憑什麼說撒謊？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因為我帶來的人，也不會撒謊。”

“那就奇怪了，雙反各執一詞，總有一個人沒說真話。”

被摔了杯子的男人反而要站出來說和。“為了個杯蓋，咱可不值得計較這麼多，走，吃飯吧。”

蘇晨看向孩，小孩的目不敢抬起來，著腦袋，一看就是滿臉的心虛。

手拉了下穆鈞的手臂。“算了吧，我們回家。”

男人點下頭，也不想跟人糾纏。

他反手握住蘇晨的手掌，準備直接離開，辛世勛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沖旁邊的男人說道。“你這杯子花了多錢買的？我賠。”

“不用，都說不用了。”

“摔了的東西，當然要賠，責任總是要擔起來的，難道我要一走了之嗎？”

穆鈞腳步頓了下，回頭睨向辛世勛，“這話說得好，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擔責任。”

“不，是穆先生不肯承認，而我呢，本著教育我兒的原則，我愿意為買單。”

穆鈞朝著那個小孩指了指，“你問問你自己的兒，年紀這麼小就不老實，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你——”

“哇——”小孩猛地哭出聲來，聲音響亮，一下子就炸開了。

“我沒有，我沒撒謊，不是我干的，真的跟我沒關系——”緒激的不行，小臉漲得通紅，整個人忽然朝著地上坐去。

蘇晨眼見不對勁，這孩怎麼臉瞬間就白了，哭聲也收住了。

辛世勛焦急萬分，蹲下抱住自己的兒，“有先天心臟病，不能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