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舒窈著書本的指尖收。

清凌的眼眸，在短暫時間中，掠過許多緒。

但很快，再次重歸于平靜。

“一步錯，步步錯。謝昱淮，當初第一反應選擇聯姻鞏固地位的，是你自己。”

謝昱淮眼底的黯然悄然變了不顧目前一切的掙扎，

在黎舒窈拿著書開門離開的時候，他無意識握住的手腕，眼底深，有剎那的亮，像是攀住了荒蕪中的唯一生機。

“窈窈，如果……如果我們拋下江城的一切，拋下所有的過往，不再管這一切背后的名利算計。我帶你去一個全新陌生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重新開始，你愿不愿意？”

黎舒窈并未回頭看他。

也就沒有發現，他眼中濃重到放棄一切、孤注一擲的希冀。

黎舒窈并未回答，只是堅定地掙開了他的手。

謝昱淮目下垂。

眼睜睜看著，一點點掙。

正如同，這麼多年，他看似將抓在了手里，其實從未真正握住過。

這一次，也是一樣。

“如果世上有這麼多的重來，就沒有曾經的悔不當初了。”

音落，黎舒窈拉開了門。

“窈窈！”謝昱淮忽然喊：

“下個月，到我生日了……”

見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他嘲弄扯，咽下了沒有機會說出的下半句話。

天將近黃昏，室線愈發暗淡。

半開的臥室門口，只剩下了與暗融為一的謝昱淮。

他輕輕垂著頭，眉宇間的神晦又復雜。

良久，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帶著幾分諷意的輕嗤。

下個月……

下個月哪里是他的生日呢？

那分明是……顧瑾川的生日。

這麼多年，他被錯誤的按在顧瑾川的人生上，錯誤的延續著顧瑾川的一切，結果到頭來，卻連他自己真正的生日都不知道。

真是……可悲。

幾分鐘后，一道突兀的特殊鈴聲，劃破了寂靜的空氣。

謝昱淮看了眼來電顯示。

眉心輕擰，素來淡漠的眉宇間，驟然浸出幾分濃烈的厭惡。

他只淡淡掃了一眼，便再也不多看一眼，指尖直接劃過了掛斷鍵。

鈴聲消失后，謝昱淮最后看了眼黎舒窈離開的方向。

抬步，關門，轉去了反方向的樓梯。

黎舒窈并不知道，今天的謝昱淮，是真的拋下了一切，第一次在從來沒有選擇的人生中，傾盡所有，賭上一切，也放棄了一切，想要遠離這些豪門恩怨，帶離開，去個陌生的地方，簡簡單單過一生。

***

一個小時后。

黎舒窈來到‘錦榭’庭院。

剛一進大廳，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瑾川。

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隨口道：“今天回來的早？”

顧瑾川放下手機，轉眸看。

語調一如既往，“一天沒見，想顧太太了，結果窈窈比我回來的還晚。”

黎舒窈頓了頓，腳步一拐，朝著他走了過去。

在兩人間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時，顧瑾川輕輕扯住手腕，微一用力，便將人帶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