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昱淮抬起眼皮,冷淡“嗯”了一聲。
某一個瞬間,他眼底似有無數復雜而晦的緒閃過。
但最后,卻什麼都沒剩下,再次回歸平靜。
手指落在車門上。
同一時刻,他眼也沒抬的說:
“你先回去吧。”
司機如蒙大赦,應了聲,快速離開。
謝昱淮隨手整理了下領帶,淡漠的目落在面前的博院上。
幾分鐘后。
修復區。
黎舒窈剛將手頭上的文件歸檔,在電腦上敲下幾個字,一轉,意料之外地看到了門口的謝昱淮。
“你來這里干什麼?”聲音冷漠。
修復區很安靜,并沒有旁人。
謝昱淮目近乎貪婪地注視著。
那眼神,讓黎舒窈渾不舒服。
說不出的奇怪。
他好幾秒沒出聲,黎舒窈也懶得和他糾纏。
抬步便往外走。
錯而過的剎那,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嘶啞的聲音,從側面傳來。
“窈窈,喬沐恩那件事,真的是我錯了,我知錯了,也一定會改正,以后絕不再犯,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就一次。
他只要一次機會。
若是可以,這一輩子,哪怕死,他都不會放開。
會拼盡所有,護周全。
謝昱淮眼底猩紅,帶著濃重的哀傷和祈求。
可黎舒窈卻未回頭,也并沒有發現。
只是堅定卻又決絕地掙開他的束縛。
一字一句,如冰水在謝昱淮心口砸過。
“謝昱淮,有些話,我不想一再重復,這種問題,你以后,也不要再問。”
在即將掙的前一秒,謝昱淮猛地垂眸看過去。
在那一剎那,心口傳來突兀的恐慌。
仿佛這一松手,便將是徹底的永別。
他執拗攥手。
再一次,抓住了。
不讓離開。
“窈窈,顧瑾川真的失了憶嗎?你就這般相信他嗎?”
像極了無厘頭的一句話,在寂靜的空氣中回。
聞言,黎舒窈卻冷笑一聲。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相信他,相信誰?”
“丈夫?”謝昱淮嘲諷低喃。
他一點點松開的手。
看著那截腕骨眼睜睜從眼前像避瘟疫般移開。
謝昱淮心底一片蒼涼,悲慟充斥眼底。
“黎舒窈。”他聲音很輕,沒了以往的偏激和沉怒,卻多了數不清的自嘲。
“你向來對我這麼殘忍。”
“十二年的相伴,十二年的誼,你說丟就丟。”他聲音越來越低。
悲哀卻越來越濃。
“可為什麼,你偏偏對他這麼特殊?”
“你之前了解他嗎?認識他嗎?就那麼信任的和他結婚,全心的相信他,他說什麼,你信什麼。”
“我們十二年的誼,竟還比不上,他的幾句話。”
“你告訴我,為什麼?”
黎舒窈腳步頓住。
子著窗外的目平靜無波,沒有任何。
“大概是因為——”
“從一開始,一切就都是錯的。”
聽著這話,謝昱淮眸止不住抖。
“命運的軌跡,一開始,就偏離了軌道,就算相再多年,又能如何?”
最后兩句話,久久在謝昱淮耳邊回。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是啊。
他諷刺斂眸,眼底悲,濃到化不開。
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是他錯占了顧瑾川的份,搶了本該屬于顧瑾川的十二年,又怎麼可能……會是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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