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多久,耳邊低啞的嗓音傳來:
“沒有。”他斂聲吻著微腫的角,聲線又低又沉,“沒有任何,只要窈窈想,任何事,我都對你全盤托出。”
下一句話,顧瑾川已經打定主意,立刻告訴之前‘失憶’的事。
可不等他開口,懷里的人忽而用力推開了他。
黎舒窈理了理凌的服。
指尖作帶著一抹看不出的。
別開視線,胡抹了下,快速說著:
“下午還有很多工作,時間不早了,我去上班了。”
話音未落,已經抬步走向了門口。
在那扇門關上后,顧瑾川的目遲緩而深沉地落在旁邊一角。
那里,靜靜躺著一本資料總結。
正是黎舒窈上午口中所說的,忘帶了的資料。
——時間是有多,下午的工作是有多多,才會讓連特意回來拿的資料都能忘記。
顧瑾川坐在原地,維持著剛才的姿勢。
漆而沉的雙眸久久垂著,良久沒有作。
直到一道手機鈴聲響起。
顧瑾川打開看了眼。
是保鏢的匯報消息。
【顧總,太太沒去研究院,而是去了博院。】
顧瑾川沉沉注視著這一行字。
像一尊散發著冰冷氣息的石像。
屏幕的自熄滅。
那一行字,消失在眼簾中。
顧瑾川低頭的作終于有了松。
他抬頭,視線在資料上劃過。
涼薄的幾乎抿了一條直線。
隨后,起。
大步去了書房。
‘錦榭’的監控,除了監控室中能看,顧瑾川的書房中,同樣能看。
并且是覆蓋偌大‘錦榭’各大大小小的全部監控。
電腦打開。
看著屏幕上的圖標。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卻遲遲沒了作。
鼠標鍵就那麼停在圖標上,只要點一下,上午書房外走廊中的所有監控,霎時一目了然。
可真到了這一刻,他竟然,害怕點下去。
顧瑾川眼底,那名為掙扎的緒,分外明顯。
而另一邊。
博院中,江旭看著本該出現在研究院的黎舒窈,眼底是同樣的意外。
“小師妹,你怎麼來這兒了?”
二樓樓梯口,江旭看著上樓的子問。
黎舒窈面上緒淡到近乎沒有。
“那邊沒什麼事,來這邊打發打發時間。”
江旭:“?”
這姑娘和顧總整天濃意的,還有閑工夫來這兒消磨時間?
當然,這話,江旭并沒有說出來。
他瞧出了黎舒窈緒不太對。
默了默,走上前,他看著,“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窈窈別客氣,直接和師兄說。”
黎舒窈側挽起一抹弧度,輕笑著點頭。
辦公室中。
黎舒窈獨自一人坐在桌子后的椅子上。
思緒近乎為放空的狀態。
這幾個月來,過往的一幕幕,如電影般,在腦海中閃過。
最后所有畫面,定格在今天在書房外聽到的那些話上,以及……顧瑾川信誓旦旦說,永遠不會騙的畫面上。
倏地,黎舒窈睜開眼。
清冷的眸不見一溫。
不再有任何遲疑,在電腦中點了幾下,找到了一份本該銷毀、還沒來得及理掉的文件。
——離婚協議書。
在決定和顧瑾川試一試后,黎舒窈就斷了離婚的心思。
這份協議書,本想著前幾天就刪除的,可最近經常往研究院那邊跑,一來二去之下,這件事也就耽誤了。
黎舒窈看著離婚協議書中的條條列列,忽而覺得,還好當時沒刪。
這不,馬上就要派上用場了。
這份協議書,是期限到期的時候,黎舒窈準備的。
里面的那些字,本不需要再重新看一遍。
黎舒窈直接點了工欄中的‘打印’,兩份紙質版的離婚協議書到手。
黎舒窈翻到最后,著尚存著余溫的紙張,漠然地翻到最后一頁,在方簽字,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這一切,黎舒窈靠在椅背上。
視線從協議書上收回。
思緒逐漸回到中午在‘錦榭’庭院的時候。
在剛剛聽到書房中的對話時,黎舒窈說不清心底究竟是什麼緒。
只覺得一剎那之間,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一瞬間,其實是有推開門、沖進去,和他當面對峙一切的沖的。
可不等作,這個念頭就被生生扼制住。
沒來由地想看看,他所謂的,‘恢復’記憶的方法,到底是什麼。
是佯裝從樓梯上摔下去。
還是制造一場車禍。
黎舒窈本想看看,這位變不驚、心思深沉的顧擎集團掌權人會怎麼選。
可在后院小櫻桃那里見到顧瑾川后,這種念頭,迅速淡化消失。
對視時,顧瑾川那種探究的目,還有他像以往一樣,試圖繼續瞞的做派,都讓黎舒窈覺得——
這一切,很沒意思。
一個保證著不會騙的人,卻在失憶這種事上大費周章騙。
很難保證,他口中的,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另外一場,別有用心的騙局。
這種參雜著欺騙和算計的,黎舒窈并不需要。
……
傍晚。
黎舒窈手中著兩份離婚協議書,踩著一地夕,踏進了‘錦榭’庭院大廳。
出乎意料的,顧瑾川正好在大廳。
一進門,真皮沙發上的男人就抬眸看了過來。
黎舒窈角微凝。
很快,走過去。
坐在了他對面。
顧瑾川神一如既往,淡雅的目從上逡巡而過,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黎舒窈將手中的協議書放在桌上。
眉眼很淡。
率先出聲。
“顧瑾川。”
“我們談談。”
男人眼睫忽而了下。
平放在膝上的手指無聲收攏。
指節呈現出一種寡淡慘白。
他像是自欺欺人般,不去看桌上的那兩份文件。
漆如墨的眼瞳,執拗的,定定的,看著對面神清冷的子。
“想談什麼?”
黎舒窈將協議書往他面前推去。
開門見山,沒有毫彎繞。
“離婚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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