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修補婚服只能用服原本的線，否則便有差異。

妙容也無收藏，于是宋棠捧著婚服又繞回了老夫人跟前。

應下此事老夫人便一心辦好，讓人去外面找線找了兩日尋了差不多的回來一比對又不行。

如此一來，原本耐心極差的老夫人為此煩躁不已。

“不如讓奴婢出去找找，萬一時興的線中有合用的呢？”

老夫人仔細想過后道：“那些榆木疙瘩哪里會挑線，既是你修補自然你知道什麼合用。”

這麼一想，老夫人登時輕松了，讓宋棠盡快找到線修補婚服。

得了老夫人首肯，宋棠當天午膳一用便帶著紅葉準備出門。

姨娘不能走正門，沒有高寄在更沒資格一個人從正門走。

小角門的門房見來手便攔，無賴的沖要銀子，不然不給留門。

紅葉氣不過道：“我們姨娘可是給老夫人辦事，你們有幾個膽子也敢攔？”

門房手心向上，眼睛卻瞥向其他地方，吹著口哨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如此對人還不如吵幾句。

另一個門房的目停留在宋棠滿的部上，他刻意走近宋棠，手抬起來裝作不經意落下時一個荷包由一只白凈細膩的手托舉到他面前。

“有勞了。”

聲音得像是剛出鍋的點心。

銀紅的角如水漫過門檻，兩個門房看著高挑纖細又窈窕的影緩緩遠去，仿佛被妖勾走魂魄一般流口水。

紅葉早打聽過京師的線鋪子和布莊的位置，出了府兩人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到了布莊發現店里的婦人、姑娘們眉心都點著一記紅艷艷的朱砂記。

宋棠蒙著面紗只出一雙水盈盈的眼睛，但窈窕的影卻人遐想萬千，一路上招了不男子垂涎的目。

宋棠恍若未見，紅葉卻氣得不行。

此時見布莊伙計也盯著看，紅葉惱得將宋棠護在后沖伙計道：“你盯著我家……主子看什麼？”

伙計憨厚抓抓頭不好意思道：“小的在看夫人的人妝。”

“什麼人妝？”

紅葉狐疑，“你都沒著夫人面容，又怎知我們夫人是個人兒？”

伙計指著宋棠眉心道：“朱砂記啊！你不知道啊？”

伙計用怪異的眼神看主仆倆，“這幾日京中子風靡眉心點朱砂，據說是因宣平侯府長公子最寵的姨娘眉心天生有生有一顆紅痣，那姨娘長得是嫵人，似仙似妖，據說去侯府的姑娘們了見了都險些被勾了魂兒！”

“姑娘們回府之后紛紛效仿，惹得百姓家也點起了朱砂記，坊間便稱此為：人妝。”

似妖似仙的姨娘本人：“……”

紅葉：！！！

“二位還要看線嗎？”

宋棠看著子們眉心的朱砂記，覺得一陣陣頭疼，之前因高寄的寵而名聲在外，如今又因“人妝”幾乎做到了京師中家喻戶曉……

“……看！”

紅葉道：“所有線我們都要看。”

……

主仆兩人幾乎花了一下午愣是沒找著合用的線，天將暗時候宋棠道：“再去一家，若尋不到便回了。”

太晚了便進不了府了。

主仆兩人路過路邊茶攤各自要了一碗茶，一疊點心墊肚子。

宋棠在盤算算今日發現的相近的線能否代替，卻聽得隔壁桌幾人聊得熱火朝天時聽得一個名字——宣平侯府庶長公子高寄。

“你以為為何陛下為何不將凌源雪災一事給長公子？還不就是防備著他有個壽昌亡國公主的親娘！”

“我怎麼聽說是宣平侯為給嫡子鋪路特意搶了庶長公子的差事？”

“不對不對，你們聽我說……”

幾人爭相說著吵作一團。

“都別說了！吵什麼吵？”

另一桌的大漢忽然起大聲打斷幾人，拿了一壺酒走過去，單腳踩在凳子上，橫眼掃過幾人。

原本吵作一團的幾人見狀慫了道：“你你你你……”

大漢又橫他一眼，那人頓時怕得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大漢擼起袖子喝了一口酒道：“壽昌余孽這些年一直慫恿草原狼王與我朝為敵，高寄乃壽昌公主的骨，更是早該被死的孽種！”

“你們以為為何宣平侯將他送離京師多年，還不就是怕壽昌舊事牽扯到他宣平侯府這才棄了兒子保全老子。”

“可沒想到高寄爭氣，居然自己立功跑回來了！”

“大家都見他風，志得意滿……”

他頓了頓，目漸冷，“可你們別忘了，高寄立功一戰中有壽昌余孽參與……”

“焉知他的功勞，是不是壽昌余孽故意給他，將他送上我朝高位又來顛覆我朝的？”

“是當個無法繼承侯府富貴的庶子好，還是當一個有壽昌余孽擁護的皇族脈好？”

大漢說這句話時低了聲音，幾個人被他這番話繞得有些發暈，最后一句話卻似點醒了夢中一般恍然大悟。

“你是說……高寄有心叛……國？”

宋棠端著茶杯的手一，微黃的茶水微微一漾散出一圈漣漪，映照出似浸了寒冰的眸子。

“姨娘？”

紅葉低聲喚，“咱們還去嗎？”

宋棠輕搖頭對紅葉耳語幾句后紅葉悄然起離去。

街上人流如織，酒樓小攤兒散發出飯菜的香味兒，面前兩碟點心瞧著雖然不如府中致卻仍可口。

原本奔波半日的宋棠腹中有些，但是現在半分胃口也無。

后的說話聲越來越吵雜，尋常百姓對權貴家中事兒總是抱有萬分好奇心，高寄的世和如今的風志滿便是他們現在最興趣的談資。

宋棠沉默的聽著他們越說越離譜，將高寄直接定罪別有居心的壽昌余孽。

握著瓷茶杯的白手指逐漸收，眉眼中積攢怒意如同夏日暴雨來臨之前的鉛云朵。

過了一會兒大漢喝完最后一口酒，將酒壺一丟看著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人群悄悄走了。

宋棠留下茶錢悄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