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的抱著，像是從前一般，跟哄孩子似的輕輕搖晃著。

宋棠連日未睡好，在他懷中聞著他上的雪松香很快安心睡去。

宋棠醒來還在高寄懷中，上蓋著厚毯，高寄抱著靠在羅漢床上，姿勢看起來不太舒服。

高寄睡得沉，宋棠醒來他都沒發覺。

宋棠保持原來姿勢許久，這一覺睡得久，屋靜悄悄的落滿暗。

門輕輕敲響，宋棠本悄悄起出去但奈何腳上還痛，只好作罷，正要應聲時，男人睡意濃厚的眸子掀開，里面還有猩紅，顯然是沒足。

“何事？”

“老夫人派人讓您過去用晚膳，還有姨娘一起。”

長慶的聲音傳。

“奴婢在老夫人面前替公子說了好話，此番打夫人，奪回掌家之權正高興。自然……”

自然愿意高寄過去吃飯，也正好現慈這個孫兒。

當然，還能申氏丟面兒。

“公子可要去？”

“去。”

他的棠棠為他的籌謀苦心，不可辜負。

老夫人，并不值得他去。

高寄眸中閃過一厭。

宋棠心中微痛道：“奴婢去一趟替公子周全。”

燭影搖晃，繡鞋與長靴走過青石板，過了拱橋，一路花影搖曳，兩人攜手而行，恍若兩人只是閑庭信步。

只不過宋棠腳一瘸一拐的走不快，走幾步便是高寄抱，一路招了不艷羨的目。

一路靜默無言。

到壽岳堂后見了禮老夫人才上菜。

只他們三人用膳卻上了滿桌子的菜，道道致費工夫。

宋棠份低微，不能與他們一同用膳。

但不坐，高寄便站著不。

本就是另有所圖的老夫人只好下來對宋棠道：“你也坐。”

老夫人上了年紀，吃得，才吃了幾筷便放了筷子。

“這次你苦了。”

從高寄出生就沒有關過他的老夫人有些生和不自然道。

高寄道：“確實。”

他抬眸，眸幽幽，“平白無故人冤枉，牢里的日子可不好過。”

“惡賊已死，你的冤屈也已洗刷。”

老夫人道：“今后要上進，忠君報國。”

高寄淡淡應了聲。

祖孫倆本就把對付，老夫人見高寄這般懶得敷衍的模樣就覺得心口不順暢。

“不過幾日功夫，侯府上下已大不相同了。”

宋棠捧道：“老夫人寶刀未老。”

這話說得老夫人舒坦，也樂意跟宋棠多說幾句，宋棠又夸，將夸得飄飄然道：“你的手巧，醉也甜，姨娘的位子，你擔得起。”

“好好伺候……寄哥兒，”老夫人喝了一口花膠湯道：“往后寄哥兒有了嫡子，你便也生幾個孩子熱鬧熱鬧。”

高寄面一沉，宋棠笑道：“奴婢多謝老夫人。”

又說了一會兒話，老夫人沒提高寄婚事之事便讓他們走了。

“老夫人還是沒死心。”

繡花鞋踏上過樹葉照下來的燭影。

“管。”

高寄手握住的，“我的夫人，可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回溶月院兩人早早歇下，翌日高寄起了大早上朝，宋棠則多睡了會兒之后起便開始繡。

明亮，很符合花神祭的場合，但又不過于，很適合老夫人這和年紀。

如此忙了一整天，高寄趕著回來陪用晚膳，晚膳過后高寄說著前院里有新送來的千重蕊開得極好，讓張婆子給系上披風高寄將打橫一抱便出了溶月院。

千重蕊一枝花上有，紅、水紅、淡，葉則是似蒙了一層白霜似的青灰，這般不爭不搶的正好將花的襯得淋漓盡致。

到了地方將宋棠放下由他扶著一路沿著花道走，一對璧人游于花叢，誰也不忍心打擾，就連長慶也都只是遠遠跟著。

兩人從假山之中穿過時他便守在假山口。

假山，一個青的丫鬟見宋棠和高寄進來眸一亮，從掩之出來，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公子、宋姨娘。”

稱宋姨娘的時候俏皮眨眼。

“青霜。”

宋棠笑著道。

“姨娘可好？”

在申氏的院子里多雙眼睛盯著，并不自由，與宋棠也不過匆匆見過一面。

今日若非高寄幫忙遮掩也見不著。

“好。”

宋棠稍頓，“有一件事，想請你相助。”

青霜眸子微微睜大，角凝重得抿一條線。

翌日，高寄還在用早膳壽岳堂便差了個婆子來問譚媽媽的傷恢復得如何了。

宋棠放下瓷勺。

譚媽媽這些日子一直安安靜靜養傷都快忘了這麼個人了。

抬眸笑著道：“養了這些日子，傷已大好了。”

“如此便好。”

那婆子道：“老夫人重掌侯府，家事繁雜。后日便是大年，老夫人覺得力不從心。”

“譚媽媽是老夫人邊老人兒了，又素來得力，既子大好了，老夫人想，若大公子院中沒有旁的事兒便讓譚媽媽回壽岳堂伺候。”

老夫人還不知道譚媽媽是申氏的人……

手絹角，宋棠眉眼溫婉。

“老夫人若需用譚媽媽，媽媽將譚媽媽接回去便是。”

宋棠道：“大公子初回侯府時還得多謝老夫人割譚媽媽幫著整頓院子，如今譚媽媽也算得是功退。”

媽媽說了幾句客氣話，宋棠賞了個荷包，婆子笑得見牙不見眼，將漲鼓鼓的荷包往袖里揣，福之后便去尋譚媽媽。

“走了好，”高寄道：“省得你費心防范，枯費心神。”

宋棠輕搖頭道：“公子且等著。”

兩人用完膳，今日沐休，高寄扶著宋棠在門前的院子里慢慢走著。

白梅花還開得繁復熱烈，好似舊年一簇簇未化的雪。

高寄幾乎是摟著的腰，讓整個兒重量都在他上，

“大公子、姨娘。”

譚媽媽冷若寒冰的聲音從后傳來。

宋棠頓足，同高寄轉看著譚媽媽道：“媽媽氣不錯，看樣子已大好了。如此離院，我也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