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是要麼張媽媽要麼是明羽帶著一個新買的丫鬟一起看著,將豚兒徹底給年輕的小丫頭們看張媽媽可是不放心的。
宋棠將這個消息寫信告訴了白紫英和嚴玥玥,沒想到信剛走兩日便收到了嚴玥玥送來的斗篷和一封信。
信上嚴玥玥說母親說小孩兒會走路便是幾日的事,讓趕將披風送來,不然明年就穿不了了。
給豚兒的服都是剛剛合,作為家底殷實的嚴家家主只想豚兒穿得好看。
宋棠又給寫了一封回信,將信紙裝信封的時候抬頭看到張媽媽正拿著一個小木馬哄著豚兒往前多走幾步。
立春之后天氣暖和了一些,屋子里的炭盆也撤了,張媽媽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些。
正是春耕的時候因為清河縣現在很是太平,高寄便時常去村里的田間地里走。
得知有的老人家中沒有勞力后便讓衙門的捕快去幫忙春耕,沒有錢買種子的、農的他便自掏腰包幫其購買,條件便是得好好種地。
如此一來高寄更加清河縣百姓的戴,經常有百姓將地里長好的菜送來,田里河里捉的魚蝦也一簍一簍子的送來。
張媽媽見狀笑得眼睛瞇著道:“這下可要省不菜錢了。”
明羽接著道:“恐怕秋收的時候還要接不米糧呢。”
高寄為清河縣百姓著想,他們也將他放在心上當寶貝似的疼。
清河縣大多數人都沒有念過什麼書,但是宋棠覺得他們卻比京師里那些養尊優讀了圣賢書的人明事理,辨忠也比他們更懂何為恩。
朝廷撥給高寄修繕府衙的銀錢也下來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兩個月后夏天下一場急雨時來的人將這平靜打斷。
來人穿著京師綢緞莊子里都見的上等料子,下的卻是一匹再普通不過的馬兒。
他冠發散,人形消瘦臉上的胡子有小半小拇指那麼長,一雙眼睛初時暗淡無,在看到沈披蓑和長慶歸家時的高寄時候眸子陡然亮起。
恍若一把長埋泥下的寶劍突然被人拾起而后干凈泥污重現了芒。
高寄看得馬上的人勒住馬頭,馬蹄重重踏下和漫天的雨水濺起水花。
“莊晏……”
高寄看著那人輕聲道。
宋棠命人熬制姜湯而后將姜湯親自送給莊晏。
莊晏換過裳后頭發披散著,刮完胡子洗干凈的臉顯得越發消瘦。
在宋棠的記憶中,莊晏一直是個瀟灑不羈的俠客。
若高寄是廟堂之上忍的梅花,那莊晏便是所見之人中唯一可比朗月的男子。
他是自由天地灑不羈的風,神俊朗,負長劍快意江湖。
他曾救過他們夫妻數次,他一直都是京師皇子中最特別的存在。
從未想過會見到莊晏失魂落魄消瘦得只余形的模樣。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宋棠按下滿腹好奇輕聲退了出去。
門關上,外面的大雨飛濺而上長廊落在宋棠上的蘭草上盈盈的恍若一滴珠。
“出了什麼事?”
屋高寄輕聲道。
“我母妃、外公,都不在了。”
莊晏的眼中閃過痛苦之,同時也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高寄似在消化這個消息,并未第一時間開口。
“容妃自晉位貴妃之后便把持后宮,后得了皇后璽便添了許多宮規,將后宮當作軍營一般掌管。宮人妃嬪們一旦犯錯便以酷刑對之……”
“母妃覺察危險便讓我不要再私下宮,因此我與母妃除非父皇賜宴和召見之外從未見過面。”
“一個月前,宮中突然傳出消息,說母妃的宮與人私通被抓了正著,宮被抓到母親面前,卻口口聲聲喊冤枉,說自己是被強迫的。但容貴妃并未聽其言,便下令杖斃!”
“那宮人是自陪在母妃邊的,母妃見蒙冤便上前求,容貴妃便令人上梳洗之刑……”
梳洗之刑及其殘忍。
“母妃不忍便上前阻攔,僅僅是因此阻攔便被容貴妃定下阻礙宮規大罪,母妃被當眾打了三十大板,而后被迫眼睜睜看著宮人被施以梳洗之刑……而后不過幾日母妃在病榻上便發高熱在病中離世……”
“母妃死后宮中來人傳來消息我宮見母妃容貌被利所毀,上散發惡臭,顯然是傷口未曾醫治。后來我多方打探才得知以上真相!”
說著莊晏忽的低聲笑起來,他抬眸看向高寄,眸中全然是譏諷與悲痛。
“我游歷江湖不說救人無數也有上百,暗中懲治貪污吏,救人水火打抱不平之事甚多,可我的母妃最后卻死得冤屈,死后凄涼。”
“我執意為母妃討要公道,外公得知我決心之后便傾盡全力助我……而我也因此失去了外公。”
莊晏說著心中發痛到他幾乎沒辦法說話。
他子微微彎下,仿佛這樣能讓心沒那麼痛。
“我外公一家覆于曹氏之手,所用伎倆便是誣陷你的手段。”
“通敵叛國!”
莊晏說著眼淚從猩紅的眼中流出。
“滿門抄斬!”
他站起來,子卻怎麼也站不直站不穩。
他曾經是千里獨行,一劍單挑十數人的俠客,如今闊肩卻似撐不住這副子。
“陳家滿門冤案之時我們曾立誓不讓陳家之冤再現,但沒想到我外公我母妃卻做了陳家第二!”
莊晏子微微一晃,高寄趕忙過去扶著他的手腕。
高寄抬眸與他的目對上道:“你若想那麼做,刀山火海,我高寄絕不退半步。”
他聲音沉重,“這片天,早就該換了。”
可惜讓莊晏決心換天的代價對他來說過于沉重。
在帝王家,沒有父親溫可言。
景妃及其母族覆滅,天下之大縱有摯友如高寄,此后他也舉目無親人。
宋棠得知之后也不由心中難過。
對高寄道:“為皇后守靈時申氏和魏錦珠設計害我,景妃娘娘曾對我施以援手,當時若非派人將我送出宮,恐怕我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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