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拿到他們想要的新聞終于散了。
程卿知被裴嘉玨箍著肩膀本走不,只能由著他將自己架進電梯。
凌渝懷想跟著進去,卻被王經理攔下。
電梯門關上,仄的空間里只剩下程卿知和裴嘉玨兩人。
程卿知下意識往角落湊了湊,裴嘉玨神鷙,闊步上前,將程卿知夾在他和電梯壁之間。
沉的視線自上而下,冷冷地看著程卿知,幽幽道:“公開賬目?誰教你的?”
程卿知垂著腦袋嗤笑:“剛才在面前,裴總一套借刀殺人玩得也很漂亮。”
仰起頭,晶亮的雙眸直勾勾看向裴嘉玨:“我只是現學現賣,裴總就不了了?”
那雙漆黑的眸子閃爍,就連臉上的梨渦里都似乎盛滿了狡黠。
若是被其他人這麼算計一遭,裴嘉玨早就怒了。
偏,在程卿知面前,他非但一點脾氣都沒有,心里還有種說不出的麻。
他都沒發現,自己養在邊的小綿羊什麼時候變只小狐貍了?
想著,裴嘉玨的口吻也逐漸平和下來:“你是氣昨晚的事,顧家讓顧夫人背了黑鍋,沒給你一個代?”
程卿知了眉心,眼底閃出幾分錯愕。
原來他也知道顧夫人是背黑鍋的。
知道又有什麼用呢?
他還不是舍不得責備顧星蓓。
或者說,只要顧星蓓掉幾滴眼淚,這件事就可以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畢竟,他從來沒有喜歡過自己這個妻子。
想到這里,程卿知的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角一揚,漠然冷笑:“我氣不氣不要,要的是裴家夫人氣不氣。”
纖細的手指頂在裴嘉玨心口,撥似的轉了好幾下:“裴總,外面只知道裴氏集團突然中止了和顧家的所有合作。如果他們知道,顧家的歸國宴上,裴氏集團夫人險些被他們的保鏢給強干,你說他們會怎麼想?”
“到那時,恐怕裴總就算再怎麼舍不得顧小小姐,為了裴氏集團的面子,也必須要和顧家劃清界限。裴總,我現在只是提出要顧家公布賬目,并未打算將昨晚的事公之于眾。我這不僅僅是在保護顧家,更是在保護你啊。”
話落,程卿知仰起頭,毫無畏懼地看向裴嘉玨。
卻見他面沉靜如水,目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寒意。
程卿知心中一頓。
看來自己這番話是徹底了裴嘉玨的逆鱗。
低下頭,下意識要躲,手指卻被裴嘉玨一把握住,猛力將拉到前。
兩張臉幾乎要在一起,彼此之間呼吸融,清晰可聞。
程卿知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麼仄的空間里激怒裴嘉玨。
現在好了,裴嘉玨要是真發起火來,自己連跑都沒地方跑。
大腦飛速運轉,想尋個好辦法來緩解一下電梯里令人窒息的氣氛。
想了一圈程卿知也沒能想出任何說辭。
畢竟,裴嘉玨生氣是因為自己算計顧家。
如果想讓裴嘉玨消消氣,就得說些顧家的好。
可這狗屁顧家除了顧星蘿之外哪有好人?
總不能在裴嘉玨面前夸一夸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顧星蘿吧?
就在程卿知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裴嘉玨幽幽開口:“以后別讓我聽到剛才的話。”
果然是因為顧家。
程卿知垂眼躲開裴嘉玨的視線:“裴總放心,我知道顧家是你的生意伙伴,顧星蓓是你的白月。只要這次他們能公開賬目,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再提昨晚的事,所有事一筆勾銷。”
“我說的是,你險些被強這樣的話,以后不許再說。”
聞言,程卿知猛地抬起頭,不可思議地凝視裴嘉玨,角了:“你說……”
叮咚——
電梯到達樓層的聲音將程卿知到邊的話又塞了回去。
“裴總。”鄭琦早就等在外面,一看到裴嘉玨便急著詢問,“剛才那個記者會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要讓顧家公開賬目?”
他太過著急,甚至沒注意到被裴嘉玨夾在隙中的程卿知。
等程卿知從裴嘉玨前探出腦袋時,鄭琦臉一暗,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一時尷尬地立在原地。
倒是裴嘉玨神淡然,拉著程卿知出了電梯,一邊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走,一邊隨口回答鄭琦:“顧家和裴氏集團合作這麼多年,公開一下賬目也是好事。”
“好事?”鄭琦慌起來,也顧不上剛才的尷尬,幾步上前擋在裴嘉玨面前,“裴總,兩個上市公司卻要公開賬目,這工作量非比尋常,而且帶來的問題也很多。”
裴嘉玨揚眉,不悅斜乜鄭琦:“問題?能有什麼問題?裴氏集團遵紀守法,所有賬目公開明,可以隨時查看。”
鄭琦嘟噥:“我當然知道咱們裴氏集團的賬不會有問題。但是顧家的賬誰知道會不會有問題呢?”
裴嘉玨冷笑:“鄭董事,先不管顧家的賬有沒有問題,即便是真有,也該是顧家自己心的事。你別忘了,你拿的是裴氏集團的薪水,顧家的事不用你心。”
鄭琦被噎得說不出話,瞪眼錯愕地看著裴嘉玨。
“鄭董事還有其他事嗎?”
不等鄭琦回答,裴嘉玨接著道:“沒事的話你先去忙吧。”
說罷,他將程卿知拉進辦公室,順勢關上門,將剛要跟進來的鄭琦關在門外。
看著閉的辦公室門,鄭琦氣得跳腳。
這些年給裴氏集團和顧家牽線搭橋,他在其中沒有拿好。
要顧家公開賬目,這不就等同于將他中飽私囊的事公之于眾嗎?
要是真的追究起來,他拿的那些錢判個十幾年有期徒刑可是綽綽有余。
鄭琦做夢也沒想到,順風順水了這麼多年,現在就因為程卿知一句話,自己就要面臨牢獄之災?
不行!
他絕對不能接這樣的結果!
就像顧總剛才電話里說的:既然人壞事,那不妨給裴嘉玨換個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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