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顧星蓓仰起頭,神不安地對上程卿知那雙若觀火的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顧星蓓心中不由了兩下。
眉心微,心里突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怪異:眼前的程卿知,恐怕不是過去這麼多年,任由施展手段拿裴嘉玨的人了。
那種怪異之后又是一陣膽寒。
難不程卿知這是打算崛起一下,好和自己好好爭奪爭奪裴嘉玨嗎?
顧星蓓心里七上八下,什麼想法都有,唯獨沒有仔細思索程卿知拋出來的問題。
沉片刻后,程卿知沒了耐,冷聲道:“既然你這麼沒誠意,那剩下的話我們也不必說了。麻煩你回去轉告顧家,盡快公開賬目,記者可都還等著呢。”
顧星蓓恍然回過神:“如果我說清楚,你愿意和解釋嗎?”
程卿知沒說話,只癟著角,聳肩膀。
見狀,顧星蓓認定程卿知答應了,立即把自己之前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
“我也是一時糊涂,原本只是想著把你騙到郊外去,讓你吃些苦頭。”
“沒想到那些人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對你那種歪心思。好在錢警出現得及時,你沒什麼事,否則的話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程卿知角噙起一抹冷淡的弧度,凝著顧星蓓,心里都已經開始替拍手好了。
真是好厲害的一張。
到了這時候,還想用一句‘一時糊涂’來堵的呢。
“卿知姐。”見程卿知不說話,顧星蓓直接膝行上前,抓住程卿知的小,抬頭滿臉哀切地看向程卿知,“我今天所說句句屬實,求你看在我真是一時糊涂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吧。”
說罷,雙手撐在側,竟有模有樣地給程卿知磕了個頭。
這個年代,這麼‘誠意十足’的道歉實在是太難得了。
顧星蓓都做這樣了,如果程卿知還不肯原諒,那簡直是不近人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
果然!
徐麗華和裴丞泫一左一右,立即將顧星蓓扶住。
裴丞泫站在顧星蓓旁邊,和看著一樣高。
他攙著顧星蓓,滿臉怒容地看向程卿知:“小蓓阿姨都已經這麼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難道你不知道得饒人且饒人嗎?”
顧星蓓滿臉掛淚,扭頭將臉埋在裴丞泫懷里,哭得后背直,里還在不停為程卿知‘開’:“丞泫,你說兩句。這件事是小蓓阿姨做錯了,你媽媽不愿意原諒我也是理之中。”
“不是我媽媽!”裴丞泫扯著嗓子喊,“我媽媽才不會這麼冷酷無。”
即便早就放棄了這個孩子,可聽到這話程卿知心口還是不自覺地搐一下。
疼。
真是疼啊。
自己上掉下來的,這麼多年自己一手拉扯長大。
裴丞泫所有的事都是親力親為,恨不得將一顆心完全掏給他,沒想到最后居然會換來這樣一句話。
程卿知本就在病中,聽到這話更是又氣又怒,頓時手腳冰涼,一張臉也白得厲害。
顧星蘿一直在旁邊看著,瞧到神變化,心里發,上前擋在程卿知和顧星蓓中間,沒好氣地瞪了眼裴丞泫怒斥:“我看卿知也不像你媽。”
指著顧星蓓:“你這種混蛋小子,就應該去做這種綠茶賤人的兒子。”
聞言,顧星蓓哭得越厲害。
裴丞泫也氣得咬牙切齒,竟像頭小牛犢子似得,俯沖著顧星蓓沖了過來。
程卿知眼疾手快,下床,雙手在前一擋,捉住裴丞泫的肩膀,順勢往后推。
裴丞泫踉蹌幾步,咕咚倒在地上。
徐麗華眼看孫子吃虧,一下急了,沖上去抱住裴丞泫,沖著程卿知就喊:“程卿知,他可是你親兒子,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程卿知神平靜,除了臉有些煞白之外其他半分異常也看不出來。
冷冷道:“他不是我兒子。”
程卿知扭頭看向顧星蓓:“至于你,我要聽的話已經聽到了,你可以走了。顧家的賬務問題只要裴嘉玨同意不公開,我也不會繼續強求。”
雖然達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可顧星蓓心里憋屈得很。
起勉強對程卿知輕輕點了點頭:“卿知姐,謝謝你理解我。我……”
顧星蓓后邊的話還沒說出口,程卿知已經躺回床上,背對著把被子拉高,蒙在頭上,只丟給一個背影。
恥辱!
這對于顧星蓓而言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可想到來之前父母的囑托,顧星蓓只能強行命令自己冷靜。
牙都快咬碎,才把到邊的怒罵全都咽了回去,著怒意掉頭走開。
徐麗華掃了眼病床上的程卿知,也把裴丞泫拽起來,拉著離開。
臨出病房門的時候,裴丞泫不自覺頓住腳步,回頭看向床上的程卿知。
背對房門躺著,醫院寬大的被子將的子襯托得纖細可憐。
裴丞泫心里突然酸酸,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丞泫。”徐麗華在催促,“走了。”
裴丞泫嘟嘟囔囔地答應一聲,跟著徐麗華一步三回頭地走出病房。
待到三人都走了,顧星蘿關上門,坐到病床邊,手輕拍程卿知的肩膀。
程卿知沒,只甕聲甕氣地詢問:“怎麼了?”
聲音嘟嘟囔囔的,一聽就是哭了。
顧星蘿心疼,鼻尖一酸也險些落淚:“卿知,他們都走了,想哭就哭吧。”
程卿知子了好幾下才慢慢轉,眼睛泛著紅,看向顧星蘿:“阿星。”
這一句呼喚都帶著音。
顧星蘿更心疼了,眼淚早就奪眶而出,手抱住程卿知,雙手在后背輕拍:“我在呢。”
程卿知積的委屈瞬間發,搐著子,哇地哭了出來。
自從離開裴家到現在,還沒有這麼放肆地哭過。
那些積年累月造的傷害,早就在心中結了疤。
本以為已經不疼了。
可是今天,在聽到裴丞泫那些話的時候,傷疤再度疼了起來。
程卿知才知道:原來愈合的瘡口再被扯開的時候竟然這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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