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河本沒有過生日的習慣，但這次謝其瑞堅持，說是一起斗了這麼多年，他都沒給付河過過一次生日，今天說什麼都要請大家吃頓好的。付河推不掉，只好要求人不能多，就他們相的幾個便好。

晚餐的地方是謝其瑞選的，就在公司旁邊，高端的一個餐廳。付河和路西加到的時候只有紀子炎一個人坐在包廂玩手機，瞧見他們進門，紀子炎皺了皺眉，不滿地說：“謝老板怎麼還沒到啊。”

紀子炎起手播了個電話，路西加則低聲同付河說，自己要去個洗手間。

付河坐到一旁，掏出手機回了幾條祝福的消息，突然聽到紀子炎猛地提高了音量：“你帶他來干什麼啊？你要是帶他來，那我們走了。”

說完這句，紀子炎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付河見面沉得厲害，有些奇怪：“怎麼了？”

紀子炎雖然平日任慣了，但這樣直接毫不給人面子地發脾氣，還真的是很。

紀子炎閉了閉眼，雙地抿一條線，將一口氣提起來，憋了足足兩秒，才重重拋出。用握著手機的手敲了敲桌子，歪著腦袋沖付河說：“你說你過生日，謝老板把楚翰維帶來干什麼？晦氣。”

又是楚翰維。

“他好像是金一新簽的藝人。”

說完，付河將雙臂抱在一起，思索著謝其瑞為什麼一定要捧這個人。歌不會唱，演技……他沒見過，無從評判，所以目前只能說，楚翰維那張臉長得確實是許多小姑娘喜歡的樣子。

“他就是跟屁蟲、學人，看著別人做什麼做得好，自己就也要摻一腳，煩得要死。”

紀子炎說這話的時候不僅僅是氣憤，更夾雜了讓人難以忽視的恨意。

“不對啊，”紀子炎的聲音忽然揚了一個八度，“你怎麼這麼平靜？你是西加姐姐的男朋友誒，你不應該更討厭這個人嗎？”

原本付河一直以為楚翰維應該是以前干過什麼事，惹到了紀子炎，但聽這麼一說，他才覺得事似乎和自己想得不大一樣。他的神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沉聲問：“他對西加做過什麼？”

紀子炎的了，臉上現出幾分糾結的神：“西加姐姐沒跟你說是嗎？”

“那我是不是也不應該跟你說……”幾秒的沉默之后，紀子炎咬了咬，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反正你不要讓他靠近西加姐姐。他以前追過西加姐姐，西加姐姐不同意，但他就一直死纏爛打……”

“呦，壽星還怎麼坐門口迎接我們啊？”

紀子炎的話被爽朗的一聲調侃打斷，包廂的門被推開，謝其瑞拎著個黑的袋子，臉上堆了滿滿當當的笑。

付河留神朝他后看了一眼，沒人。

平日里付河沒表慣了，謝其瑞此時也沒覺得有哪里不對，仍舊過來給了他一個大大擁抱，又將禮塞到他懷里。付河手將那個沉甸甸的黑袋子接了過來，聽著謝其瑞不帶停頓地說了一連串吹捧自己的話。

走廊里忽傳來一陣爭執聲，開始時只是一個男生在緒激地說著話，屋里的三個人都朝門口了一眼，沒看見什麼況，便沒大在意。直到約聽到一個生說了句“麻煩讓開”，付河一下子認出了那是路西加的聲音。

謝其瑞的還沒停，付河直接越過他，大步往門口走去。

拐過走廊的拐角，眼前的景象讓付河一下子沉下了臉。楚翰維正用一只手拉著路西加的胳膊，路西加則是將小臂抬起，力想要揮開。

路西加并沒有呼喊，付河卻從已經在抖的角看出了的慌張。

“放開。”付河快步上前，一只手擒住楚翰維的手腕，迫他松開。楚翰維吃痛地驚呼一聲，沒防備地，被付河推得朝后一個踉蹌。

趕來的服務生都看出了付河糟糕的臉，忙溫聲詢問：“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

付河搖搖頭，繼而快速回，拉起了路西加的手。

“他弄疼你了嗎？”

路西加還沒從方才的對峙中緩過來，此時整個都地繃著，就連抬頭看向付河時，脖頸都還是僵的。了牙關，搖了搖頭：“沒事。”

“怎麼了？”

謝其瑞匆匆趕來，瞧見這怪異的氣氛，不聲地向楚翰維遞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楚翰維卻是沒理，一雙眼睛仍舊直勾勾地盯著路西加。

付河也不知是不是有所應，他幫路西加著手，下頜繃得很。

謝其瑞看出來付河已經在強忍著怒意，他怕事鬧大，趕上千打圓場：“翰維，怎麼回事啊你，你就算以前認識西加，也不能沒分寸啊，趕給西加和你付哥道歉。”

“我就是想跟西加說兩句話。”

“楚翰維你有完沒完啊……”

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后，是紀子炎帶著薄怒的聲音，但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其瑞攔住了腰：“祖宗，你就別摻合了。”

付河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轉過，迎上楚翰維的視線。

“不管你想說什麼，別對我朋友手腳。”

似乎是這個時候，楚翰維才意識到自己惹惱了這個大名鼎鼎的制作人，他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懊惱地在付河和謝其瑞臉上都溜了一圈。接收到謝其瑞的眼，楚翰維忙說：“對不起，付哥，我真的就是想說兩句話。”

一個人的眼睛騙不了人，比起現在姿態謙卑、態度良好的樣子，付河更相信方才自己看到的才是真實的楚翰維。他眼中表的覬覦之心毫未加遮掩，一舉一，都像是試探和挑釁。付河不知道過去路西加與楚翰維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起碼能夠判斷，楚翰維對路西加，絕不只是想說兩句話那樣簡單。

“我不想聽。”安靜中，路西加忽然開了口。

付河牽著路西加的手一直沒松開，聽到這樣的表態，他便立刻想要帶路西加先離開。他用擋住楚翰維的視線，低頭對路西加說：“我們先回去。”

今天是他的生日，這場飯局，他亦是主角。但面對路西加，付河好像本不會去考慮自己的做法是否合適。他心里這麼想的，便也這麼說了，可路西加卻仍然保持著理智。知道自己是作為付河朋友來的，而請客的是付河的老板，自己如果就這麼帶著付河走掉，未免有些太不給謝其瑞面子。

所以，這次沒有像在樓道里那次一樣逃走，而是在靜默片刻后，對付河搖了搖頭：“沒關系，給你過生日，就一起吃吧。”

本就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沒必要次次看到這個人都逃。

可是，為人世故讓了步，付河卻不依：“不吃了。”

“哎，別別別，”謝其瑞一看這況，急了，他本來想借著這個機會讓這幾個人悉一下，此時弄巧拙，不免懊惱，“都是我的錯行不行？怪我，沒提前通好。我就是想著以后大家都要合作，所以把翰維帶來跟你們悉悉。這樣，翰維，你給你付哥祝個生日快樂，然后自己去吃點得了，行不行？”

楚翰維接了謝其瑞遞過來的臺階，低眉順眼地說了聲“好”，又祝付河生日快樂。

付河沒應，依然垂著腦袋，給路西加著手掌。

楚翰維識趣地離開，這邊紀子炎的火卻是怎麼都摟不住了。

“合作什麼啊？他跟誰合作啊？”

樓道里站著的服務生都在朝這邊看，顧忌著紀子炎公眾人的份，謝其瑞半哄半架地把人弄到了包廂里。紀子炎從桌上端起茶杯，一口氣悶了半杯，而后不依不饒：“什麼意思啊？什麼大家都要合作？”

“哎呦，”謝其瑞兩面不是人，心里完苦，索也不瞞著紀子炎了，“就是他現在不是簽到咱們公司了嗎？想讓付河給他寫歌。”

“付……”許是覺得這事太荒唐，紀子炎被噎了一口氣，一句話生生卡在齒之間。

路西加猛地抬頭，先是看著謝其瑞，完全消化了他所給出的信息。之后，才將目轉向站在邊的人。

兩束視線上，纏出滿腹的委屈。

路西加的這個眼神，付河在之后無論何時想起來，都還會覺得心疼。這幾乎是向其他人最大限度地袒的自己，不會像紀子炎一樣，很直接地表達自己的反對與厭惡，似乎只有委屈極了，才會這樣靜靜地將緒的閘放開很小的一個口子。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口子，付河也已經不了。

“瑞哥。”付河拉著路西加起，說，“真的，這飯先不吃了吧。我有點別的事，下次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