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祁寒舟雙手叉抵額，著眉心笑了笑，薄掛著玩味弧度：“那倒是談不上，程晏池那樣的男人你覺得他需要？”

應歡驟然語塞，以往遇到這關頭免不了刺祁寒舟，眼下卻毫無心，好半晌才出一句話：“他和顧雅筠到底什麼關系？”

“不大清楚，我在奧國認識程晏池的，當時他們已經是一對。”

“程晏池對顧雅筠什麼態度？親近嗎？比起阿寧又如何？”

祁寒舟看著一口氣甩問題的應歡，臉微妙：“你們貌似非常要好。”

“我拿當親妹妹。”應歡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從沒嫌棄我是瞎子。”

祁寒舟默了默，眼底暗影繚，隨后沉淀于無聲的黑白。

“程晏池跟顧雅筠的瓜葛類似盛微寧和程昱川，不過顧雅筠在程晏池心目中分量應該重。”

應歡執拗自己剛才的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程晏池年父母雙亡流落異鄉街頭，幸得顧家人收養，之后才被他舅舅找到，在那以前，程晏池一直住顧家，顧雅筠既是他妹妹，也是他今后聯姻的對象。”

“兩個人青梅竹馬年定，后來不知發生什麼事，好像鬧掰了。”

“我不清楚程晏池不顧雅筠，可有一點顯而易見，顧雅筠能帶給程晏池的利益，盛微寧永遠不能。盛微寧的父母即便活著，也無法同顧氏分庭抗禮，如今的份……說得難聽點，程昱川的媳婦罷了。你素來不通生意，不了解那三家國外的地位也有可原。”

應歡騰地起，秀眉擰得死：“程晏池倫敦的事業做得風生水起，還用得著聯姻？”

“你未免太天真，男人這輩子汲汲營營的，無非權力與財勢。”

祁寒舟疊的長指悠然搭在椅扶手，似笑非笑：“程晏池是梁家的繼承人，有些事必須考慮整個家族，況且他本野心，做生不如做，反正需要聯姻，不如挑選顧雅筠。”

顧雅筠回鏡海，其目的昭然若揭。

倘若顧雅筠求和，程晏池能拒絕主上門的好？

應歡握著手機失神，腦子里一團糟糟的線。

祁寒舟打量失魂落魄的模樣，漠然提醒：“轉告盛微寧，除非十把握讓程晏池為赴湯蹈火，否則最好趕，相較顧家，梁修凱更不好惹，他只承認顧雅筠這個外甥媳婦。”

“我不是嚇唬你，盛微寧無權無勢，將來若失去程家的庇護，梁家對付比死螞蟻更容易。”

應歡重新坐下來，心不在焉點點頭：“假如你說的是真的，我知道怎麼做了。”

祁寒舟不聲垂眸，視線暗掠應歡裹著紗布的手背，冰冷的海流淌過黑瞳。

*

盛微寧離開后，病房重新陷難捱的寂靜。

顧雅筠的眸子凝注程晏池：“晏池，你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冷戰的一千個日夜，顧雅筠只敢從旁人口中打聽程晏池的近況，每當自己想出那一步，又因為各種各樣的原由頹然做了逃兵。

初始不聯系，是賭氣，過后是習以為常的逃避，總覺得程晏池終有一天會主回到邊。

程晏池不曉得自何斂回余，淡聲笑：“好的。”

顧雅筠僵了僵，垂著頭：“你還生我的氣？”

程晏池涼淡的深瞳凝聚著沉：“我為什麼要生你氣？”

“我違背我們的承諾，不諒解你的苦衷，故意耍小子，還存心找艾利克氣你……”

顧雅筠婉婉訴說自己昔年過失，曾經自矜的人顯罕見的低姿態。

“雅筠，都過去了。”

程晏池清絕的側影融合著，聲線平緩淡漠，像倒春寒削耳的風直擊顧雅筠。

顧雅筠形微晃，眉宇間蘊著深切的懊悔。

顧父三番兩次告誡別挑戰程晏池的耐，更不要試探他對的忠誠度，一直不肯聽勸。

程晏池是除卻父母以外最疼寵、縱容的人。

即便犯錯，他未曾舍得責備，只會幫忙補救。

數年習慣，顧雅筠篤定自己無論走得多遠，程晏池都會在原地專守候。

如今……

一瞬間，千頭萬緒涌進心室，顧雅筠攥指腹，勉強笑笑：“晏池，我希繼續陪你走下去。”

程晏池面無波，淡若云煙的嗓音混著寒氣彌散空間：“已經分手了。”

顧雅筠的睫頓時氤氳出依稀意。

退眼淚，竭盡全力朝程晏池綻放笑：“我會暫居鏡海，這大半年，我要留在你邊，哪兒也不去，你過去怎麼護我的，我也那樣做，我不信，捂不熱你的心。”

是傷了他，就負責把裂再修復如初。

程晏池不置可否，俊清漠至極。

顧雅筠試著拉程晏池手腕，及他溫涼的，忍不住心澎湃：“爹地承諾，只要我們結婚，他會把公司全權給你打理，梁伯伯也盼著我們能早點復合，到時候你一個人能管理三家公司將資產合并。”

程晏池的表斯文而寒峻，眸子凌靜得沒有任何波瀾。

他迎而立，沐浴明芒的五著令人窒息的冷漠。

顧雅筠心里發慌得厲害，拋掉矜持，主摟住程晏池的腰。

“白白蹉跎四年，我很很你，我相信你肯定也放不下我。”

“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好不好？”

日暉的暈圈偏斜墻壁。

程晏池不語，目沒落顧雅筠臉上，幽邃視線似是穿重重燦爛線澆定在門口。

*

盛微寧晚上接到應歡的電話。

應歡斟字酌句把祁寒舟的話轉達一遍：“阿寧，我擔心你的境。”

盛微寧漫步在后花園，神瞧不出端倪：“你以為我非他不可？”

“男人這種生，比比皆是，難道只有程晏池？”

盛微寧理了理上的針織：“假設他沒男，沒權勢，活兒也不好，我圖他什麼？既然他有真命天，我不摻和了，小三沒好結局。”

應歡總算放心，轉而提起一瓶珍藏在程家酒窖94年的哈蘭酒莊。

“是祁想喝吧？我給你取出來。”

盛微寧轉了腳步走向酒窖。

酒窖云集很多酒臻品，盛微寧打開玻璃櫥按標簽找酒。

口，倏然傳來沉穩的皮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