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挑選舞伴的規則真有意思。”

聽麗莎介紹完舞會的創意，盛微寧從侍者的托盤里端起一杯紅酒，瀲滟的雙眸被面眉心鑲嵌的珍珠襯得更晶瑩奪目。

在利茲待了將近三年，因為需要偶爾參加際質的舞會，酒量相比以前好很多，言行舉止也更為優雅大方。

麗莎故意賣關子，眨眨眼：“今晚跳舞最棒的士還能獲得意想不到的禮，賽琳娜，你加油。”

盛微寧失笑，抬眸瞥向香鬢影的大廳，櫻淺淺抿了口酒。

宴會邀請了一些流行樂隊做貴賓，周遭氣氛營造得特別嗨，各明暗燈彩織過空中，戴著面的人們興狂歡。

期間有要好的朋友認出盛微寧，笑語盈盈，和他們熱絡的問候，優音在這喧囂躁的環境讓人如沐春風。

為配合假面舞會的曖昧氛圍，燈師刻意將度調得很低。

線靡靡，浮掠影，每個人半遮半掩的臉孔更增添神。

盛微寧正被幾個朋友簇擁著，全然沒看到那道自樓梯上信步下來的頎長影，影變幻，男人左手腕散發的幽藍暈芒依舊顯眼。

大廳人頭攢，程晏池卻一眼就認出了盛微寧。

相較于三年多前，盛微寧如今已經不能再用“生”形容。

即便在程晏池眼里，早就算貨真價實的人，但是韻味不同。

人一襲剪裁高級的修禮，紅黑發，高貴冷艷，白羽網紗嵌花面勾勒致側，舉手投足的風韻更甚兩年前。

明眸善睞致使活生香。

所以，盡管穿著本該抑的黑調，仍能渾流出溫甜的人味。

自信又張揚，明艷且大方。

一位男士驚嘆盛微寧的麗，禮貌地捧起的手吻了吻。

盛微寧沒拒絕，姿態典雅端莊，低頭笑了笑。

這在國外的宴會是很尋常的景，也是基本禮儀。

盛微寧不以為意。

側拿香檳，突然覺不太對勁，脊背莫名發寒。

就好像……有人用目一遍遍把釘在原地。

眼尾一凜，悄然迎著斜刺里的暗遵循直覺掃去。

奈何四面不僅人多，而且無一例外戴著各式面，本無跡可尋。

盛微寧蹙眉，的角撇了撇，思索一會兒就不再勞神，回頭繼續跟人愉快地聊天，不時流利的變換各國語言。

斜對面，撤靜立暗沉霧中的男人眼神銳利，找不到毫溫度，被面遮擋的五依然能看出俊廓，氣息冷冽如冰。

良考究的墨西裝將他蘊含的暗黑調渲染濃烈，唯那雙寒星熠熠的瞳眸宛若能照亮整座大廳，存在強烈到無法忽視。

杰克不知何時走到程晏池旁，順著他的視線瞥向盛微寧，頓悟：“你認識賽琳娜？你們都是鏡海人。”

程晏池漠漠挲著酒杯，尾牽起，冷眼盯視長袖善舞的盛微寧。

幽彌漫，暗影婆娑，一切顯得朦朧又清晰。

的每線條巨細無拓印他視網上，點點滴滴滲，同鐫刻記憶的某些景象疊合，最后描摹出鎖骨窩的月牙痕。

“我曾養過一只鮮艷的黃鶯，機靈伶俐，能歌善舞，懂討我歡心，狡猾又乖巧，我總恨不得掐死，又想把關在我打造的牢籠中。”

杰克若有所思：“那后來呢？”

“后來……”

程晏池啜了口酒，醇厚的酒溶化齒，他咀嚼所謂的“后來”，任由嚨灼燒發酵，被面遮掩的俊臉閃過復雜至極的愫。

“我做了一件善事。”

他冷哂，看著盛微寧愈加婀娜的曲線以及沾染酒漬越發艷滴的，眼底冰涼的池水傾覆，醞釀一場能溺斃的狂，輕笑：“我讓跑了。”

“聽得出你很喜歡，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放逃走？”

杰克攤開手：“喜歡就要大膽爭取，別瞻前顧后，自己的人，卻讓給別的男人，那不善良，而是愚蠢。”

是啊，為什麼準走？

這個問題，兩年前程晏池是知道答案的。

他們沒辦法在一起。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太善良。

過得這麼快樂，這麼好，讓他比那些年更眼紅了。

天意……

冷不丁想起那個夏夜，自己在藍橋會所說過的話。

將近三年的時間，他確實沒找過。

可終究再次出現了。

程晏池低聲笑，涼漠的紋路蔓延畔，酒面微微漾起的細碎漪瀾無聲無息潛進他眉眼深，泅染開深深淺淺的翳。

男人仰脖，一氣飲盡杯中殘酒，漫不經心將酒杯放回托盤，抬步走向盛微寧的方向，聲線帶著一分刺骨的寒意：“轉告丹尼爾，屬于我。”

*

主持人上臺宣布舞會正式開始。

盛微寧聞言放下笛形杯，好奇地張四周，賞玩手里細長的熒棒。

據說特制的，必須得特殊的照才能顯出值，眼通常難辨。

其實麗莎剛剛給盛微寧暗示了，猜到自己的舞伴會是丹尼爾。

舞會的巧妙構思也新穎，完全類似即興組合表演。

想到丹尼爾的用心，盛微寧決定把話徹底言明。

念頭閃過，大廳明亮的燈幾乎全熄。

三十名男參加華爾茲，舞姿最優、跳的時間最長的將能取勝。

燈幕落下的剎那，舞池便宛若流螢漫天，星星點點的芒跳躍周圍。

五六的熒棒輝映耀眼熒亮，組合偌大的靚麗燈屏籠罩周邊。

盛微寧驚嘆，昂首注視著，沉醉于這一刻的景。

大家經過最初的贊嘆后，開始三三兩兩找尋與自己一致的舞伴。

盛微寧先為主篤定是丹尼爾請跳舞，懶得再去找他。

卻不料，在滿目流彩與腳步聲中依稀聽見丹尼爾驚愕的質疑：“我的熒棒怎麼紅？是不是有小？”

抱怨聲迅速又被其他聲音吞噬。

盛微寧眼皮陡然一跳，無端的，驟然驚覺周氣涌著詭異的寒旋。

心臟撲通撲通加快節拍，空間怪陸離，氧氣頃刻被剝奪得一干二凈。

茫然轉，不偏不倚就被男人健碩的臂膀撈起腰肢扣進懷里。

人紫的熒棒應聲落地。

仰頭，對方清亮的寒眸下滿堂熒彩。

“好久不見，漂亮的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