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喬念起了個大早。

明明昨晚不曾睡過多久，醒來卻半點不覺疲憊。

梳洗完，正好見凝霜端了早膳回來。

還不等開口，便見凝霜笑得一臉曖昧，“呀？小姐今日起得這樣早，該不會是急著去見什麼人吧？”

喬念臉頰微紅，“在軍中生活了這麼久，倒是學會打趣你家小姐了是不是？”

“哈哈哈，奴婢不敢！”凝霜當即討好著湊了過來，將早膳放在了桌上，這才道，“奴婢是替小姐高興呢！”

在經歷了這麼多的磨難之后，小姐終于又遇到了心儀之人，是真的替家小姐高興！

“不過……”

凝霜的語氣，忽然就降了下來，“哥舒公主那邊，怎麼辦？”

喬念臉上的笑意也跟著僵了下來，想到那日哥舒云所說的話，皺了皺眉，覺得自己還是得去找哥舒云坦白才行。

草草用過早膳，喬念便出了營帳。

這個點，楚知熠應該正帶兵在校場訓練。

是以，喬念只是看了隔壁的營帳一眼，便朝著哥舒云的住而去。

門外的侍衛見到喬念很是客氣。

大概也是已經知道了與楚知熠的事兒，二人見到，臉上也是滿滿的笑意。

喬念笑著回了禮，這才掀開簾子，進了營帳。

就見，哥舒云正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對著自己的手腕比畫著。

瞧著這一幕，喬念瞬間瞪大了雙眼，幾乎是立刻沖了過去，“你要做什麼！”

說話間，一把奪過了匕首，卻因著太著急而被匕首劃破了手掌。

一時間，鮮直流。

哥舒云當即驚呼了一聲，“念念！”

屋外守著的侍衛聽到了二人不對勁的對話，忙掀開了帳簾來看。

當看到喬念手上滿是鮮的時候，也是急了，“怎麼回事？”

喬念搖了搖頭，“還請拿傷藥給我。”

“哦，好！屬下這就去！”

侍衛應了聲，便是匆匆離去。

而哥舒云則是死死按著喬念的手掌，碩大的淚珠一滴接著一滴的砸了下來。

“我不是有心要傷你的……”

哥舒云低低說著，聲音被眼淚浸得無比苦。

喬念眉心擰，卻是聲安著，“明明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必自責。”

說話間，侍衛已經將傷藥拿了來。

喬念接過，很是練的給自己上藥，只是在包扎的時候，一只手到底是不方便。

哥舒云便接了過來，作練地替喬念包扎好了手掌。

“我從前了傷，都是自己包扎的。”

低低的說著，而后就沒了話。

喬念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拉著哥舒云坐下，“你剛才，為什麼要這麼做？”

聞言，哥舒云抬眸看了眼喬念，這才道，“我聽說了你跟王爺的事。”

喬念一愣。

就聽哥舒云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之前，你每次說起王爺的時候，眼神都是不一樣的。我早就看出來了……”

喬念張了張，倒是不曾發現自己竟然表現得這樣明顯。

看著哥舒云那張絕的臉被淚水模糊著，喬念只覺得心疼，“抱歉，我不是有意不跟你說的，只是我跟王爺也是昨晚才……”

“你不用跟我說抱歉！”

哥舒云打斷了喬念的話，“你沒有錯，你跟王爺，一定是投意合，日久生。而我，我不過是因為種種原因，而突然冒出來的！我沒有怪你！我只是……”

話說到這兒，哥舒云垂下了頭來，聲音變得又細又，甚至還在微微抖著，“我只是太害怕了……”

之前被送來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哥哥們曾警告過的。

如若不能嫁給靖國的王爺，便會殺了！

而如今，喬念已經跟靖國的王爺在一起，那如何還能嫁給他？

所以，等待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太害怕了，害怕會被哥哥們抓回去，打至死，所以就想著，與其盡折磨而死，倒不如就這麼自盡算了！

可，太膽小了。

就連自盡都不敢！

一直猶豫著，都不敢下手，才會害得喬念弄傷了手掌。

覺得，若是要道歉，也該是道歉才對。

眼看著哥舒云這般可憐的樣子，喬念終于還是沒忍住，手抱住了哥舒云。

“你不要害怕，你已經在靖國的土地上了，我向你保證，在這片土地上，沒有人會欺負你！你的哥哥們更加不會來傷害你！”

哥舒云被喬念的懷抱溫暖著，眸漸漸染上了詫異，“所以，你們不會把我送回突厥？”

“當然不會！”

喬念這才松開了哥舒云，忍不住笑道，“你可是突厥來和親的公主，是大靖與突厥和平友好的象征。我們怎麼可能會把你送回去？”

哥舒云卻是不明白，碧的瞳孔不住地閃爍著，“我不想做什麼象征，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好好活著……可是，王爺不是已經跟你在一起了嗎？難道他不想娶你嗎？那為什麼不把我送回去？難道，他還是想娶我？”

喬念一驚，正張口解釋。

可哥舒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哦，對了，我曾經聽說過，你們靖國有一種說話，是做平妻。就是說，我可以跟你一起嫁給王爺，然后我們兩個就都是王爺的正妃，對嗎？”

“……”

喬念倒是沒想到，哥舒云竟然懂得這樣多！

不僅會說靖國話，竟然連‘平妻’都知道了！

只是看著哥舒云這樣歡喜的樣子，喬念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就只聽著哥舒云道，“這樣是最好的！這樣，我可以保住我的命，你也可以跟你們王爺永遠在一起！念念，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跟你搶王爺的！到時候，你們只需要給我一間屋子住就好了，我不會去打擾你們的！你們完全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人的存在！”

哥舒云的話，令得喬念的心口微微發。

忽然發現，哥舒云跟曾經的，真的好像。

曾經的，只想好好活著，安安靜靜地活著。

而如今的哥舒云，也是如此。

只是……

微微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握住了哥舒云的手，緩緩道，“雖然，我不能替王爺拿什麼主意，但關于平妻這件事，我想，王爺是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