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回侯府的目的，自然是去見自己的師父。

所以也沒通知任何人。

侯府的人見到，自然也不會阻攔，卻是急急去跟林侯爺稟報了。

喬念卻不管這樣多，直接去找了府醫。

剛進院子，就聞到了一濃烈的藥香，喬念忍不住沖著藥廬喚道，“師父在熬什麼呢？這樣好聞！”

聽到喬念的聲音，府醫立刻就沖了出來，見到喬念，滿是歡喜，“我昨日見大爺回來，便想著，你今日定是會來的！如何？邊關好不好玩？”

“不好玩！差點死在那兒了！”喬念故意嚇唬府醫。

卻見，府醫笑得溫和，“平王才不會讓你死。”

喬念一愣，沒想到竟是連府醫都已經知曉此事了，不免一陣，“師父知道了？”

“如何能不知道？那日王爺的書信傳回京城，林侯爺便在府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說什麼平王不知，老牛吃草！”

聞言，喬念的眉心不由得微微蹙起。

就聽著府醫道，“但我不這麼覺得，我覺得，年紀大些的，會疼人！”

聽到這話，喬念方才笑了開來，“師父覺得好就好！對了師父，我見到藥王谷谷主了。”

聞言，府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了下來，反倒是染著一子張，“什麼時候？你，你去藥王谷了？”

“沒有！”喬念搖了搖頭，“我是在吉祥鎮遇到他的，他扮做賣藥的老頭，又是賣傷藥，又是賣毒藥的，我覺得好奇就多問了兩句，果然就問出來他是藥王谷的人！但……”

“定是他的易容！”府醫的聲音有些發冷，“真正的賣藥人，應該已經被他給殺了，他故意那樣吆喝，只是為了引出知曉藥王谷，亦或是從藥王谷逃出去的人。”

顯然，府醫很了解那位藥王谷的谷主。

喬念點了點頭，“師父說得沒錯，后來穆家去查的時候，就發現真正的賣藥人早已被溺死在河里了。”

聞言，府醫卻是覺得奇怪，“穆家？你怎會與穆家扯上了關系？”

顯然，府醫也認得穆家。

喬念深吸了一口氣，“說來話長，等我日后再與師父詳說。先說這藥王谷的谷主，他用毒藥試探我解毒的手法，所以，他知道我是跟您在學。但他并不知道您現在的份，更不知道您就在侯府里，所以您可以放心。”

府醫微微搖了搖頭，“其實我知道，我早晚都會被他找到的。”話說到這兒，府醫便沒再說下去，反倒是問道，“那，你可有問過寒冰散？”

府醫之所以這樣問，也是因為他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在為研制寒冰散的解藥在努力。

可，到底是醫不。

藥王谷谷主的本事，他只不過學了個皮，莫說是研究解藥，就是那寒冰散，他都制不出來！

喬念想要與府醫說的也正是這件事，“問了的，他說寒冰散這毒太無用，所以當年也沒有去研究解藥！師父，若是沒有解藥的話，能不能用別的辦法為蕭大哥解毒？”

就像當初，用銀針刺與硫磺泡酒的方法，替五哥解了毒一樣。

府醫緩緩搖了搖頭，“若是中毒還不深，或許可以換。但這毒在蕭何至已經有了五年，五年時間，那毒只怕已經沁骨髓，本不是靠換就能解了的。”

更何況，就算是換能解，但那法子如此腥殘忍，又要從何去找一個人的來換呢？

聽著府醫的這番話，喬念的眉頭不自覺低擰了下來。

所以如今的希，便都只能重新寄托在藥王谷谷主的上，希他能早日回了楚知熠的信。

喬念又與府醫聊了一會兒，方才起離去。

可剛出了府醫的院子，就見到了林侯爺。

已經幾個月不曾見過了。

林侯爺的樣子，好似又蒼老的幾歲。

頭發又白了些許，眼角也多了幾分蒼老。

見到喬念，他立刻出了一個笑容來，卻顯得極為僵。

刻意討好的樣子，太明顯了。

他應該是在這兒等了一會兒了，路邊的草地都被他踩扁了一大塊。

卻也不知為何，他并未進院子，而是在這兒等著。

喬念眸微微一沉，終究還是上前，微微欠行了禮，“見過林侯爺。”

“我，我聽說你來了。”林侯爺開了口，聲音比之前顯得沙啞了些，“那個，在邊關，過得可還好？”

“一切都好。”喬念聲應著，倒也算不得敷衍。

林侯爺卻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看著喬念，很想上前去抱抱。

他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太久沒有抱過自己的兒了。

卻也明白，喬念不會喜歡他的擁抱，甚至會反。

所以他不敢有任何沖的舉止，生怕會糟了喬念厭煩。

喬念默默地站著等了一會兒，確定林侯爺沒什麼話想說的時候，方才又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說罷，便又行了禮，準備離去。

卻不想，林侯爺忽然就道，“你娘！”

喬念終于還是站定了腳步，就聽著林侯爺的聲音帶著一的抖，“你娘的狀況，越發不好了，你，你可要去看看？現在，連我都認不得了，府醫說，或許再過不久，你娘就會……”

“不看了吧！”喬念打斷了林侯爺的話，“既然林夫人已經連侯爺您都認不出來了，那就算見到了我，也未必會認出我來。哪怕認出來了，或許我對于林夫人而言，也只是個刺激。照著林夫人如今的狀況，應該些刺激才好。”

林侯爺微微張了張，“你說的，也對。”

林夫人如今的狀況，的確是些刺激的好。

可是……

喬念再次離去，可剛走出幾步，林侯爺那帶著一哭腔的聲音便傳來過來，“是真的打算，這輩子都不原諒爹娘了嗎？”

喬念腳步微頓，心口像是被一雙手在狠狠撕扯著一般。

“你看看爹這一頭的白發，爹跟你娘都老了，活不久了，你就當真，這樣狠心？”

喬念沒有回答，更沒有轉。

而是抬了腳，大步離去。

自然也沒讓林侯爺看見，那早已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