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遲理完傷口,拿出手機,咔嚓一聲,給墨瑾川拍了一張照片,發到兄弟群里。
配文:[太子爺終于忍不住出手了。]
群里沉寂一秒。金野瘋狂刷屏:
「靠,這是終于控制不住對顧青檸出手了嗎?」
「媽的,我活了二十多年,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程景遲在群里扔了一句,「黑臉了。」
金野麻溜兒得把最后一句撤回來。
酒吧里,金野灌了口酒,撇著輕嘖:“還黑臉了,哼!”
有本事沖著顧青檸黑臉,一看就不敢。
慫。
VIP病房,顧青檸看著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墨瑾川,瞳孔微微了,詫異的眼神看向一旁的醫生:“沒搞錯?這麼嚴重?”
程景遲不自覺地了鼻子:“嗯,這個病人比較氣,有凝功能障礙,不得一點傷,還低糖,容易暈倒,得住院觀察兩天。”
顧青檸覺天塌了,是不是被這人訛上了?
視線與墨瑾川對上,對方虛弱的眼神藏著明目張膽的“就是訛上你了”的意味。
顧青檸了發疼的額角,這人惹不起,未婚夫那邊一堆麻煩還沒理完。
深吸一口氣,“墨總,我還有事,得先走了,給你個護工?還是你喊個朋友來照顧你?所有費用我會出的。”
墨瑾川聞言抿,淡淡地掃了一眼,角掛著一抹邪笑,“要不,你個警察來照顧我?”
那雙眼冷銳狹長,只一眼,就讓顧青檸覺到撲面而來的迫。
顧青檸:“......”
有時,想罵人的!
可顧青檸卻不是那種沖的人。頓了幾秒,淡淡地說,“我一會兒忙完就回來,有事給我聯系。”
-
出了醫院,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清晨的微暖暖灑在街道上。
顧青檸站在路邊,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帶著對新一天的期待,而的心里卻是一片死灰。
今天,是和江晚舟約好選婚紗的日子。
叮,一條微信彈了出來。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3克拉的鉆戒照片。
【昨晚,晚舟發瘋似的親了我一個晚上。記得好像是你們什麼紀念日哦,他怎麼把鉆戒送給我了呢!】
顧青檸手指微微抖,下意識地出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是一枚5克拉的鉆戒,居然和自己的是同款,只不過那個,鉆石小了點。
這是江晚舟送給的,六周年的紀念禮,是他們的見證。
可現在,這枚戒指卻像是在嘲笑的愚蠢。
突然覺得一陣反胃,酸的笑容在角蔓延。
好諷刺!
六周年,親手把送到別的男人床上,而他卻睡在別的人的床上。
顧青檸猛地拽下自己手上的鉆戒,拇指和食指輕輕一夾,將它穩穩地在指尖,舉到眼前,“原來,也不過如此。”
手腕一揚,鉆戒劃出一道拋線,落在路邊的草叢里,消失不見。
鉆戒,不要了。
人,也不要了。
“不哭了,吃個糖就甜了!”路邊一個小男孩把一個棒棒糖糖遞給一個摔倒的小姑娘手里。
“吃個糖就甜了......”第一次和江晚舟相識,他說的也是這句話。
7歲那年,滿心歡喜地被父母從老家接回來,卻沒想到,迎接的是醫院,接回來給患白病的弟弟做骨髓移植。
蹲在小區花壇里一個人哭了好久,不知何時眼前站著一個小男孩,出一只素白的小手,手心躺著一個棒棒糖:“別哭了,吃個糖就甜了......"
在最無助的那一年,遇到了江晚舟。
拿出手機,撥通了江晚舟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接通。
“喂,檸檸。”電話里傳來江晚舟有些的聲音,“我昨晚臨時有急事,先走了,給你發了信息,你已經回家了吧?”
握著手機,沉默了片刻。
回家了嗎?呵,這是還要揣著明白裝糊涂嗎?
按照他的計策,已經和墨瑾川睡了,他怎麼還能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
“嘶~”話筒里突然傳來江晚舟的悶哼聲。
腦海中浮現出陳歡歡剛剛發來的信息。沒想到,一大早他們居然還在……
顧青檸咬了咬,緩緩開口:“江晚舟,我們退......”
“先掛了,我這邊忙完去找你,乖乖在家呆著。”江晚舟的聲音打斷了,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顧青檸還沒來得及說完話,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握著手機,看著屏幕上熄滅的通話界面,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江晚舟,我們退婚吧。
這個婚,不結了。
顧青檸喃喃自語。
半山別墅,顧青檸目掃過這棟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這是江晚舟為筑起的“巢”。
記憶里,江晚舟是個溫潤如玉、克制守禮的貴公子,舉手投足間都著優雅。
在弟弟二次病重,父母變賣完家產出國看病,不幸遇難后,了人人議論的災星,命,克全家。
江晚舟為買下了這個半山別墅,為打造喜歡的畫室,為心布置浪漫的花海。
然而,如今再看這曾經的浪漫,只覺得諷刺無比。
不過是把當做金雀養在他畫的牢籠里。
顧青檸拿起畫筆,在畫板上狠狠涂畫,以為是人生的,殊不知是另一片黑暗。
遠遠的蠟燭,帶著從深淵拉出來,給點亮了一個虛假的夢,鏡花水月。
甚至不知道這個虛假的夢,是否是建立在父母的死亡之上。
忽明忽暗的蠟燭漸漸熄滅了。
畫筆在畫布上輕輕劃過最后一筆,顧青檸放下手中的畫筆,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畫作。
自嘲地笑了。
過了今天,就要走出這個虛假的夢境了。
在別墅里耐心地等著,時間在沉默中緩緩流逝。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終于,院子里傳來一聲汽車的引擎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江晚舟,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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