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意虛無縹緲，但如果直面過死亡的恐懼，就知道確實存在這東西。

就如同梁九安，他年紀不大，但人生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都在警惕梁半城。

所以當梁半城的緒發生變化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知了出來。

梁半城這種人真正想殺人的時候反而會表現的格外溫。

不過，對于梁九安來說也有個好消息。

“不過我現在能確定，梁半城并不知道當時我和楚躲就在樓頂上。”

萬小滿還記得梁半城專門描述了那天樓頂發生的事：“他說謊了？”

梁九安搖搖頭：“如果僅僅說那天的場景，幾乎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樣。可他掉了一段，他追著我媽跑上樓頂的那段空檔。

我媽媽跑上樓頂的時候，我并不知道要躲，抓著我的肩膀，死死地抓著。

對我說，要小心你爸爸，好好活下去。

然后手將我和楚塞進了天臺的雜堆里。”

梁九安已經從剛才的緒中逐漸恢復，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然后梁半城追了上來，開始和我媽拉扯。我媽跳樓前那句對不起，是看著我說的，而不是對他這個混蛋。”

萬小滿聽完之后沉默半晌，想說些什麼安對方。

可此刻，除了真相，其他的安都是矯飾。

“如果你想知道你媽媽真正的死因，說不定我可以幫你。我現在可以和死者進行對話，不過阿姨已經走了很久，這方法能否靈驗……我們可以試試看。

《離形探幽》書里講了很多相關的方法，我們現在手上也有兩冊，仔細研究一下的話……”

突然停住了。

梁九安將手覆在了的手上，出笑容：“謝謝。”

他又搖搖頭：“沒關系，我媽離開那年應該就已經火化了。而且梁半城給你的這本書一定要小心。如果真是好東西，他可不會這麼輕易地拱手讓人，說不定是假的。”

萬小滿將書捧在了手上，大略翻一下。

“我看并不是假的，這書不好作假。”

書頁材質特殊，容又用特殊符文所書寫，并非能夠簡單仿照的東西。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問題，那恐怕是容。

只是簡單翻閱，就發現這本書描寫的東西和萬小滿之前那本是完全不同的。

這本書講的是獻祭。

通過各種獻祭之法來改變自己的大氣運。

任何事都有其代價，更不要論改變氣運這種逆天而行的事，獻祭的代價就是祭品。

“這本書講的東西放在現在任何玄門，都是邪。”

“獻祭的陣法分類，祭品的選擇品級，祭品的馴化培養……”

萬小滿了眉心，這書晦難懂，符文也不好理解，并非翻幾下可以完全理解。

得回去之后逐字閱讀分析才能完全吃里面的容。

可要融會貫通，甚至實際運用，那就需要更多的機緣和條件了。

“你好些了嗎？”

萬小滿有些擔心梁九安，剛才他看起來太痛苦了。

“沒事，我已經可以開車了。”

梁九安稍有緩解，便迫不及待的開車離開了梁府的停車場。

離開這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次已經好多了，如果不是你在我邊，讓我跟梁半城這樣演一場，怕是得要去我半條命。”

世間竟然有這樣相互仇恨的父子，萬小滿還沒見過這種相模式。

“你覺得奇怪？”，見小滿不說話，梁九安也猜到在想什麼，“梁半城這個人，算不得是個父親。他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魔，我見過他很多面目，他真的可以據不同的場景更換不同的面，剛才騙過你了嗎？”

萬小滿搖頭，梁半城的演技真的很好，甚至從相面的角度去觀察，也沒有看出他的破綻。

“你竟然沒被他騙過，用相面？”

“不是，只是相比他而言，我更相信你。

相信，梁九安并不是無緣無故去恨自己父親的人。

梁九安一滯，他沉默半晌，認真開口如同承諾：“我也是，相比其他一切，我也更相信你。”

梁九安沒問萬小滿要去哪兒，直接帶著回了家。

萬小滿在他家住過，可離開之后，梁九安也將的和日用品存了下來。

萬小滿沒有拒絕，梁九安所住的公寓離區圖書館很近，方便每天研讀古書查詢資料。

半個月轉眼過去。

梁九安忙于警局事務，而萬小滿則天天往返于圖書館。

梁九安時不時從警局帶回一些案子的后續消息。

炸意外的尸果然不是黃小龍的，但真正的黃小龍已經不知跑去了哪里；

包乾失蹤之后，他們查遍了許多港口也沒有找到他離開香江的信息。

萬小滿并不驚訝，他只是從。包包里翻出了齊福會的場券，開始隨攜帶。

偶爾會做飯，可即使如此，梁九安每天下班的時候，還是會帶回來各式各樣萬小滿喜歡吃的食。

“今天也帶了菠蘿油，他家菠蘿油你吃不膩的？”

萬小滿喜歡甜甜的食品，梁九安幾乎買遍了全香江的各種甜品，最終發現了一家菠蘿油是萬小滿的最。

真是質樸的喜好。

他一邊上嫌棄，一邊天天專門買來帶回家。

梁九安抖了抖手中的食盒，萬小滿從沙發上彈起來，興高采烈地跑過來，雙手像捧著寶一樣捧著，還深深嗅了一口。

兩人在餐桌上坐下一起共進晚餐，菜還熱著，食的香氣填滿了整個房間，也像是飄進了人的心里。

他們如同是萬家燈火中最普通的一家，縱然夜晚再寒冷也有了一平凡卻無可替代的庇護之所。

日頭落了下來，梁九安已經回房間睡了。

萬小滿一人坐在客廳里，看著月亮逐漸升高。

換上了一黑，手上還拿著一張卡，那是之前從王仲那里得來的場券。

場券可以讓順利進神啟會的祈福會，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救師姐。

只是這趟旅程注定兇險，并不想帶上梁九安一起去賭輸贏。

在茶幾上留下了一封信，萬小滿在深夜悄悄離開了家。

沿著半山公路一路往下走。

這是一個月圓之夜，月亮亮極了，在路上映照下張牙舞爪般的樹影，夜風呼嘯，樹影搖曳，惡魔追逐的背影。

不多時，在萬小滿后，一個高大的影子籠罩住了。